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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大家的士气已经起来了,但是张曜宗可不敢就这样跟金人硬碰。那是十死无生之局。张曜宗一路走在金人前面,不断的勘察着地形。可以利用的地形挺多的,在金人前面还有一条小河要渡过,过了河就是一片密林,密林过了之后就是一道山谷。
半渡而击是最有效率的一种袭击方式。《孙子?行军篇》说:“客绝水而来,勿迎之于水内,令半济而击之,利。”在正常情况下,“半渡而击”是最佳的战斗时机。
张曜宗带了二十名自己的劲卒去河边伏击,留下五叔带着剩下的人在密林做伏击准备。张曜宗的要求只是要求五叔尽量利用树木做些陷阱,只求有效杀伤金人,不在密林进行正面接触。最后的决战地点只在山谷。
张曜宗的速度很快,金人归心似箭,速度也不慢,只甩了金人半日路程。等张曜宗率领众人在河边刚刚寻找到藏身之处,金人的队伍已经在河南岸集结了。
连日梅雨,河水大涨,金人不习水性,涉水而过的几率比较小。此地已经靠近宋金对峙地区,人烟稀少。在此河边只有一位老汉以渡船为生,早先张曜宗他们过的时候,就耗时颇久。
这条不知名的小河带着湍急的波涛向东流去,希哈萨得站在河边,心中有着一丝担忧。刚才放过那些过路的杂牌队伍,希哈萨得还暗自得意,还好自己镇定,没有多生波澜,马上就可以回家了。
但是银铃公主过后的一语却吓的希哈萨得冷汗直冒。银铃说你们方才屠村而过,从后往前只有一条路,刚才过去的队伍不知是什么队伍,但是队伍中还有宋军无疑。见到自己这支商队却连询问都没有,太不合常理了,定是心中起疑,在前方设置路障了。沾希哈萨得想要改道,已然是不可能的事了。只能硬着头皮向前,但是希哈萨得已经向队伍中的所有人交代,行踪可能已经暴露,全员戒备,一旦遇敌,首要任务是保护银铃公主。必要时可以舍弃自己,只要能将银铃带回交给沾罕大人就行。金人军伍之中等级森严,舍弃首领也是重罪。如果希哈萨得不下这道命令,这些人只会死战,不然逃也是死。这也是金人战斗力强的一个原因。
希哈萨得打量着面前的这条河,河水湍急,水流碰到河中的大石头,分成两股打着旋继续向下游流去,可见流速之快。对面一片乱石浅滩,再往下几百米才有一片巨石滩。一目望过去,烈日照射的石头都在白花花的反光,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人马埋伏。希哈萨得心中这才放下一些心。他哪知道张曜宗带着人埋伏在下游几百米远处的巨石滩埋伏着。
张曜宗刚才渡过河,知道老丈渡河不是走的直线,河水湍急,冲的船只向下游漂,还好老丈经验丰富,总能在湍急的河水中找到借力点,危急时只需用长篙在河中暗石上一撑,船只就能向前一步,只不过这样,渡过河的位置也要在下游几百米处了,正好在浅滩和巨石滩交界处,连续几次都是如此。张曜宗就知道这片巨石滩正是埋伏的好地方。
张曜宗也早就看到金人已经到了此处,吩咐大家不要发出动静,小弩上好箭,等待自己的命令。更不准擅自探头观望,只需要等待金人小队过河,迅速逼近他们一通乱箭大家就迅速撤退,听到不用直接和金人交战,大家的心里也没有那么紧张。张曜宗只能感叹这只小队只是有了精壮的体格,没有无畏的勇气。希望这一战之后剩下的人能成为百战精兵吧。
“公主,此处河水湍急,只有一艘渡船,恐怕公主要弃车骑马了。”希哈萨得心中略有不安,银铃公主的样貌太过出众,就算自己,心中也暗暗有些遐想,平时公主都是深居简出,不引人注目还好点,不然就自己手下这些莽汉,万一碰上一两个色胆包天的,自己恐怕万死也不能赎罪。不过现在事急需要从权,就再也顾不上公主会不会引起队伍的骚乱了。
“没什么,我大金都是马上儿女,本公主也不是娇生惯养的南蛮女子。骑马就骑马。”银铃毫不畏惧。
希哈萨得派了一个汉人通译去问撑船的艄公此地可有桥梁。
“老丈啊,我们是出使金国的使团,此行任务艰巨,此地可有桥梁通过啊?”那个汉人通译大概四十出头,倒也是模样周正。
撑船老汉今天早上已经做了张曜宗一行人的生意,累的没有力气,倒也收了很多钱,本打算回家休息。又来了一百多人的队伍,心里纳闷,这僻静地方今天怎么这么多人。
“原来是朝廷的使团啊,真不凑巧,这几天河水暴涨,刚把前面的桥梁冲断,再想过桥就得往下游走十五里路了,不过那里就没路通往庐州了,还得绕回此处,一来一回就要三十里路了。”
通译急忙回来告诉希哈萨得,希哈萨得皱起了眉头,如果早前没有屠村的话,绕三十里路也就绕了,但是刚屠过村尸体都没收拾,肯定会被人发现,如果宋军来追,自己这百十号人倒是不惧,可是队伍中还有银铃公主,一旦出事那就是天大的事。希哈萨得不禁有点埋怨银铃跟着自己来宋境。
“你再去问问那个宋人,我们全队用他的渡船要多长时间能全渡过去。或者问问他们这里可还有别的船只没有?”希哈萨得没有办法,只能希望渡船能渡的快一点。或者能再找些船只。
通译又赶回岸边,向着艄公问道:“老丈啊,咱们真的是有紧急任务,可能关系到宋金局势的,烦劳老丈受累,能否在此地再多找些渡船,将我们这些人尽快渡过河啊。”
艄公也有点着急了,这是朝廷的使节团啊,虽然一直以来朝廷跟金人谈判就没有占到便宜,但是总还是能换回一段和平,要是使节团耽误了事,会不会再起战乱啊?
“大人,这真的没有多余的船只了,船只都被永丰军征用了,如果不是要从这里往永丰送信使,估计这条船也留不下。要不大人可以派人去永丰要船,往来此地也不过两日路程。而且老汉今日送的人多,气力差不多已经耗尽了。不然我吃着劲也能帮大人送些人过去。”艄公是真的在早上与河水的搏斗中将力气使的差不多了。一条船一次能渡5人,再渡1人1马。今天差不多渡了几十趟了,如果不是看在银子份上,早上渡到一半就不干了。
希哈萨得得到消息,已经按耐不住心中的烦闷,招呼两个金兵,“告诉那个宋人,要不渡人,要不就死。”
撕下面具的金兵恶狠狠的围着艄公,通译也不再假装使团。“老头,我们要过河,你要么出力,要么出命,你自己选吧?”
艄公看着大变脸的通译以及两个奇怪发型的大汉,那不是金人吗?大宋使节如何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子民?这是金人。老汉变了脸色,诺诺答应。
“大人,我选择出力。不过我这船小,一次只能渡5个人。您看谁先渡啊?”艄公低声下气的,但是握着长篙的手在暗暗使力。
“你,你还有你。”希哈萨得点了几个得力手下,都是斥候出身的几个金兵,准备让他们先渡过去进行警戒。
张曜宗在大石后头,透过石缝悄悄观察对岸的情况。虽然相隔不远,但是也只能看个人影约绰,更看不到永嘉在哪里。
对面在跟艄公交涉,不一会就看见5个大汉上了小船,艄公解开船索,用长篙点在岸边栓船石上,小船被激流裹挟着就向下游飘去,艄公及时用长篙在暗石上借力,小船不一会儿就到了河中心。
张曜宗跟身边的人说:“悄悄跟大家说,别发出声响,别被发现了踪迹,等再上一两船人,咱们再动手。”身边的人悄声一个挨一个的把话传下去。王曜觉得身边的男子身体在微微颤抖,宽慰道:“第一次伏击金人吧?没什么好怕的,都是一个肩膀抗一个脑袋,他们也不是三头六臂,头掉了照样要死。”
张曜宗在鼓励着这些新兵蛋子,其实自己心里也在打鼓,如果是自己一个人也好些,可是这么多新兵,真有点怕他们不堪大用。
第一批5个金兵上了岸,扫视了一番河岸,寂静一片并无异常,手持利刃站着等下一批金兵。
艄公却又用了比刚才多一倍的时间才渡回对岸,逆流而上比顺流更加费力。
有金兵正要对艄公不满动粗,希哈萨得看着满头大汗的艄公,也知道他并没有偷懒,阻拦了准备动粗的手下,又招呼5个人上船。
艄公暗想怎么还没有金人头领上船,等一会儿有金人头领上船了,到河中心老夫就把船搞翻,让你们都去见龙王。看看还是5个小兵,艄公不露声色的继续渡船。
张曜宗看着岸上的金兵已经有10个人了,跟身边人继续小声交代,“让大家检查弩具,把弩箭上好,一会儿上20个人时我们就动手,一人盯一个,不要几个人同时盯一个人,等我口令,一起发箭。”
大家都没想到的是金人居然不渡人了,开始一船渡一匹马,再有一个金人手牵缰绳。更紧急的是有一个金人向乱石滩走来。边走边解裤子,看样子是要方便。但是乱石滩在对岸是看不出什么,但是一旦接近,21个人肯定藏不全。
张曜宗能感觉到身边人的紧张,暗叹一口气。还是差一点,一百多人这才渡过来十个人,就算全杀了,也还有九十个呢,要是二十个多好。
“听我口令,两人喵一个人。”
走过的金人正解着裤子,突然觉得前方有黑影,抬起头来,看见十数个黑影,更让人心神俱裂的是那些人手中端着的黑色东西,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闪光的是箭头。
金人刚要大喊,一只弩箭已经射在自己的喉头。金人痛苦的用手捂着喉头,一声也没有发出来倒在地上。后面的金人已经看到情况有变,举着刀枪怒嚎着冲了过来。
“听我命令,两个人秒一个,按左右顺序瞄准。预备,射。”随着张曜宗的命令,二十只弩箭发出刺耳的风声,向着金人射去。张曜宗顺手上了一只新弩箭,准备射漏网之鱼。但是一轮结果后,张曜宗简直快骂娘了,二十人伏击九个人,居然射飞了十几只箭。只倒下去了五个人,还有四个人举着刀枪依然冲了过来。
张曜宗随手举弩射了最近的一个金人,弩箭从金人两眼之间射进去直接给他开了第三个眼。然后张曜宗抛下弩具,拽出随身的宝剑,大喝一声:“弟兄们,跟我一起上,杀金贼了。”
身边的人有样学样,拽出随身兵刃,围着剩余的三个金人就冲了上去。三对二十,三个金人发了狠,毫不退却,其中一个身强力壮,用刀架开劈向自己的长枪,刀势顺着枪身就滑了下去,直将冲向自己的那个宋人五指砍掉。那个士卒哀嚎着,疼的忘了方向,居然依然向前,被金人就势一刀捅入腹中。
平时跟他关系较好的兄弟,眼中怒火中烧,全然忘记了对金人的恐惧,把刀枪都向着这个金人砍去。大家一起才将这个金人杀死。
二十对三,居然被砍死一个。张曜宗这才第一次领教到金人的彪悍。
此时,河中也异变突起,看到这边河岸砍杀一片,艄公本该在暗石上撑一篙的,却躲过去了,扑通一声跳水匿去,小船直接撞在暗石上,滴溜溜打了个转翻了过去,把金人和马都扣在水里。
岸边的希哈萨得急忙下令引弓射箭。相隔百米,但是金人的弓箭准头丝毫不弱,看到箭枝插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张曜宗急忙下令。“撤”。
第一次交锋,21对10,在埋伏的前提下,居然还折损一人,实在说不上大胜。
张曜宗领着众人,退出金人弓箭范围,冷冷看着对面。
希哈萨得也看着对面的十几个人,牙齿咬的咯吱吱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