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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里,剑拔弩张。韩皇后正铁青着脸端坐着吗,一言不发。
几个嫔妃坐在下首,俱是沉着脸,不敢说话,可眼神里却透着几分看好戏的意思。
一旁的宫女嬷嬷们也都比往常更恭敬些,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自家主子身后,恨不得自己此刻能变成透明的,最好是消失掉,否则若是那个动作惹恼了皇后娘娘,只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室内的人俱是连大气也不敢出。
皇后实在忍无可忍,眼睛瞪得大大的,道:“为什么惠妃和淑妃不来给本宫请安?”
这种时候,自有那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出来火上浇油。
坐在左侧第二个座椅上的静嫔微微抬头,和坐在她对面的刘贵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俱是心领神会。
“皇后娘娘息怒,惠妃和淑妃刚刚进宫,不懂规矩也是有的,您找人去告诉她们便是,可别为这这等小事气坏了您的身子!凤体要紧呐!”静嫔微蹙着眉,十分真诚地劝慰着皇后。
就有其他的一两个妃嫔跟着附和:“皇后娘娘保重凤体要紧,切莫气坏了身子!”
见她们这样乖顺,皇后心里才稍稍好受一点。
却听得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若说是咱们这样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子,进了宫不懂规矩或许也是有的,可这惠妃和淑妃怎么说也是大家闺秀,莫说早已请了嬷嬷去府里教导了礼仪,就算是嬷嬷没有教导,两位也是经常入宫来陪伴太后娘娘的,怎么会不懂宫里的规矩呢?”
她这话音一落,就有那不知死活的继续煽风点火,道:“刘贵人说的在理,惠妃淑妃出身高贵,这种基本的规矩自然不会不懂,或许只是仗着有人撑腰,便觉得自己与众不同,不愿意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吧!”
听了此话,皇后勃然大怒,把手里的茶盅往手边的桌案上重重地一放,传来一阵磕碰的清脆响声。
到底是咽不下这口气,她微微眯了眯眼睛,道:“你们所言不错,她们两个怕不是不懂规矩,只是不想守规矩罢了!寻常大户人家的姨娘们早上也是要给正妻奉茶请安的,她们两个自小长在周夫人身边,怎么会没有见过姨娘给母亲请安?只怕是存心不来,要向本宫示威呢!”
正说着,就有小宫女战战兢兢地进来通传:“皇后娘娘,太后娘娘身边的大宫女来了,说是惠妃和淑妃早起去慈宁宫请安,太后娘娘看着喜欢便留了下来,这才耽搁了坤宁宫这边的请安,还请您莫怪……”
小宫女硬着头皮把这话说完,只觉得自己的腿抖得厉害。
“你出去告诉那来传话的宫女,就说本宫知道了”,皇后冷冷地望着那小宫女,道:“记得告诉惠妃和淑妃,让她们两个安心地陪伴太后便是,本宫这里不必她们费心。”
小宫女自然前不敢耽搁,恭恭敬敬地应了声是,退了出去。
刘贵人冷笑一声,道:“怪道她们两个敢这样大胆,原来是太后娘娘亲自出面护着的,自然是有恃无恐。只是太后娘娘未免太过偏心,便是再怎么宠爱自家外甥女,也不该坏了宫里的规矩!”
皇后欲言又止。本就烦闷的厉害,这刘贵人又这样口无遮拦,听了真的是很想叫她闭嘴!可这刘贵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倒不必为这了此事把她得罪了,因此皇后强忍着心中的怒火,道:“刘贵人,你一贯是直率的,可也不能口无遮拦,太后娘娘如何其实咱们这些做媳妇的能妄议的。你在本宫面前说说倒也无妨,可若是被有心人听了,传到皇上耳朵里去,只怕要叫皇上对你生厌了!”
刘贵人听了这话,心中一惊,忙用帕子掩了嘴,不敢再多话。
想到自己初入宫时,太后娘娘对自己也是十分慈爱,韩皇后的心里这才稍稍好受了些。只要哥哥在前朝尽心为皇上分忧,自己这皇后的地位也就没那么容易被撼动。
周显清的女儿再得太后的宠爱又能如何?那周显清当年那样旗帜鲜明地支持先帝改立闽王为储君,皇上的心里不可能毫无芥蒂。按着皇上的性子,如今肯留周显清的性命,一来是碍于太后娘娘的情面,二来是不愿意留下一个不能容人的恶名罢了。
可要让周显清取代韩将军的地位,恐怕皇上第一个不会答应。
想到这里,韩皇后觉得也不比在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上置气,于是露出一个笑容,道:“罢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你们也都回去休息吧!”
嫔妃们纷纷起身,齐声告辞,退了出去。
静嫔就有些不甘心,一边走一边对刘贵人道:“本来是能看好戏的,谁知道皇后娘娘突然就不生气了,难道皇后吧就这样怕太后吗?”
她在一旁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刘贵人却是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冷冷地道:“静嫔姐姐还不明白吗?皇后娘娘就算在咱们面前再威风,也不敢去招惹太后娘娘的,古往今来被废的皇后有多少?只怕她自己也要掂量掂量!”
静嫔听着精神一振,差点没跳了起来,道:“照妹妹的意思,以后咱们应该多跟惠妃和淑妃走动走动才是了?”
刘贵人干脆道:“也不必去贴到别人跟前,不如想想办法让咱们的父兄在前朝多做些事,咱们也好不必这样战战兢兢地看别人脸色!”
静嫔气得脑子嗡嗡作响,她的出身比刘贵人还要低些,父兄在皇上面前根本就说不上话,如既能到了嫔位,多亏了皇后娘娘的提携,刘贵人所说的“看别人脸色”,只怕是在暗暗地嘲讽自己。
刘贵人一向直来直去,倒也不必和她计较,静嫔压下了心中的火气,挽着刘贵人,道:“罢了,她们争来争去,没有孩子不一样没个依靠。不如贵人妹妹,二皇子这样听话懂事,你以后可能跟着享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