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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峰听到许自牧前来的消息,差点喜极而泣,刚才他很确信自己扛不住他们的蹂躏,如果被江滨屈打成招,真的成了刺杀长史的杀手,那他真是没地方哭了。
和江滨一身便服不同,许自正穿上了他的官服,戴上了他的官帽,他本就气宇轩昂,一表人才,经过多年的官场历练,又养成了一身官威,现在大踏步的走进来,竟然给杨峰一种高大上的感觉。
趁着别人和他行礼的机会,许自正先是看了一眼杨峰,在看到他平安无事的时候,递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杨峰心里嘀咕,这上来就给我眉来眼去的,什么意思?
许自正扭头看向一边的江滨,问道:“此子所犯何罪?”
江滨不明白刺史许自正来是什么意思,硬着头皮说道:“此子名叫杨峰,欲行刺于我,被我当场捉住,关进地牢,下官正询问他为何要刺杀我,好向大人禀报。”
“哦?”许自正疑惑一声,出声道:“可有作案工具?”
“有有有”江滨急忙解释,“他夺了我府上门卫的一把短刀,现在此刀就放在公堂之上。”
“胡说!”许自正冷喝一声,“刺客行刺,竟然不带兵器,还夺你府上门卫短刀?江长史,你当我是傻子吗?!”
“这......”江滨本就知道此事是他故意栽赃,现在见许自正严厉问及此事,一时之间竟然不知应该如何回答。
“怎么,江长史无话可说了?”
江滨看着许自正玩味的笑容,心下明了,这个新来的刺史,是来救杨峰的!他知道这时一定不能屈服,狡辩道:“他虽然没有成功刺杀于我,但是他私闯我家府邸,这个罪名,他不能否认吧?”
“私闯民宅?”许自正笑笑,“这倒是一个很好的罪名。”
“但是,据本官所知,他并没有进入你家府邸,只不过是在你家大门上踹了两脚,这算不得私闯民宅吧!”
“往大门上踹两脚,你把他赶走就是了,怎么还把他投进监狱里了呢?”
“何况,你是官啊!你那是官宅,不是民宅!”
“按照我大唐律法,似乎没有私闯官宅这个罪名吧?”
杨峰在一旁看的那个解气,这个许自正,嘴就像一个大炮,轰的江滨哑口无言、目瞪口呆。他知道这时候该他出场了,上前对着许自牧拱手道:“刺史大人明察秋毫,草民不胜感激之至,若不是大人及时赶到,我就要被他们屈打成招了!”
“什么!”这下许自正不淡定了,他眉毛立起,双眼圆瞪,胸中似雷霆涌动,大喝一声:“竟有此事!?”
“千真万确啊,大人,就在刚才,长史大人命令他的手下踢了草民一脚!大人请看,这是鞋印!”杨峰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拉起自己的衣袍,凑到许自正身边,指着上面的鞋印说道。
“岂有此理!真真是岂有此理!”许自正生平最恨仗势欺人的家伙,他面若寒霜,气的身体直抖,他指着江滨的鼻子道:“江长史,杨峰说的可是真的?!”
“启禀大人,他血口喷人!我从来没有下达过这样的命令,杨峰此人生性癫狂,行事粗鲁,肯定是与狱卒发生了冲突,两人一气之下相互打斗,这才有了那个鞋印!”
“哼,一派胡言!要是没有你的指使,他们敢用脚踢我?!”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指使别人殴打你了?”
“两只耳朵都听到了!”
“你......你可有人证?”
“哼,你当我傻?这里都是你的人,我上哪找人证?!”
“既然没有,那就不要乱说,小心风大闪了舌头!”
“不劳长史大人费心。”
许自正见两人争的面红耳赤,咳嗽一声,发话道:“行了行了,此事暂且作罢!”他对着杨峰道:“杨峰,我且问你,你可想过行刺于长史江滨?”
“没有。”
“既然没有,为何脚踹他门,夺人兵刃?”
“他扣了我的东西,我去找他要东西,他不见我。我一气之下,这才踹他的大门。至于你说的夺人兵刃,我听不懂。如果你说的是那个门卫的短刀的话,我只能说,那名门卫拿刀扔我,我从地上捡起来的。”
“这么说,你只是踹他大门,并不想行刺于他?”
“当然了,我杀他干嘛,他跟我又没有什么大仇。”
许自正点点头,对着一旁的江滨说道:“如此说来,杨峰踹门事出有因,并非无缘无故的惹怒与你,而你的门卫持刀把守,在争斗过程中被杨峰拿去兵刃,只能怪你的门卫学艺不精。这样吧,杨峰踹门有错,本官判他赔偿你银子五十两,并向你赔礼道歉。你呢,也把扣押他的东西还给他,两边都相安无事,长史意下如何?”
江滨苦笑一声,他在见到许自正的时候就已经意识到不妙,果然,他还是出手了。
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白白浪费了,真应该在酒菜里面下毒,这样杨峰这个祸害就消除了!但是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后悔药可买,他言不由衷的说道:“大人公正,下官拜服!”
许自牧摆摆手,又对着杨峰问道:“你呢?”
“我也同意,只是有一点,五十两银子太多了吧?”
旁边的江滨顿时不干了,他吼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您是长史,我只不过一平民老百姓,您说我欺负你?你好意思吗?”
“你......”
许自正见两人又要掐起来,急忙出来打圆场:“行了行了,都别争了,就按刚才我说的办!明白了吗?”
“下官明白。”
“行!就给刺史大人一个面子!”
杨峰又恢复了他无耻的嘴脸,明白了许自正的态度之后,他彻底放下心来,这一次的监狱没有白进,虽然没有倒打一耙把江滨搞进来,但是起码知道了许自正是自己这边的。
他贱贱的问道:“大人,你看我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许自正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怎么,你还想在这过夜吗?”
“不想不想!”
等到众人都出去,杨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感受着外面几乎没入天际的夕阳,忍不住感慨万千,回头看了一眼地牢黑漆漆的大门,他心中暗道:“永别了,我的地牢生涯。”
正在想着是不是吟诗一首的时候,许自正悄悄来到他身边,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耍什么花招,告诉你,好自为之!”
杨峰嘿嘿一笑,不以为意。许自正这句话,彻底暴露了他的立场。
他忽然想起一句十分著名的诗句: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