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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青送苏暖进了梨落苑,转身向另一侧奔去。
郑卓信刚回来,听完木青所说的话,点头:“知道了!”
木青转身而去。
郑卓信霍地起身,吩咐了一声,不多时,门外一个矮个青年进来,黑瘦的脸,与木青瞧着有几分相似。
“木明,你这里的活先放一放,去跟着.......”
他附耳轻声咕哝了一通,木明不断点头,片刻转身出去。
屋内,郑卓信想了想,随之也出了门。
路过大园子,见有一队匠人进来,领头的管事冯叔,见了他弯腰招呼:“少爷!”
“这是要做什么?修屋子么?”
郑卓信望着那些泥瓦匠手中的木桶以及刷子问。
冯管事笑容满面:“正是,少爷。夫人吩咐,趁着现几日天儿好,赶在年前,把您院子里两边的那些屋子先粉刷一遍,后头的活好接着上。还有这地也要重新铺才成。除了你现在住的那间,其它的都要抓紧干起来。”
冯管事一脸笑意,笑得开心。
郑卓信一愣,继而明白过来。才记起来已经快腊月,转了年就是婚期了,上回金氏说过,两家重又议定,亲事就在来年三月,也是时候该准备起来了。
他点头,冯管事带人快步走了。他楞了一会,掉转脚步,往前院而去。
大书房内,郑启华正伏在案上奋笔疾书,一手背在身后,另一手龙飞凤舞,下笔有神。
郑家的男人都写得一手好字,郑卓信的一手字就源于他的启蒙。
郑启华是个儒雅的人,他自小就喜欢书画,尤其一手书法练得相当不错。
眼角瞥得郑卓信进来,他写完最后一笔,方搁了手中的笔,轻点着:“今日怎的有空,没出去?来来,看看我这两个字怎样?”
他笑吟吟地退后一步,让出半边位子给郑卓信。
郑卓信站在父亲身后两步远,远远地瞄了一眼说:“爹,向你打听个人!”
郑启华看着他。
“礼部尚书郝正英,这个人父亲认为怎么样?”
......
郑卓信从书房出来时候,外面竟下起了雨来,淅淅沥沥地,他并未停顿,一头扎进细雨中,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身后郑启华的小厮拿来一把伞追了出来:“哎,少爷!”
窗内,郑启华望着远去的身影,默立半晌,重又拿了案上的笔,提在手中半晌,又搁下了。对小厮说:“不写了,收了罢。”
二日后。
“你今日还去隆祥么?不是都辞了?”
郑卓信伸手拦下正待出门的苏暖。
他有点诧异,不是结束了,怎么还去?
他望着一身青衣小帽的苏暖以及三步远的木青。
苏暖点头:“是的,只是昨日里,蔡掌柜与我说,今日里去帮他一天,他这临时有急事,铺子里一时找不到人。”
“别去了!既已辞了,他们还差这一日不成!”
郑卓信不悦,说。
“要去的,今日也是要去结工钱的,本来就是月初结的帐。”
苏暖不同意,这都答应了人家的,怎么好出尔反尔呢?
“算什么工钱?多少?我付你就是!啊?”
郑卓信拦在她面前,笑嘻嘻地说着。
昨日里听蹲守的探子说,自苏暖提出辞工那日,隆祥曾有人探听苏暖的消息,看来金掌柜对苏暖还是起了疑心。不过应该是在查她是否另到别家帮忙,但是,也不能让他再查下去。苏暖离开了,那她与隆祥的瓜葛也就到此为止,不会再牵出别的。
是以,他才拦下苏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苏暖却瞪圆了眼睛:“不成的。那是我应得的工钱,作什么要你付?再说,我这莫名辞职已经够惹人疑了,现下连工钱都不要,这不是等着以后遭人恨么?”
她理直气壮,诧异郑卓信说的话。其实,她还有一句话没有说:蔡掌柜今儿可是给她开出了双倍的工钱,这钱不赚白不赚的。
郑卓信一窒,见她固执的样子,就下意识地抬手往她头顶摸去:“听话。”
苏暖迅速往后一闪,翻了个白眼:“四哥!我要生活的,三个月的银钱,一百多两银子呢。你可真大方。我不和你说了,晚了迟到了不好。”
她侧身从他身边忙忙地挤了过去,转眼就跑远了。
郑卓信望了一眼木青,木青靠近:“少爷!“
郑卓信低声吩咐了几句,木青点头,紧跟了上去。
苏暖到了铺子里,发现只有六子一人手拿抹布在擦拭,见了他快步上前:“闽朝奉来了!蔡掌柜正等您呢!”
苏暖快步进去,见蔡掌柜正从楼上下来,见她,一喜,招手:“来!”
“你今日得看一天。我这有急事要出去。那个工钱都算好了,都在帐房,一会你走的时候,去结算,今日辛苦你,就照说好的,多算你二天工钱,可行?”
蔡掌柜两眼亮晶晶地望着苏暖。
苏暖点头。
蔡掌柜高兴而去。
苏暖缓缓走到窗前向下望去,见院子里木棚子底下,停着几辆独轮车,上头均用草席子盖了,也不知是什么!
她探出身子正待瞧清楚些,有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缩回目光,转向墙角下一大篷菊花,现正值花开节,这菊郁郁葱葱的,只是开得晚,数个花蕾之中只有一朵绽开。
她听着身后轻俏的脚步声,专心瞧着。
“看什么呢?”
身后响起一声。
她回头:“金掌柜!”
金掌柜背着手站在后面,面上带了一丝笑容,目光却紧紧地盯着她。
她回身指了那丛菊花给他看:“那里好大一丛万寿菊,前几日还是绿油油地,没想到今日里开花了,想着摘两朵上来插瓶也是不错的。”
她停住了话头,金掌柜已经探身去瞧,风中,金黄色的菊花瓣在风中摇曳,煞是醒目。
他缩回了头,语气温和:“阿根都与你说了?今日去账房结账吧。”
说着就咚咚地下了楼梯。
苏暖再不敢探出身子去,一会,就听得吱呀吱呀的声音出门而去,还有那卸门槛的吆喝声。
她定一定神,这两人都出去,而且是在大白天,这是要作什么?敢情这车子里没有什么贵重东西。
她摇摇头,回到了柜台那里,算了,反正只最后一天,好好干活。
独轮车沿着巷子一路吱吜而去,转角,几个一直蹲守在那的汉子,在这几辆独轮车转角消失后,悄悄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