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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芸芸掉落下去后,我也跟着跳了下去。
她的脚伤了,钻心的疼,我连忙扶着已经疼得汗水淋漓的她。祠堂里面披麻戴孝的村民全都围了过来。
在人群里,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男人走到了我们身边,屈膝跪地摸了摸兴芸芸的脚踝。男人脸色阴沉,看不透他,站在他身后的村民亦是如此。
我有些焦虑问他:“她伤的怎么样?”
中年男人起身,背对着我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你们不该出现在这里,时间不对。”
围拢的村民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炸开了,人们七嘴八舌议论着,中年男人忽然高举着双手朝着人群大声喊着:“大家别闹了行吗?”
男人的声音很粗,雄壮有力,盖过了人群的声音,所有立马安静了。
山羊胡子男人转过头来,神情淡定,问我:“你们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现在这种情况我也不能说实话,遂回答:“驴友,在山林里迷路。”
我的话音刚落,一个妇女提着我放在院墙外面的背篼挤进了人群。她将背篼丢在地上,大声说:“村长,我们在外面发现了这些,里面有绳子。”
原来山羊胡子男人就是仁里村的村长,我有些尴尬,指着背篼里面的绳子辩解:“我们是驴友,在山林里需要这些东西是很正常的。”
他挥了挥手,神情淡定说:“不用说了,没必要解释。”
我一时间语塞,现在没有必要和村长争辩。
村长面对着人群,朝着人群里喊道:“阿依,你来一下。把这两人带你们家里,明天早上你亲自送他们出去。我不想再看到我们村里有外来的,我们这里不欢迎外来的人。”
听到要赶我们走了,如果我就这样离开了,那雇主那里可就没法交代了。
“村长,你看我朋友已经受伤了,能不能让我们在这里留宿几天。前不是问题,我们可以付……”我的话还没说完,从人群中走出一个面容俊秀的小伙子。
这个小伙子蹲到我们身边,扶着兴芸芸的肩膀,劝着我们:“我说哥,咱们能不能别闹了,村长已经说了。”
他将兴芸芸扶了起来,我也略显为难,可是见到村长的脸如此板着,我也不好和他对立,毕竟这里是他们的地盘。
我拿了背篼,和小伙子扶着兴芸芸就出了祠堂。
出了祠堂就看到那些白色的灯笼,旁边的兴芸芸已经疼得额头上满是大汗,根本没有心情说话。
我在一旁拍了拍阿依的肩膀,问他:“你们这全村怎么都挂着灯笼,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阿依不说话,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该问的就问,这些问题可不是你一个外人需要知道的。”
后来阿依就一直不说话,沉默着,任凭我问什么,他的嘴巴就像是被封了胶一样牢实。
阿依的家离祠堂不远,也就三四分钟的路程。
到了阿依的家里,土木结构的小瓦房,正中是堂屋,东西两面是厢房。阿依将兴芸芸扶入了西厢房,房间里也没别的,就一张破旧黑色的木床而已。
阿依没说什么,径直出了门到院子的水井里打了水。进来的时候,一方木桶里已经盛了一些凉水,他另外一只手上提着暖水瓶。
他将木桶和暖水瓶放在地上,面无表情的说:“给,擦一擦。还有,我看你们肯定不是两口子,她是你妹妹?”
兴芸芸忽然兴起,忍着疼痛回答:“你看我们怎么就不像是两口子?”
我在旁边努力点着头。
阿依将东西放好后,转身离去,他回过头来小声说:“我也不管你们是不是两口子,反正提醒你们一句,听到任何动静都不要起来,更不要四处张望。”
他说话的时候表情凝重,很郑重,让人听着挺别扭的。
阿依关了门后,房间里就剩下了我和兴芸芸。整个世界再一次陷入了寂静之中,我们相顾无言沉默了很久,我兑了热水帮兴芸芸擦拭扭伤的地方。
擦拭完后,出门倒水的时候看见阿依站在院子的方井边上,盯着祠堂的方向,他的眼里满是忧郁。
我只是小声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他转过头来盯着我的时候眼神冰冷,让人觉得有些可怖。
我将水倒入阴沟里,没趣的回到房间里面。
兴芸芸没几分钟就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从祠堂里面传来的唱大戏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我坐在床边回想着阿依说的那些话,为什么我们不能听不能看,这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其实他越这样说,我的好奇心就越浓。
我困了一会儿觉估摸着夜已经很深了,脱掉了鞋子慢慢朝着窗户的边缘走去。窗子上面没有玻璃,而是用纸糊的,看不见外面的情况。
我伸着手指在窗户边缘捅了一个小洞,从那个小洞窗向外面瞅去。
阿依没有在院子里面,这么晚了,估计他已经回到东厢房睡觉去了。
这时祠堂唱大戏的声音已经停息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我轻轻推开房门,木板门被推开的时候咯吱咯吱的声响在黑夜里就像一颗炸弹爆裂时的响亮。
幸好没有惊醒对面的阿依。
我环顾了四周,这座房屋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那一刻我想去祠堂,还没等我将脚迈出院门,堂屋里似乎是老鼠一样叽叽喳喳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朵里。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候,任何声音都显得突兀。
我瞅了瞅那间堂屋,堂屋的门虚掩着,里面似乎有昏黄的光亮。
农村在堂屋里面供奉神明,在神像前面供奉香油灯都是很正常的,我也就好奇了仁里村里到底会供奉什么样子的神明。
我蹑手蹑脚朝着堂屋走去,越靠近堂屋的门,那昏黄的灯光隐隐绰绰的,就像有人在里面拨弄着灯芯。也不知道为何,我越靠近那堂屋,心里就越是不安。
在离堂屋只有一两步的时候,一股子臭味铺面而来。
这种臭味很熟悉,是尸体腐烂的气味,在这里怎么会有尸体呢?这尸体到底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
我将自己的头凑近堂屋虚掩的门,从门缝里面朝着里面望去。
堂屋里面并没有供奉什么神明,而是在堂屋的正中央放了几盏油灯。那油灯在微风里恍若有人在拨动灯芯,光线忽明忽暗。
我数了一下,一个三盏油灯。
在油灯后面更可怕的事情出现了,是三具尸体,尸体穿着寿服躺在地上,他们的脸上盖着草纸。三具尸体很明显其中一具还是个孩子,那具短小的孩子在中间,另外两句因为脸盖着,穿着的寿服也一样,所以也看不出性别年龄。
三具尸体安安静静躺在堂屋中间,被昏黄的灯光照耀很诡异,似乎它们立马就要站立起来似的。
也许这些都是我想多了。
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转过身去,一个黑色的影子赫然出现在我的眼前。
那个黑色的影子在我的身后也不知道站立了多久,他一动不动的,我转身面对他的时候着实吓了一大跳。
还没等我叫出声来,那黑影忽然将我的嘴巴给盖住。他的力量很大,从他用力和我挣扎时候的喘息声我就能听出来,黑影是个男的。
“不要叫。在这里大声喊可不是一件好事。”说完了他便松开了手,我听出来了是阿依的声音。
我尽量抑制住自己忐忑的心情,压低了声音问他:“你要吓死我啊?”
他拉着我的手臂就要离开堂屋门前,顺势将我拉到了他的房间里面。房间里点着灯,我就像是个被发现了的贼一样,感觉特别不自在的站立在墙角。
他坐到了床边板着脸问我:“你看到了什么?”
我低着头回答:“三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