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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此分析的倒是颇为深刻。”阳寒麝一改之前对朱雪槿的看法,望向她的眼色之中,带了些兴趣;这朱烈当真好命,两个女儿虽南辕北辙,却都是极好的女子。姐姐朱雪丹国学博睿,玉洁冰清,恍如神妃仙子;妹妹朱雪槿才智过人,清新脱俗,巾帼不让须眉。这两姐妹相得益彰,犹如左膀右臂,让人生觉缺一不可。
朱雪槿微微一笑,后道,“五国的大形势,大皇子心中自是明了。雪槿不过是小女子之言,不值一提。”
“虽为女子,可目光已比一般男子望之远的多。”阳寒麝这般道了一句,后听到朱雪槿腹中传来的咕噜噜声音,他脸色不变,只是挥挥手道,“行了,下去吧。”
“雪槿告退。”
高品轩眼见朱雪槿的身影消失在帐篷中,方才走到阳寒麝一侧,静静候着;但听阳寒麝开了口,语气较之从前,已是多了几分欣赏,“这朱雪槿当真不容小觑,她的区区之言,却可解开我这小半日的疑惑。”
“臣尚且不知,大皇子何以不寻两位将军前来,而偏偏要寻雪槿姑娘。”高品轩当真发现,随着年龄的增长,尽管自己一直未曾离开阳寒麝太久,可对他的心思,的确是越来越难捉摸了。
“这里,”阳寒麝指了指自己的头,又道,“荣耀与朱烈身经百战,有丰富的阅历,他们很容易被套拢在之前的行军作战经验中,很难有新的想法。但朱雪槿不同,朱雪槿很有灵性,懂得举一反三,这点我十分欣赏。”
“那奋武将军呢?”高品轩接着又问了一句。
但见阳寒麝摇头,却依旧没有丝毫表情的答道,“荣天瑞与荣耀一般,有些死脑筋,不及朱雪槿机灵。还是那句话,日后朱雪槿若为我所用,一切好说;万一……”
阳寒麝的面色忽的一冷,目光尖锐的望向高品轩;高品轩会意,当即拱手,恭敬且低声答道,“大皇子放心,若当真有那么一日,臣会让她消失的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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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这般向前行进了一两日的工夫,或许殷国始终也有惧于夏国,在哪怕接近夏闽边境的沿岸,殷国都不敢有一点点的唐突。直到行进第三日,已经到了闽中地带,距离闽国首都同安尚近的地区,天似乎都一下暗了下来,乌云齐聚,看样子,是要下一场大雨了。
朱雪槿骑着高头大马,与朱烈、荣耀、荣天瑞走在浩浩荡荡的大军队伍最前方;她倒是对天象也有些研究,读过一些这方面的书,如今抬头瞧了瞧半空,又听了听周围,丝毫风声也无,便向着一侧的朱烈建议道,“爹,这似是要下雷暴雨的天气,我们该迅速寻找避雨之处。”
朱烈一面策马前进,一面打衣襟中拿出闽国的详细地图,瞧了一会儿,转头对朱雪槿道,“前头十几里处,有个和岘村,望其所处位置,正是往同安去的必经之路,我们便选择在那里暂时休息,避过这场雨吧。”
朱雪槿颔首,后打朱烈手中接过地图,忽然发现这和岘村不止是前往同安的必经之路,更是一处接近海边的小村,且瞧那广大的占地面积,想来该是极其繁荣之处。可在这个战争吃紧的节骨眼儿上,越是这样接近海边的繁荣小村子,便越容易受到殷国水兵的觊觎;况且之前辽王说过,夏王给他的谕旨中,已经明确指出,闽国已处于大门险破局势;又是几日过去,不知如今如何?朱雪槿的眉头紧紧蹙在一起,只念是自己多心,也只望是自己多心了。
只可惜当看到眼前广阔的地面被烧得漆黑一片、甚至还露出些皑皑白骨之时,朱雪槿便清楚,自己担心的事情已经成为事实了。殷国水兵果然没有放过这和岘村,甚至连他们的田地都烧得精光,一点不剩。在经过一大片黑炭一般的地面后,破败的村落便呈现在一干人等的眼前。
此时天空已经传来了轰隆隆的闷雷声,天色也急速的暗了下来,更显此处的颓废与衰败。地上横七竖八的立着原村民的遗体,基本都已经腐烂,发出一阵阵的恶臭;尚有破烂的衣裳、布匹与散下的碎落瓷器,无一不是在描述着这里曾遭过一次怎样的劫难。四周的瓦房破的破、烂的烂,眼见到的圈内唯有血迹,没有任何家禽。这些殷国士兵,就像是蝗虫过田一般,将此处搬得精光,无辜村人更是杀的片甲不留,当真恶毒至极。
阳寒麝与高品轩不知何时下了马车,走到几人面前;望着这遍地的腐烂尸首,还有那钻入鼻中尚难忍受的恶臭,阳寒麝却眉头都不皱一下,只抬头望了望天,后淡淡道,“先行避雨,待这场雨过后,将这些村民好生安葬,再继续行进同安。”
朱雪槿也不知为何,只听到阳寒麝这几句丝毫没有任何语气的话,她却心中一动,更觉阳寒麝身上有一股天生的帝王风范。尽管并非己国子民,可他却对他们同样爱惜,这是一个帝王必备的品质;这个时候,朱雪槿在为阳寒麝所微微认同的同时,却不禁为阳和煦捏了把汗。尽管阳和煦为指定的夏王接班人,但若论这些帝王该有的气场、品质、作为,他的确不及阳寒麝;而这个阳寒麝,便当真只安心一生居于阳和煦之下?
“是,大皇子。”荣耀下马,对着阳寒麝拱手行礼;就在这闷闷的雷声中,士兵们纷纷出力,先将所有村民的遗体统一搬至这里的寺庙之中暂存,后方才在各自队伍少将军的率领下,分别于和岘村中各处躲避这即将到来的雷暴雨;而荣耀、荣天瑞、朱烈、朱雪槿与阳寒麝、高品轩,则躲进了这里的一个大户家,此处也被殷国水兵抢的破破烂烂,地上尚留有不小心遗落下的珠宝以及金银细软。
只不过一进入这大厅之内,朱雪槿便有一种怪怪的感觉;似乎这里与外面并非同一世界一般。这里不止有收拾过的痕迹,还带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气;发现这一点的并非朱雪槿一人,同行的几人都开始向四下走,此时此刻,他们心中想到的是同一件事——这和岘村,一定还有人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