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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楚歌都在床上静静的养病,御老除了每日给楚歌把完脉,喂过药后,便没有和楚歌多说一句关于她娘亲的话。
哪怕楚歌满腹的疑问,也得不到答案。
母亲自缢后,裴良氏说看到一个人抱着母亲的尸首,去了青峦山,可是自己却阴差阳错的遇到了御老,难道,母亲的尸骨也在这里。
“你左耳怎么会失聪?”终有一日,御老给楚歌搭完脉之后,皱了皱眉,然后观察了一下楚歌的左耳,淡淡的说道。
“父亲见我生厌,争吵几句,一巴掌打的。”楚歌很平淡的诉说着,这样的事,就是楚歌自己亲自把伤疤撕开,哪怕冒了血,也不会痛了。
“唉,终究是我们上辈人的恩怨,何必牵扯上你。”御老叹了一口气,缓缓放下手,眼神里满是无奈。
看着御老满头的银发,想来,他应该和楚寒天相仿的年龄,楚寒天正值壮年,鬓角虽有微微白丝,但整个人却还十分的精神,若不是每日被国事操劳,精神会更好一些,只是御老,却已经苍老成这般模样了。
“外面的阳光真好。”楚歌见御老没有说话,侧着脸,望向窗外,温暖的阳光照进屋中。
自从醒了,楚歌便一直卧在床上,身子着实有些麻木了。
“想出去看看吗?”御老望着楚歌的侧脸微微出神,这样的面孔,和当年的黎姿是那般的像,有时候就连御老都有些恍惚,以为是黎姿回来了。
在御老的搀扶下,楚歌一瘸一拐的和御老走出了屋外。
外面似乎刚下过一场山雨,雨水混着露水从树叶上滑落,滴答,落在地上。
周围被御老打理的很好,虽然没有篱笆围着,却可以明显的看到,周围被细心的开垦过。
青山绿水,薄烟袅袅,望着不远处的层层叠林,若是再此隐居,也的确是一件幸事。
“我自己可以走。”楚歌轻轻推开御老小心翼翼扶着她的手,一瘸一拐的走在外面,呼吸着这清新的空气。
御老静静的站在楚歌的身后,生怕楚歌又晕倒,昏倒在地上。
幸而,似乎并没有。
“你大病初愈,莫在外面站的太久。”也不知站了多久,御老这才轻轻开口,打破了宁静。
“恩,回去吧。”楚歌缓缓睁开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果然站在外面一会,心情都变得空灵了起来,楚歌缓缓转过身来,拒绝了御老的搀扶,扶着门框,一瘸一拐的回到了屋中。
又过了两天,楚歌基本已经可以自己下床活动了,御老也便不再阻拦楚歌,让她可以自由的在这周围活动一番。
这两天,楚歌也发现,御老除了定时给楚歌熬早中午的药,还有饭之外,平时基本都不再这屋中,有时楚歌也不知御老去了哪里。
第三天,楚歌醒来,发现药已经放在了楚歌的桌边,还带着温热,显然刚放没多久,楚歌皱着眉头将药喝了,然后缓缓走出屋外,站在外面,并没有看见御老的身影。
又去了哪里?
楚歌疾步走到外面,不远处的树林,似乎看到了御老的身影在树中隐去,楚歌急忙跟了上去,她倒要看看,御老究竟每天背着她,去了哪里。
一路上,楚歌小心翼翼的跟在御老的身后,生怕被御老给发现了,幸而,御老走的路一看便是山中小路,倒也好走,并没有什么磕磕绊绊。
一路尾随,御老也并没有察觉到有人跟踪。
穿过茂密的树林,似是走到了山地高处。
楚歌看着御老前面空阔的高地,站在那里停住了脚步。
抬眼望去,楚歌便看见前面那里,一株梨树开着满树的梨花,风一吹,浅色的花瓣便飘落下来,轻轻落在了。
落在了树底下孤坟上。
楚歌这才看见,这梨树底下,竟是一座孤坟。
青山相伴,梨树相衬,御老站在孤坟前,然后便盘腿坐了下来,似是在和那座孤坟说话。
“出来吧,还躲在后面。”御老似是早就发现了楚歌,声音不远不近的喊道。
想来也是,相处了这么多天,楚歌也察觉到了御老身怀武功,像这样的高手,怎么会察觉不出身后有人跟随,很明显,是御老带楚歌来这里的。
没有在遮掩,楚歌此刻已经满腹疑问,悄声从树林中走出,缓缓朝着御老,朝着前面的孤坟缓缓走去。
不知道为什么,望着这座孤坟的时候,楚歌心里莫名的难过,尤其是那株梨花,衬得孤坟是如此凄美。
“黎姿,你看,你女儿来看你了。”御老坐在坟前,轻声对着孤坟说道。
“你说什么?”楚歌听着御老的话,望着面前的这座简陋的孤坟,这里面葬着的,就是她的母亲吗?
楚歌还是有些不相信,自己寻找了母亲这么多年,此刻竟然在自己的面前。
“你母亲生前,最爱梨花,以前还经常说笑,死后,坟前定要埋一株梨花,转眼,十五年过去,梨树都已经长成大树了。”御老背对着楚歌,轻声说道,似也在感慨转眼时间过得如此之快。
清风一吹,一瓣梨花轻轻从树上飘落,朝着楚歌飘去。
楚歌轻轻张开手,接住那朵梨花,握紧,久久未语。
缓缓朝前走去,楚歌这才看到孤坟后的情景,这孤坟还有梨树遮住了楚歌的视线了,走进了往后望去,楚歌这才看到,站在这里远远望去,竟然和百里外的蓝水江遥相呼应。
实在太不可思议了,楚歌站在那里,望着远处的蓝水江,从这里俯视着波澜壮阔的蓝水晶,像是一块无暇的蓝宝石。
难怪御老会将母亲的尸骨带到这青峦山来,这里,应该是母亲死后最想葬的地方了吧。
楚歌跪在坟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没有说话。
母亲,楚歌来看您了,寻找了这么久,总算是找到了。
楚歌心中想到此,眼泪不由的夺眶而出,想到这么多年,自己在府中卑微乞怜,小心翼翼,是如此的疲累,她多羡慕楚乐还有父母怜爱,可是她呢,母亲自缢,她受辱至今,父亲也对她横眉冷对,这令楚歌如何不嫉妒,恨。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楚歌跪在坟前,任由梨花落在自己的发丝之间,像是在下雪一般。
御老缓缓站起身来,望着面前的楚歌,叹了口气。
有些事,终究楚歌是应该知道的。
“其实当年,是你母亲坚持着要回到丞相府的。”御老站在坟前,望着那被梨花盖住的孤坟,眼角,似是有眼泪在徘徊。
“什么!”
母亲是自己回去的?
“为什么,为什么母亲要自己回到这囚禁了她一生的监狱。”
“因为,那里还有她的女儿,她不能自私的独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