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霞光映照西璇之门,恍若佛门圣地般熠熠生光。
西璇之门,中庭殿外,侍卫数十名,面色阴沉,站在殿外一动不动,五感齐开,洞悉六路,抱着极高的警惕,一只手握住腰间短剑。
方圆十里,略有风吹草动,不由分说便拔剑一劈,立时寒芒闪过,树断莺飞。
这等阵势真如铜墙铁壁一般,老鼠也进不来,凡西璇之门有极重要集会召集所有高层时,才会如此布置。
殿内,十数把红木龙椅,围绕一圈,摆作中空方形。
左侧五位院内长老。
右侧十位院内导师。
前方五位边域守护者,空缺一位,是天幻斋斋主。
正位一座,空缺,这把龙椅大了足足两倍有余,它的主人,便是西璇之门的缔造者,人称开元神,诸葛臧。
萧凡是外院传功师父,韩梓萱特立独行,不受制于西璇之门的条条框框,两人皆未参与今日内院集会。
慕云长老见面前两个空缺的位置,长叹一声,道:“再等也不会有人前来,咱们这便开始吧。”
说着,将崔克拼了性命送来的信摊开了来,竖向举起,向众人展示,道:“这封信,是‘葬’的首领韩真道人,命人送来,信上说,经调查,皇权势力近来有剧烈行动,他们抓壮丁充军,鼓励各城中角斗场的运营,将角斗场的最强战士收入麾下,加以训练,成为皇家禁军,与此同时,游说周边民间高手门派,将那些可用之才编入皇家战斗力,对于那坚决不降者,暗中剿灭。此番一来,王城京都之内,弃宗人的势力又是大增,王城周边的高手门派也成为了弃宗人的爪牙,依照这般下去,待得皇权势力将西璇之门周边的门派也统统收服,我西璇之门被攻破,也是迟早的事了。”
说到这里,慕云长老又是一声叹息。
弃宗人早就想除掉西璇之门这块心病,狼子野心人尽皆知,只因惧怕西璇之门强大的号召力与极强的实力,迟迟不敢进攻,今日终于是按耐不住,暗中展开这称霸帝国的计划。
慕云长老道:“目前,已经归顺弃宗人的强大门派,多达数十个,都是能呼风唤雨的地方势力,其中更有神行宗、短刀门、北方蛮族、佛奴教会这等首屈一指的强者。”
“皇权势力此次行动极为隐秘,若非‘葬’以巨大代价换来这些情报,我们现在还蒙在鼓里,以为弃宗人在纵情享乐那帝王之福,实在不知危险已经逼近。等到我西璇之门发觉之时,皇权势力联合众多门派,其势力不可同日而语,到那时候,要诛灭我西璇之门岂非易如反掌?此番召集诸位,意在商讨应对之策。”
殿内一片沉寂。
敬越长老便是那主管外院罹难者的人,他嘴里吧嗒吧嗒抽着烟袋,兀自惬意地吞云吐雾,伸手一捋三尺银须,神色睥睨道:“哼!那弃宗人无知狂妄,七年前落在我手上,若非念其悔悟心诚,而我又慈悲之心,否则当时便将他杀了,哪里还有今日这般祸事!”
众人一惊,知道敬越长老武功深不可测,为人更是直率从不信口胡说,他既说当年有此一遇,那便是真的曾擒到了弃宗人。
皆想那高高在上的帝国君王弃宗人,曾险些命丧敬越长老之手,如今二人南北一方,再起纠葛,命途斐然可叹。
又一想,其实人生命运该当如此,一念之差,便是铸就天地之别,又有什么好悔恨的?
一旁恨天长老手掌奇大,手中端了五颗晶莹闪闪的钢珠子,每颗钢珠都如同常人拳头般大小,只听“哗哗”几声,那钢珠子被恨天长老在掌中不住地转动,有如旋风,只听他道:“嘿嘿,照你慕云老儿这么说,我西璇之门倘若敌过皇权势力这次进攻,那全是仰仗了‘葬’?若没有‘葬’,便也没有了我西璇之门,是么?”
恨天长老与慕云长老同属内院,平日里,这二人为了院中之事,时常意见不合,大吵大闹。
“葬”的崔克送来这么重要的情报,竟是第一时间交于慕云长老手中,于旁人看来,自然是他慕云长老官高一级,压过了恨天长老。这般一想,恨天长老便是气恼得紧。
慕云长老看也不看恨天长老一眼,道:“我何时这么说过,那便是你自己的理解罢了,休怪旁人!”
恨天长老道:“‘葬’不过是个小小的民间门户,不成气候,无意中得到这些情报,也不知是真是假,倒有些愚蠢之人信以为真,等得一切就绪之后才知道,这不过是那淫邪门户与弃宗人联手编撰的谎言罢了。”
慕云长老怒道:“恨天老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话未说完,自慕云长老身形凝出一道气浪,如龙似虎,震得空气中发出碎裂声响,朝着恨天长老暴掠而去!
这般强横的斗气攻击,只怕击中了恨天长老之后,连骨头也碎成渣滓,若是被恨天长老躲了开去,那身后的红木龙椅连同中庭殿的墙壁,全部都会被毁得干干净净。
更可怕的是,释放出这气势磅礴的斗气杀招之时,慕云长老的身子竟然未曾离开椅子,依旧是稳稳当当地坐着,清风云淡面色如常,好似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恨天长老两手本都是放在膝盖,眼见慕云长老一出手便如此狠辣,哼的一声,同样是一动不动,左手手掌翻将过来,掌心凝气,待慕云长老的气浪逼近不过咫尺,掌心忽然一变,伸手朝那气浪之中探去,随着气浪的攻击路径,手掌似引路人一般缓缓缩回,轻拂右肩衣襟,将衣襟上的灰尘掸了去,同时也将慕云长老的气浪尽数化解,一招一式行云流水,显得那般随和自然,不失尊者之风。
恨天长老的这招,其实从武当山流传至今的太极拳法之中,一招“四两拨千斤”演化而来,这一次,他与慕云长老之间又是战了个平手。
慕云长老道:“不理会院中之事,自在闲人,功夫自然是急速精进。”
恨天长老还欲还嘴,一旁的悔灯法师道:“阿弥陀佛,慕云、恨天,你二人勿起争执。”
此话短短几个字,用足了内劲,承载着绵绵无尽的斗气之力,声音传出,在场之中皆被震得耳膜生疼,一句说出,如同定海神针一般,让这二人闭上了嘴巴。
悔灯法师是西璇之门的高僧,他曾被逐出少林寺,还俗之后心念佛道,便又剃度为僧,在西璇之门每日打坐诵经,为众生祈福,在西璇之门也是有着极高的声望,他未曾与人斗武,尚不知实力究竟如何,但德高望重,深得人心,在场之人无不曾受他佛法点拨,以至凡事众人都会瞧在悔灯法师的三分面子,听他劝告。
“看在悔灯大师的面上,今日就此罢了。”
“不错,有话咱们改日再说!”
两个院内长老,实力惊人,却似孩童一般胡闹脾气,惹得众人哭笑不得。
这时,边域守护者之一,真武馆馆主,樊林向众长老起身礼拜,他年纪不大只二十出头,但身形壮硕,周身肌肉盘扎,相貌老成,方脸多髯,似是一尊凶神,对众人道:“几位长老,众位导师、守护者,适才听了慕云长老的话,我倒觉得,咱们应该立即派人,提前在王城京都周围,找到强大的民间门派,晓之以理,让他们加入我西璇之门,共同对抗皇权势力,真武馆樊林不才,愿首当其冲!”
另一边域守护者,乃是一俊朗的玉面小生,他相貌棱角分明,身材高大,但一双眸子千娇百媚,却似女人一般柔情无限,正是那千面门的门主叶轻语,只听他柔声道:“樊林馆长这倒是一条妙计,可惜也是行不通的。我西璇之门创立以来,一直不停地剿灭周遭妖兽,为的正是得到周遭门派的认可,让大家看清,西璇之门与皇权势力的做法是不同的,西璇之门为帝国子民造福,而皇权势力则是不断地压榨与压迫。这样对比一看,要百姓们从西璇之门与王城京都之中选择其一,其实不难。”
叶轻语话锋一转,道:“可是,直到今日,我西璇之门只能从罹难者之中汲取新鲜力量,没有任何一派民间势力愿意归顺我们,知道为什么吗?根本原因,正是这洛山帝国的百姓,惧怕弃宗人的强大实力,他们知道弃宗人终有一天会带上那皇家禁军前来攻打西璇之门,若是自己一念之差加入了西璇之门,到那时候,倘若西璇之门落败,皇权势力称霸,自己还不是死路一条么?”
叶轻语是边域守护者之中,虽然此时为男人打扮,但众人皆知,她是边域守护者之中唯一的女性,她生得一张迷人的面孔,战斗实力更不在其他守护者之下,但行事诡秘捉摸不透,时常以高强的易容术将自己化作或是老人,或是小孩,或是今日的玉面书生模样。
叶轻语比樊林年轻一岁,对洛山帝国当今局势看得十分明朗,一席话引得众人点头。
西璇之门导师之一,傅青纶,年过三十,成熟稳重,实力深不可测,他朗声说道:“小语说得不错,我倒是认为,我们不必跟皇权势力硬碰硬,也不必借民间门派的帮助,只要我们的实力能够变得比他们更强,那便无所畏惧。”
“实力强大,那自然说起来容易,此前我们比之皇权势力尚且略有不如,如今他们广纳民间势力,队伍今非昔比,我们却如何能够抵抗?”
傅青纶一只手指头在下巴的山羊胡须上绕来绕去,轻笑一声,道:“不知大家听说过‘姻缘木’吗。”
西璇之门导师之一,唐紫砂一头长发似银河垂边,眼波盈盈,身姿婀娜,她望着傅青纶道:“我在书上看过,那是每过百年出世一次的神奇的树木,外表和一般的大树毫无区别,用刀子在树干上一划,像是人血一般鲜红色的汁液会流出来,很怪异的一种树。”
众人都是点了点头。
傅青纶宠溺地摸了摸唐紫砂的小脑袋,唐紫砂吐了吐舌头,瞪了他一眼,原来他二人竟是才子佳人,一对隐于西璇之门的神仙眷侣。
傅青纶道:“不错,今日洛山帝国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不因为皇权势力的暗中施策,而是为了先人一步,得到这姻缘木,准确地说,是得到姻缘木的血液。”
叶轻语道:“那树的血液,可有什么好处么?”
傅青纶一笑,道:“那血液,正是开启《神兵谱》的钥匙!”
四周一片惊呼。
《神兵谱》,大家自然知道,相传是上古时期,九天玄女带入凡间的四部“天书”之一,上面记载了遗落凡间的所有“神器”,其形貌、其用法以及所在之处,尽列在上。
不知何时起,《神兵谱》被人拆毁开来,分为三卷,其中一卷被西璇之门创立者诸葛臧得到,藏于院内,另两卷却不知所踪。
只是,诸葛臧得到那《神兵谱》其中一卷的时候,卷上一个字也没有,当时大家险些以为这是假的将它丢弃。
依傅青纶所说,若能得到姻缘木的汁液,将那汁液涂抹在《神兵谱》上,所有信息都将浮现出来。
进而言之,若能得到《神兵谱》上载明的上古神器,要想打败弃宗人的皇家禁军,那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想到此处,众人脸上都是难掩笑意。
慕云长老道:“既如此,我们又如何去寻那姻缘木呢?”
慕云长老的问题,也是在座所有人都想知道的答案。
傅青纶道:“确切的方位,我并不知道,我只打听到,帝国中的民间组织,以及王城京都六纹大军之中的两纹大军,近来都在往一个地方聚集——两河以东,昆仑向北,天生桥下。”
众人脱口而出:“雾锦城!”
五位长老面色各有不同,但心中却是欢喜,看着年轻一辈不住地点头。
……
西璇之门外,小树林中。
羊脂一般的络灵膏,抹在崔克伤处,那如积雪预热一般慢慢融化,药性渗透崔克的肌肤,至于脉络。
崔克自万丈高处坠入悬崖,奇经八脉皆已尽断。伤筋动骨尚且需要静养百日之久,何况比筋骨更加脆弱的经脉,要想将其修复更谈何容易?
南阁抱着小竹,在榻旁静静守候,祈祷这络灵膏能有奇效,助崔克快些好起来。
崔克已经昏睡一天,在梦中,崔克回到十一年前,幼时的种种浮现在眼前,自己七岁之时,亲眼见到父母惨死,二老临死尚未闭眼,仿佛有无限的冤屈,死不瞑目,令人望而生畏。
屋内一片狼藉,那行凶之人显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可惜无功而返,大怒之下,将屋内事务皆尽摧毁。
原本美满和睦的四口之家,顷刻间毁灭。
想到此处,崔克热血上脑,血液急速流转,带着滚烫的温度,将淤血积于体表,体内温度极高,得不到释放,身体瞬间转为红色。
小狐狸极通人性,它知道崔克此时难受,自己帮不上忙,只得伸出小舌头舔舔崔克的手臂,以示安慰。
舌头刚一触即崔克的身体,便闪电般退回,毛茸茸的身子一抖,朝南阁怀里缩去。
南阁发觉一样,伸手一触,猛地缩回。
“嘶,好烫!”
此时崔克仍旧不醒,南阁放下小狐狸,细看之下,惊道:“不好,淤血堆积起来,无法排出体表,这应该是那络灵膏的药力,正在修复受损的经脉,这才产生了这么多的淤血,可要是在这么下去,就危险了!”
心道:“必须把淤血放出来。”
放血倒是容易,可这时崔克体内本就大量淤血,若不甚造成体表大量出血,那便是无法挽回最为危险的结果。
心念到此,南阁也不犹豫,取出一个脂粉奁般的小木盒,打开之后,盒中银光闪闪,摆放一百零八枚银针。
南阁轻声道:“这本是韩老的东西,命我代为保管,今日可派上用场了。”
小狐狸知道崔克情况不好,心中焦急,在屋内急的来回转悠,时不时朝南阁“嗷嗷”两声,似乎是求她快些想办法,救救崔克。
南阁抚摸小狐狸的脑袋,道:“小竹乖,交给我吧。”
银针刺穴,南阁本极为擅长,当下并不迟疑,点了蜡烛,自盒中取出三枚银针,在火苗上烤了烤,待银针温度降低,便朝崔克尺泽、孔最、太溪三处穴位刺去。
银针极细,没入皮肤,只见三股黑色血液流将出来。
“嗤嗤!”
又是三枚银针,分别刺入内关、中极、三阴交三穴,黑色的血液再次流出来。
南阁银针刺穴手法娴熟,穴位精准,一炷香的时间,已将这一百零八枚银针,尽数刺在崔克全身穴位之上。
床榻已经被血液染得漆黑,南阁取来清水毛巾,小心翼翼帮崔克擦去多余的血液。
又过得半个时辰,崔克体内堆积的淤血,已全部排出,血液凝固,已不再向外流了,但因大量失血,崔克的嘴唇惨白吓人。
南阁守在一旁,幽幽地道:“坚持住,挺过今晚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