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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蓉、阿树的故事,红姑也只是大概知道,至于伍煦问她为什么小蓉、阿树一直没有被阴司鬼差索去,红姑说道:“这我哪知道,你先歇息了吧,你要想知道,你回头慢慢再去问他们。有事喊一声,一会儿郝大头他们会和你睡一间。”
伍煦寒暄了一句,见红姑走了,便到床上躺下,他困了,想好好睡个觉,这阵子离奇的九死一生,把他弄得元气大伤。郝大头和曾铁先前在旁边铺了铺盖,只是二人不知忙什么还没回来。伍煦等不到二人回来,先睡了。
睡至更深露重时,伍煦觉得口渴,起床找水喝,见到郝大头、曾铁二人已经呼呼大睡在旁边不远处,伍煦把床上的被子给二人盖上,自己喝了水,便也睡下。
或许是睡得太早,伍煦这会儿有些睡不着了,望着床前明月光,伍煦静静地回忆着最近的这些遭遇。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这几个同僚,身手明显高于其他锦衣卫不说,最关键的是,视鬼怪如人一般寻常,皆有驱鬼辟邪的手段。而自己竟这般自然而然地就在这里当了职,这两日清醒时竟丝毫不觉得奇怪,竟没有想过问问红姑他们。
伍煦苦笑,自己这段时间接连见识了太多了诡异奇事,还真是不知不觉中见怪不怪了。就说今夜,自己还真撞了鬼,被小蓉撞了个满怀。还别说,当时怀里感觉柔柔的,凉凉的,是少女都是这般,还是只是鬼是这般?伍煦不知道,无论是撞到女子还是撞到鬼,他都是第一次
在皎洁的月光之下,有一个小白花一般的少女也在想着事情发着呆,苍白的脸上时而飞起一片红云。
旁边有张男子的脸,这脸沉浸在月光之中更显阴森,说道:“小蓉,还不赶紧趁着月华大好之时,多采些太阴之气。”
小蓉啊了一声,醒过神来,有些憨憨地问道:“哥哥你在和我说花吗?”
阿树心中叹了口气,妹妹正值情窦初开的年纪,却只能陪自己在这荒山里做孤魂野鬼,见到好看的少年郎,难免会有这样的表现。
小蓉刚才在想着先前意外与伍煦撞了个满怀的事,原来男子的身体那么厚实坚强,她想着想着,心里啐了自己一口,不害臊,怎么能想这个。
撞了个满怀……撞?怎么会撞上?小蓉突然想到这一点,欲说还羞,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今天伍哥哥撞到我了。”
阿树正贪婪地吸收着月华精气,他心不在焉地答道:“哥哥看到了,臭小子,故意的吧,哥哥改天去揍他。”
“哥哥,不是说只有我们自己想要去触碰到人,并且还需预先凝神聚魄,才能触碰到人或被人触碰到吗?”
突然阿树也瞪大了眼睛。“你当时有意要撞到他吗?”
小蓉跺了跺脚,嗔道:“哥哥你在说什么呢?”
阿树想了想也觉得不像,疑惑地说道:“那怎么会结结实实地撞上呢?”他没想不明白,摇了摇头,便不再理会。
客栈里,伍煦想到小蓉、阿树所说的鬼气丹、牵魂线之事,始终觉得匪夷所思。玄岳山系承希夷祖师内丹道法,伍煦自有涉猎,然内丹道法修炼起来分“炼己筑基、炼精化炁、炼炁化神、炼神还虚、炼虚合道”五阶,路漫漫其修远,伍煦在玄岳山短短几年,所学偏重于武学,内丹道法也仅仅刚看到炼己筑基的门槛。
如今却说有一枚内丹存在于自己的体内,还是一枚成因不明、成分不明的内丹。这……该如何是好?师父传给自己的内丹道法还如何修炼?
伍煦试着用希夷睡仙功返观内照,却一无所获,能看到的体内空空如也,只有隐隐不知从何而来的痛楚。
伍煦不知不觉又睡着了,晨早醒来时,发现拿去给郝大头曾铁他俩盖的被子不知何时已经盖回自己身上。
往外走去,听见客栈堂中有喧哗声,走过去一看,竟见熙熙攘攘的,全是人,他揉了揉眼睛,没错,全是人,不是鬼,再说这会儿正是白日里呢。
郝大头忙得团团转,穿花蝴蝶一般招呼客人、端上饭菜,他看见伍煦,喊了一声:“醒了?快来帮忙!”
伍煦此时像呆鹅一般,微张着嘴巴,这还是那间鬼里鬼气的荫杨客栈吗?难道自己睡了一觉,醒错了地方?
左手一盘鸡,右手一盘鸭的红姑从后面踢了伍煦一脚,说道:“愣啥呢?咱们客栈可不养闲人,赶紧去帮忙。”
伍煦醒了醒神,帮红姑接过那盘烧鸡,一同送到客人的桌上去。
那几桌客人看上去是一伙的,短褂露出黝黑的皮肤,布鞋纳的千层底估计都剩不了几层了,正从包袱里翻出新鞋来换,一副风尘仆仆的行脚客商模样。为首一个大汉看见笨手笨脚的伍煦,哈哈笑道:“红姑啊,这些年也没见你们添过新伙计,怎么这回倒找来这么个手脚笨的?莫非是你和哪家野汉子偷生的?”
红姑啐了他一口,说道:“反正不是你的娃。”
周围的汉子哄地笑开了。
回到后厨,伍煦问道:“这些客人是?”
红姑说道:“都是往来滇蜀和楚州的马帮。咱们这里虽说路难行,可还是一条驿道商路,不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我们除了巡查楠木违禁事,还需盯着这些道路往来的人,收集上报需留意的事。”
原来如此,譬如京城里有一些锦衣卫还专门每日记录京城里的粮价菜价,有无疫疾。荫杨客栈这里,地处西南诸省交界处,尤其是临近苗疆,又望着蜀地,确是需要锦衣卫盯着。
“不然你以为我们在这里都干嘛,逗鬼玩呢?”红姑白了伍煦一眼。又低声说道:“我们这里生意很好的,每年能挣不少银子呢。偷偷告诉你,这些银子不用上交。”说完,红姑自己哈哈笑了起来。
伍煦本来也不知哪里好笑,见她笑得开心,便也笑了起来。
自从父亲走后,许久没这样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