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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寂静中,只余外边几声“噼啪”的爆竹声,那是有那顽皮的孩童在玩炮仗。
曾氏高昂着头,发上的整幅金凤钗在烛火的映衬下,上面镶嵌的红宝煜煜发光,那是她当日大婚的头面。
众目睽睽之下,她径直走到王妃身旁站定,笑吟吟地抬头,:“我来晚了,开始吧。”
周围一片吸气声。这正妻在堂前接受新婚夫妇跪拜,还是第一次见.....
......
苏暖听着小郑氏边磕着瓜子,边啧啧地说着昨日听来的郡王府的这场闹剧,心下不由想:这郑云甜的日子并不像她想得那般如意。这成婚当日就碰到了正妻当众难堪。
听说,郡王当场甩袖离开,曾氏也不退让......
婚礼草草结束,自然三跪九叩被免了,不然,真要跪拜下去,郑国公府就要被人给笑死了。
这真是郑云甜所求的么?她那般处心积虑地谋了这场婚事,不知可否后悔?
“依奴婢看,郡王府对我们三小姐可是看重得很,不是说那御赐的宝瓶都送了来作骋礼么?”
一旁的雯星眨巴着眼,咕哝了一句。
当日那满满一百一十八抬嫁妆,听说只比世子妃的少了十抬,一摆开来,真是红煞了众人的眼。
苏暖眯了眼睛,不作声。
成亲那日,她被郑云意拉去瞧热闹,新娘子的嫁妆就停放在庭院里,一抬一抬,抬出来放满了大半个院子。几个小姐奶奶们都围着观看,啧啧称赞。
苏暖也近前瞧了,颇是兴味地欣赏着那两个专门用了两个大盒子装好,扎了大红绸花的两个硕大的青花瓷瓶。
这对高越30公分,两面绘着花开富贵的梅瓶,是汾阳郡王府送来的聘礼,听说是御赏的精品古瓷。此次,为表隆重专门放在最显眼的位置。四周用托子小心固定,又用大红绸花再次连盒带瓶绕住。
她细细端详了一会,忽然一怔,瞧着无人注意,飞快地探手摸了摸,又背对着光缓缓转了半个圈,心内嘀咕:
这是怎么回事?这对瓷瓶居然是对赝品!
望望同围那些价值不菲的嫁妆礼盒,旁边俱有专人守着。她疑惑了,郡王府怎么会送假瓷瓶出来?可是,她又确定没看错,这就是对宣乐年间的青花瓷仿品。
历来,青花瓷器上,会标明瓷器烧造年代的款识,称为纪年款。
周朝宣乐年间以烧制青花瓷出名,纪年款的字体飘逸流畅,衬有莲瓣纹。尤其青花料色泽明丽,后代无论怎么烧都烧不出这种色。
而眼前这尊,宣乐年间的青花瓷,落款也有莲瓣纹,但是釉面过白,隐隐呈现出青灰色,与真正的宣乐青花瓷那独有的亮青釉不同,釉面干涩、暗淡,缺少了生气,摸去缺少了荧润感,没有古瓷那种因时代久远而形成的宝光。
听到鞭炮声响,是迎亲队伍来了。
她退远了,也跟着人往外面走去,眼看着这对瓶子被小心抬起,抬往最前头去了,嫁妆得先按顺序排好.....
后来,她就丢下这件事情。哪里来哪里去,这对瓶子随着郑云甜又回了王府,没什么好追究的。
只是.....她终究好奇,这就是高仿品么?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仿得如此逼真的仿品。要不是那釉色实在烧不出来,她都一时不能判定。
她所接触的俱是正品,少数几件仿品都有些年头了,还是前辈留下来给她们这些弟子用的,是那种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粗糙得很。
高仿品,她听说过,听说有时连老于此道的行家也会失手。
看着窗外的天,心思飞远......
耳旁犹自传来小郑氏絮絮叨叨的声音:“叫我说,三姑娘这以后的日子且得磨练,这当着郡王的面,那曾氏都敢这样闹,那以后可不得鸡飞狗跳地?这甜姐儿也真是不幸,好端端地,碰上了这梁世子。”
说着忽然转头,丢了手中的瓜子,看着苏暖,一脸慎重地说:“冬姐儿,你可得小心,这女子的名节尤其重要,但凡行差踏错一步,可就万劫不复了。你看甜姐儿,如果不是有了那回子事情,怎么说也能做回正经的当家夫人。如今,弄成这样!啧啧!”
苏暖回头,望着小郑氏:“娘!我知道!”
小郑氏住口,低头继续磕着瓜子,不再说话。她津津有味地吐了,又抓了一把,说了一句:“这回的瓜子不如上回的好吃。雯月,还是后街那张娘子炒的么?”
......
小荷笑吟吟进来,手里捧着一个大盒子。
雯月忙接了来,说:”这是什么?”
苏暖眼皮子一跳,说:“谁送来的?”
小郑氏也起身,掀开一看,几人都不作声了,里面赫然是五个燕盏,个大质优,完整饱满,色泽晶莹,乃是头生燕盏。
小郑氏自是识得。
她哑声问:“是?”
小荷说是金氏身边的张妈妈送来的,只说是给小姐补身子的。
苏暖缓缓站起,仔细翻看着盒中的东西,确实是好东西。
金氏这段时日已经前后差人送了不少的好东西过来,只说是她太过瘦弱,给她补身子,又说府中小姐们都有的。
可是,她敢肯定,别的不敢说,只是今儿这燕窝,这般成色,绝不是所有人都有的,国公府再富裕,也没有奢侈到如此地步。
说句不敬的话,这种燕盏恐怕也只有宫中的娘娘能用得起。如今这么大方送给她。
她想了一想,对小荷说:“先收着罢!”
......
鹤祥苑,金氏正低头站在老太太跟前。
老太太示意她坐,问:“送过去了?”
金氏点头:“送过去了。把上回娘娘赏赐的那燕盏拿了过去。”
老太太一怔,欲言又止。半晌:“你倒大方!”
上回的燕盏可是好东西,她用了两盏。
被大郑氏瞧见,磨了半天,想要,奈何金氏只装聋作哑,楞是没有松口。她心下也觉得金氏小气了,又不是没有,匀一点大郑氏怎么了?
可到底是郑容专门孝敬金氏的,她也不好说什么。
如今,倒是全给了苏暖,还真是没想到!
金氏看着婆母的神态,约略知道她的意思,想了想解释道:“她如果能帮得上容姐儿,我感激不尽。莫说这点子东西,再多的我都舍得。”
又低了声:“她才13,小了点!我们容姐儿当年15进的宫。我想着得把她这身子尽早补上来.......”
郑老太太不说话了。
良久,才幽幽地一句:“你说得没错,是小了点。明儿去大库里找找,我记得有那滋补的几味药材,找了出来,都给她送过去。娘娘的意思是调理好了......不拘多少,也不指望什么,只要能在皇帝面前帮四皇子多说说话,也是好的!”
金氏点头应是。
两人一时住了口,又说起了郑卓信来。
老太太眉眼带笑:“在忙些什呢?多久没见人呢?”
金氏心情陡然低落:“可不?说是准备武试,也就甜姐儿那日照了个面.......我都好几日不见他人了。”
碧纱橱内,大郑氏睁眼,一声不吭地听着。
待得金氏一走,她就跑了出来:“母亲!”
老太太诧异:你怎的未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