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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在深更半夜披着一件长长的雨衣进入这幢豪华洋房并来到这间堆满碎砖断木条的房间里像僵尸一样搬碎砖的人竟然是我认识的人!虽然我在一瞬间看见了这个人的脸,但是我怎么都不敢相信这个人真的是……
不,不可能,即使再让我确认一百次,一千次,我仍然不相信,因为这件事对我来说简直是太诡异了,简直比我见到的最令我吃惊的事还要让我吃惊。事实上,当我看见这个人的时候,我立即就惊呆了,呆立在那儿,头脑中一片空白,不知过了多久多久。
“不,不会是的,不会是这样的,”我心里一个劲地否认道,“一定是另外有人装作了我认识的这个人的模样,就是为了要冒充这个人,就是为了要让我误会我看见的人就是这个我认识的人。他……他这么做到底有何用意?”
可是,我心中这种强扭的逻辑是如此地愚蠢可笑,他怎么会预先知道我就在这间屋子里呢?他何必要故意装成另一个人让我误会呢?
不,一定不是这样的。但到底是什么样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
或许……或许我看见的竟不是一个人,而是这个人的鬼魂?天哪,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可怕了。我……我竟然看见了鬼魂!我竟然和这个鬼魂有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几乎就要触及他寒气森森的身体了,甚至还直接面对面地和这个鬼魂互相看了一眼。
我身上顿时长满了鸡皮疙瘩,根根汗毛都直立起来。
这个世界上本没有鬼魂,我从小就一直受着这样的“经典教育”,我以前也一直是奉守着这样不可动摇的信念。但是后来我才逐渐明白,所谓的鬼魂有的时候并不是指事实上的鬼魂,而是指一个人心中所有、眼里又可能看见的鬼魂。
但是今天我看见的真的就是鬼魂吗?
小兰在通风管道口,身处高处,对房间里的一切应该看得清清楚楚。但是这个鬼魂自始至终都把头紧紧地裹在雨衣中,从小兰的那个角度应该不会看到他的脸,因此小兰应该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一想到小兰,我便抬头向通风口看了一眼。
小兰呢?小兰竟然不在那儿,通风口那儿看不见小兰的一点影子。
等这个突然闯进来的人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彻底消失了以后,我才敢蹑手蹑脚地走到通风口的下方抬头轻轻地喊了一声“小兰”,过了半晌,才在通风口又看见了小兰的脑袋。
“哎呀,刚才吓死我了。”小兰惊恐地说道,我似乎能听到她的心撞击在通风管道钢板上发出的“咚咚”声。
“如果不是我赶紧藏起来,没准就被这个人发现了。好像他知道小兰藏在这里似的,我看见他抬头朝这里看了一眼,呀,幸亏我藏得快。”小兰仍心有余悸地说道。
“我也是,好在他也没有发现我。”我拍着胸口迟疑地说道。
“琼姐姐,您刚才看到这个人是谁了吗?”小兰好奇地问道。
我摇了摇头,说道:“我躲还躲不及呢,根本不敢去看这个人是谁。”
“可是,我知道这个人是谁。”
我一惊,说道:“你……你知道?”
“虽然我没有看见他的脸,可是从他的身型,我想这个人就是……”
说到这里,小兰突然止住不说。
“这个人是谁?”我故意问道,我还无法确信小兰是否知道这个人就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小兰在基地那么长的时间,我认识的人小兰当然也极有可能认识。
可是小兰并没有回答我的话,她的两眼看着这间屋子的地面,就是刚才那个人搬开碎砖的地方,嘴里“咦”地一声,似乎看见了什么惊奇的东西,却不再言语。
“小兰,小兰。”我轻轻喊了她两声。我见小兰突然发呆,便想把她从这种状态中喊回来。
可是没有回应,小兰好像根本没有听到我在喊她。
我又喊了两声,可是还没有回应。我朝她眼光的方向看去,想看看她到底在注视着什么,可是在那碎砖被搬走后留下的残渣中我没有发现任何值得注意东西。
但是小兰似乎对此十分感兴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那个地方看着。
“你看见什么了,小兰?”
“有一点光。”
“光?什么光?在哪里?”
“蓝色的光,就在刚才碎砖堆的那个地方。”
“是这儿吗?”我指着陈大为搬开碎砖的地方,不解地问小兰,因为在这里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小兰说道:“在这儿,就在这儿。”
我又仔细看了一圈,仍然没有发现任何蓝光。
可是小兰仍然大睁着诧异的眼睛,从她的眼睛里,我知道她没有说谎。可是,小兰说的蓝光到底在哪儿呢?这里为什么会有蓝光?
我左看右看也没有发现小兰所说的蓝光,即使和小兰反复确认了几次蓝光的方位,也没有发现。
这真是一件怪事。
就在我准备放弃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又回头瞟了一眼那个地方,就在这一瞟之间,我忽然感到有一丝蓝芒若隐若现地闪了一下,它是那么细小、那么轻微,如果不是先入为主地认为那就是一道亮光,即使看到了,也极有可能被忽略过去。
我立即站住,朝那道蓝芒发出的地方又看了一眼,它还在那里,比刚才更清晰了。
果真有蓝光!这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这里会有蓝光?
在没有其他线索之前,这道蓝芒深深吸引了我。我慢慢走过去,想看看它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刚才找了那么长时间却没有发现。可是当我稍一挪步,那道蓝芒好像识破了我的意图似的,突然不见了。我赶紧回到刚才的位置,调整了好几个角度之后,才又重新看见了那道蓝芒。几经尝试,我终于明白,原来这道蓝芒必须从某一个特定的角度才能看见,角度略有偏斜,它便消失不见。大概小兰在通风口的那个角度正好能看见这道蓝芒吧。
我认准了蓝芒所在的方位,轻轻地走过去,此时虽然那道蓝芒已从我眼前消失,但我开始在认准的那个方位上仔细地搜索起来。
那个地方的碎砖都已经被陈大为搬走,但地上仍然落了不少砖屑,还有碎木渣,厚厚的泥灰等物,对于那样细小的发出蓝芒之物,实在不好找。
我起初怀疑那道蓝芒是铁钉的反光,但很快就被我否定,这个房间里落了好多铁钉,不乏有些钉子反射出微弱的光,但与那道蓝芒迥然不同。
我再搜索那处地面,一点点拿开我怀疑是蓝芒之物,并请在上面的小兰一次次地进行确认。小兰总是摇着头,可见蓝芒依然在那儿,我所拿开之物都不是发出蓝芒的东西。几乎到了无物可拿的地步了,可是那道蓝芒仍然在那儿。
它到底是什么呢?
它到底在什么地方呢?
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问着自己,越搜越仔细,此时这块小小的地面上已几乎空无一物,蓝芒依旧在那儿。
即将到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时刻了。
我心里隐藏不住一丝兴奋,就在这即将到来的时刻,我或许就会发现那道蓝芒,或许就会揭开一个重要的秘密,也或许什么都没有,白白地欢喜一场。
可是几乎所有的碎渣乱屑都清理干净了,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啊。
我有些无可奈何,停下手,抬头看了看上面的小兰。
小兰伸出手来,仍然指着那个方位,轻声说道:“在那,还在那。”
“真的?”我有点不敢相信,甚至有点想放弃了。
“在那,就在那儿。”小兰坚持说道。
我把地面的积尘又清理掉一些,几乎已经露出了原本的地面,可还是没有看见蓝芒所在。
房间的地面是水泥铺成的,不像墙壁那样几乎就是红砖。地面竟然铺得十分平整。
可是,当我看着那块水泥地面时,却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似乎总有些什么地方让我感到特别别扭,可是我一时又说不好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劲。
小兰却在上面有些欢欣,声音也突然大了许多:“是啊,就在那儿,现在比刚才要亮许多了,更加清晰了。”
见小兰声音突然高出许多,我急忙打手势阻止小兰的大声。小兰看见我的手势,霎时把舌头又吞了回去。
我用手指在地上仔细地摸索着。
屋内很暗,眼睛能看清的东西并不多,尤其是一些细小的东西,很容易被遗漏。我怀疑刚才没有发现那道蓝芒主要还是因为看不清的缘故。
我的指尖仔细地在地面上感觉着每一点碰触,我相信既然在手指附近出现了蓝芒,就不会没有东西的。
我的手指一点一点地在地面上移动着,拨开旁边的灰土和细渣,仔细地感觉着所触碰到的一切东西。
一个人当他眼睛不好的时候,就主要靠触觉来探明事物,而触觉往往又能给他带来惊讶的发现。
我就发现了地面上好像有一点凹槽,这个凹槽很细、很轻,好像只是用一把极薄的刀在地面上轻轻划过的一样。如果不是我这样仔细地触摸,如果不是我作为一个女性对触觉的敏感,要想发现这点凹槽估计要难上百十倍。但是我仍然无法确定这个凹槽到底是不是真的有意为之的东西,还是偶然被什么东西蹭到的一个条痕而已。我把周边的泥土又拨开了一些,顺着那条细缝仔细地摸了摸,确定这条细缝十分平整、规则,成一条笔直的线,由此可见,它绝不是被什么硬物偶尔划出来的。
在如此平整的水泥地面上为什么要有意划出这么一条缝隙?
经小兰的再三确认,我注意到的蓝芒正是从这条缝隙里发出来的。那么,这条缝隙里一定藏着什么东西,而这样东西又能够发光。
难道陈大为把碎砖搬开也是为了这样东西?可是他把碎砖搬开后怎么就走了?
我一点一点地顺着直线慢慢地摸过去,约莫尺许远,那条细线转了一个弯,和原先的那条直线形成一个直角。我继续往前摸索,并一路把压在上面的残留的一点碎砖、断木条和泥灰移到一旁,终于在两尺远的地方,又发现了一个直角。
我心里暗自感到兴奋,或许这些线条和直角能解开这间屋子里的谜团呐。
小兰也很高兴,她告诉我,不仅蓝光看得更加清晰了,而且是沿着那条显露出来的直线发出来的。对这一点,我更无怀疑。
虽然我在摸索过程中是几根手指交替着进行的,但经过这一阵摸索之后,手指仍然渐渐感到酸痛、麻木。不过巨大的兴奋让我丝毫没有在意这点酸痛和麻木,线条的规律已经让我感到下面的探索已经没有开始时那么艰难了,只要顺着这条直线一直摸下去就可以了。
果然,在摸到两尺左右的地方,又是一个直角。这几条直线和直角的排列让我意识到它们实际上构成了一个正方形。等我把周边一切杂物都清理出来的时候,发现它果然是一个正方形。
小兰在屋顶欢呼着说道:“瞧,正方形,四条边都发着蓝光,真是好看。”
我也相信,在如此黑暗杂乱的屋子里,忽然看到如此规则的正方形,而且周边还发出梦幻般的蓝光,的确非常柔和、美丽,能让很多女孩子欢呼雀跃。
我站在那个正方形的中间,心里却想着其他问题。
这个正方形一定是这间屋子的主人有意刻画出来的,可是他为什么要在地面上画出这个正方形呢?如果这间屋子曾经装修过的话,为什么在装修之后会被废弃呢?如果没有装修过的话,为什么不去装修呢?陈大为——就是那个裹在雨衣中的人——为什么要在深更半夜过来搬碎砖呢?更重要的是,那个地面上的正方形里为什么会发出蓝色的光呢?
这些疑问困扰着我,让我觉得即使再多长一个脑袋也无法解答。
但是有一个人,这个人可能能够解答所有的这些问题,这个人就是刚才进去这个房间搬碎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