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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逃兵”们得知自己的亲人将遭惨祸的时候,个个愤恨交加,但已无济于事,阚狼早让人卸去了他们的武器,于是,一场残杀便在队中开始——只几个呼吸的工夫,那二十几个人就躺在了血泊之中……
对此,阚狼只是冷冷地抛出了一句警告:“我带的兵,不遵军令者,杀!不守战时者,杀!惹我气怒者,杀!杀!杀!”咆哮的时候,他的眼睛一直瞥着寒杉。
此后,寒杉不再催他。
阚狼对这个“下马威”起到的效果很满意,更加肆无忌惮了,走走停停,将行军的速度拖慢到了极致。
行至第三日晌午,军队再次驻扎下来,阚狼一边咒骂着越来越大的风雪,一边让手下人拾柴生火。只这几天,酒肉就用得差不多了,稀菜汤让阚狼很是不满,一个个子矮小的士兵在他眼前晃来晃去,却如何也点不着火,阚狼把怒气全撒在他身上,一脚蹬过去,士兵脸重重的戕在雪地上,额角被雪下的石头刮出了血口子,“妈·的!你——诶?”他发现那士兵年纪不大,长得眉清目秀,一双大眼睛眨呀眨的,心中登时升起了一团怪异之火……
“滚开滚开——”老郭连忙凑上来,“笨手笨脚的,还能干点儿什么?!”他把小士兵推开,接过火石,打了几下,火堆燃起,“仟长大人,您看——老头子这还剩点儿酒……”
阚狼瞄着那个走远的小士兵,接过喝了一口,但马上又喷了出来,“去你娘·的!这他·妈也叫酒?”把羊皮袋一把摔到雪地上,酒水汩汩的流出来。
老郭看着心疼,忙捡起来,也没放过淌出来那些,捧着雪往嘴里塞。
阚狼和周围的军官都乐了,“他妈·的老酒鬼,还能有点儿出息吗?”
老郭陪着笑脸,“是是是,老头子这辈子就好这口儿,让大人们见笑了。”
阚狼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都淡出鸟味儿来了……”一脚将火堆上的汤锅踢翻,正泼在老郭的裤腿上,烫得他“哎呦哎呦”痛叫,军官们更乐,却见那小士兵又返回来,扶住老郭,眼中已是泪花扑闪。
阚狼盯着小士兵,舔舔嘴唇,“你过来……”
老郭再次把小兵推开,忍着痛,朝阚狼跪下去,“大人,有什么吩咐的,就让老头子来做吧,我一定……”
话没说完,阚狼一脚踹出去,正中老头儿的面门,登时鼻口窜血,半天没爬起来。
“老不死的,你是活腻味了——”阚狼一拳砸下去,可拳头却在半空中停住。
寒杉捏着他的手腕,阚狼震怒,却又感到胳膊上火辣辣的疼,他一催魂力,挣脱开去,拔出刀就往下砍——
叮!
冰刀和钢刀交碰一处,两个人各自退了三步。阚狼心中暗惊——这小子也接近了“人神附体”!
周围的四五个军官忽地跳起,纷纷拔出兵器,“小子,你造反么?!”
寒杉冷着脸不说话,还想上去,却被老郭抱住了腿,“大人大人,都是老头子的错,您们可千万别自乱了阵脚。”
阚狼眼中闪了几闪,慢慢收起了刀,“哈哈”大笑,“误会误会,来来来,喝酒喝酒——”寒杉的身份他不清楚,但既然是雪王指派下来的,那就总得给自己留点儿余地,况且,那小子修为也不简单,真要动了手,吃亏占便宜还都不好说。
“你——”一军官指着老郭喊,“去给仟长大人打两只雪物下下酒,空手回来,就拿你的老骨头熬汤!”
“好好好!我这就去!这就去……”老郭擦干脸上的血,还在撑着笑脸,一瘸一拐的退下去了,已渐渐听不见身后的笑骂声……
……
大片的雪花飘舞飞旋,灌进老郭的脖颈子里,让他感觉浑身冰冷,雪原上树木稀疏,不见人兽,别说雪物,就连一只飞禽都看不到。
他这一走就是二十里地,湿透的裤腿儿早已冻得硬邦邦,脚下麻木了,这让他更是难熬,但正如那些军官说的,他不敢回去,否则不知又要遭受什么样的悲惨折磨,幸好,在他心灰意冷的时候,凭着经验,老郭还是找到了雪物的踪迹……
追踪了五里地,老郭终于看见,两只雪羚在前方的小树林里蹦蹦跳跳,把头插进厚厚的雪中才能吃到深埋其下的冻草,老郭小心翼翼地靠近,偷偷摸出弓箭,瞄了半天,又放下,他在心里暗叹——老喽老喽……眼神儿都有些不济事,试着再往前爬了几尺,却不小心突然惊动雪物,两只雪羚警惕的跳开,向前方飞奔,转瞬便不见了踪影……
老郭无奈,拖着早已冻僵的身躯再次追踪下去,直到傍晚才看见那两只目标……
这次他更谨慎,但一箭射出去,却在雪羚的身前几丈处坠下,又失手了,他已变得绝望,可就在雪羚想要逃走之时,只听两声破空之音在耳边响起——
嗖!
嗖!
两支剑羽飞射而过,雪羚双双栽倒,挣扎几下,便不动了。
老郭一愣,转头看去,“小、小兄弟……哦,不!大人!”
寒杉蹲下去,把老郭扶起来,“还有酒么?”
老郭大笑,“有!有!”
寒杉猛猛地灌了一口,老郭笑着说,“大人,有肉没酒差一口,有酒没肉喝不够!要不然,咱们先烤它一只?!”
寒杉点点头,“也好。”
老郭来了兴致,拉着寒杉往林子那边走,一边走,一边笑——这次,他终于能交上差了,说不定军官们一高兴,就不会再难为他和……
老郭开怀畅想着进了树林,到了两只雪羚身前,见寒杉已把冰刀插·进了一只雪羚的肚子,不由笑了笑,“大人,捕杀猎物,老头子自叹不如!但是烤食猎物,您可就不太在行了……”
寒杉抽回刀,蹲在一旁。
老郭把牛角弯刀在手中转了转,卖弄地甩出个刀花,显得很纯熟,“这雪物嘛,先开膛破肚可要泄了鲜味儿,下刀,要先从脖子上开始……”
寒杉耐心的听着看着,见老头儿慢慢弯下腰,一手拿着羊皮袋,一手操刀,喝口酒,喷在刀上,“这叫屠刀未到,酒仙开道……哈哈!唔……”
老头儿的笑容突然凝注,酒水洒下,却变成红色,一支长箭从他的背后射入,穿过胸前,又从羊皮袋上透出来,他低头看了看胸前的伤口,身子晃了晃,“大、大人……老头子恐怕……恐怕不能陪您烤肉……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