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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厮也只是个传话的,得了口信便回去回话了。
项景昭又不舍地看着小厮的背影半天,这才抽回了目光。
钱护院这个点正站在院中扛硬石板,一下一下地锻炼臂力,项景昭看着那有二十厘米厚的瓷实石板,不自觉地龇牙咧嘴起来——那玩意儿感觉自己碰一下都会受不住呢。
钱枫也看见了项景昭,他又继续练了几下,这才放下石板,冲项景昭拱了拱手,叫道:“见过少东家。”
少东家?这名字好。项景昭嘿嘿一笑,虚扶了钱枫一把,说出自己的来意:“……想来父亲已经说过了,我想请钱护院指点我些拳脚功夫,以后行走在外也能有个保障不是?”
钱枫依然垂着眼,硬巴巴地回道:“是说过了,只是小的没想到少东家今儿个就要过来,还未做足准备。”
“无妨无妨,我要来也会提前知会你的,今儿呢,就是先来看看。钱护院……你们这练武的,是不是最开始得……”项景昭做了个“你懂的”的眼神。
钱枫一头雾水,可他神色依然冷峻,直接发问:“请少东家明示。”
“就是得看看这人的根骨怎么样啊,适不适合习武啊之类的。”
钱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这人终于露出了除冷峻之外的表情——解释道:“若少东家只是学普通的功夫防身,自是不用看所谓根骨的,但若是少东家想看,小人也有几分眼力,可以代劳。”
他这么说着,其实心里却希望项景昭是个废柴身子,那样自己就连基本的防身术都不用教了,这些豪门子弟最是娇贵,自己要是一不留神伺候不好,可是会牵连全家的。
项景昭不知他的小心思,听见真能看,忙催着钱枫。
“那便请少东家先脱了外衣,只留亵裤。”
“啊?还要脱衣服?”项景昭不禁有些脸红。
钱枫神情不变,态度依然谦恭:“小人还做不到隔衣观骨。”
项景昭不由多看了他几眼:怎么听这话似有嘲讽意味?眼下倒也不好分辨这些了。因两人之前就站在后罩房围起的院子里,项景昭看了看四周,忧郁地问:“就在这?”
“小人房间阴冷,还是在这院子里脱衣妥当些。或者,另寻了时间再看也未尝不可……”
“不不不,就今天吧。”项景昭是个急性子,也不耐烦久等,当下咬咬牙脱起了衣服。好在小雀儿她们因为忌讳被留在了外面,不然看到这情景定会说他了。
按说他一个男娃本不该如此扭捏,可谁让他灵魂是女的呢?
这厢脱完,钱枫先抓着他的胳膊几番拉扯,又在他的脊背处按了几按,项景昭的后背被弄得又酸又痛又痒,真是五味杂谈,难为他竟然咬牙坚持住了,一声都没吭。
站在他后面的钱枫眯着眼睛看他眼前这光着上半身的如玉身体,也是啧啧称奇,没想到这么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居然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只是这身子骨也太过弱了,想来平时肩不用扛手不用提的,没怎么锻炼过。
在项景昭上半身捏来捏去一番后,钱枫又腾出一块干净的地方,示意项景昭躺上去。
“接下来少东家可能要吃些苦头。”
项景昭点点头表示自己做好准备了,钱枫便将他一条腿抬起,往他脑袋顶上压。好在项景昭还是孩子,身子骨软。像之前,他是从来不敢想象自己的腿能抬这么高的。
钱枫一边慢慢压着,一边打量着项景昭的脸色。看他脸上的淡定不是装出来的,心里又多了一份兴奋——这孩子根骨是真好。
直到到了一个临界点,项景昭感觉到大腿根部被扯的生疼,这才叫了一声:“不行了。”
钱枫顿了一下,又轻声安慰道:“少东家再忍忍,到极限再说话。”
项景昭便把到嗓子哑的痛呼硬生生给咽了回去,直到真扯的疼了,他终于控制不住叫了出来。
这边刚一叫,院门处突然传来一声轻笑,有人含笑问他:“子衿,你这是做什么?”
接着便又是高高低低的说笑声,看来来人还不止一个呢。
项景昭忙给钱枫甩眼色让他放开他。等他的腿终于归了原位,他一边呲牙咧嘴地揉着大腿根,一边看向院门,原来是木青渊带着平日里与他们交好的几个玩伴过来寻他了。
“你们怎么来了,木纤那小子不是说你们有好玩的吗?”
“人不齐玩起来总是没意思。”
“对啊,我们还以为你有多要紧的事才不来找我们玩,原来是在这……”木青渊左手边的一个胖小子欲调侃他,却也说不上来项景昭在干嘛。
项景昭便给他们解释一番。
听到项景昭在测根骨,几个半大小子也兴奋起来,谁还没有个英雄梦呢。
所以一个个的都要来测测看,这一来弄得整个后罩房鬼哭狼嚎哀声不断,热闹得紧呢!
等这边一测完,项景昭也被勾起了玩心,他也不耐烦练武了,与几个伙伴一起去了外头闲逛,又跟家里说了不吃晚饭,也不说具体去了哪里,只知道那是十分逍遥自在罢了。
江上一帆画舫中,几个半大小子正坐在里面,桌上放了果盘,几个少年边剥花生边闲聊。
少年们的小厮都待在坊外,一边闲聊着,一边支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生怕漏了自己主子的传唤。
莲华本是跟着项景昭一起出来服侍的,因她性子恬静些,项景昭出门,项仕鹏特嘱咐让她跟着。
可是这会子船上都是男的,她一个女孩子在这也不方便,项景昭便催她回去了。
木青渊还在旁边劝:“我们两家相邻,他跟着我也就回去了,你回去跟项伯伯说一声,他不会怪你的。”
莲华还有些犹豫,木青渊又让他的小厮随她回去禀报,她这才安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