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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东华不疾不徐:“你也说了,我是一院之长,公众人物,不能只单单照顾我的员工,公众的利益也是需要考量的。没错,在这件事上你的权益确实也受到了损害,对此,医院会对你做出合理的赔偿,但你的实习留续问题,还是要上报给你的学校的。”
景昕轻哼:“说的真是冠冕堂皇。何院长,我今天只想问你一句,倘若今天被打的人是何乐悦,你也会这般义正言辞不偏不倚吗?”
何东华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笑话,笑的连眼角的皱纹都露了出来:“乐悦是我何家精心培养的孩子,她是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景昕苦笑,肿得像猪头一样的脸痛的好像要死掉了,眉眼鼻头,浑身的细胞都跟着发酸:“你说的对,我怎么能跟何乐悦比呢,我这种有人生没人教的小杂种,也就适合犯这些低级错误,被人打的连亲爹都认不出来。可是怎么办呢,我是被人从小打到大的,现在长大了,就最恨有人打我。”
何东华拧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景昕说:“也没什么意思,就是莫名其妙被人打了,心里不大痛快,想寻个公道和说法罢了。阿靳,你还愣着干什么?”
景昕的最后一句话刻意提高了音调,让远处的人也都能听得到。阿靳自然也懂她的心意,电话接通后也特意用了最洪亮的声音:“你好警察局吗,我这里是东华医院急诊大厅……”
闹事的患儿家属六人登时就慌张的变了脸色,面面相觑,围观的病人也开始议论纷纷,似乎都没想到这个被打的小护士竟然会报警,毕竟在以往的的案例中,除非情节特别严重的,一般都是私了居多。
负责纠纷处理的江主任正好也接到了从通监控室打过来的电话,一张脸又惊又恐,赶紧小跑过来覆在何东华耳边说了些话,一边说还一边打量着景昕和阿靳。
何东华听完也立即变了脸色,捉住了景昕的左手低声喝道:“没想到我何东华居然也有看走眼的一天!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息事宁人的性子。”
景昕看了看自己被何东华捏在手里的左手,因为太用力,原本食指的针扎处已经结了血痂,现在竟又再次冒出了血珠子,看起来格外的渗人。
因为一次静脉穿刺,她受了这无妄之灾,白白被打了一针的孩子固然很可怜,可是他还能有父母替他讨回公道,他还能大哭不止来表示自己的不满,但她呢,甚至都没有人在乎她是否也受了伤,更甚者,觉得她挨打都是理所应当的……
可是她又做错了什么?
真是可笑。
景昕定定地看着何东华的眼睛,眼泪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掉下来:“我也一直以为,你是个平易近人的好人。如今看来,我也真的是瞎了眼。”
“你!”
或许是因为从来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又或许是被景昕的牙尖嘴利气到了,何东华下意识就抬起了手,还好,那只是下意识,他的理智很快就终止了这种不恰当的举动。
他想把手收回来,却没想到被景昕拽住了衣袖,只小小的一角,似十分厌恶一般。
景昕的话也越来越刻薄:“怎么,何院长想亲手教训我吗?不过我想你没有这个资格了。”
景昕松开手,那身衣袍,她这辈子都不想要再碰触了,对了,还有她身上的这身护士服,象征纯洁和奉献的白衣天使吗?她还真的是不稀罕,从头到尾。
景昕伸手去摘自己的胸牌,那只是一个很简单的身份证明,姓名,实习工号,还有一张小小的半身照。这张照片还是她为了实习特地去照相馆拍的照片,花掉了她一天的伙食费,只得两寸影像,但笑的很开心,眉眼弯弯的,露出了两个小梨涡。
成为东华的实习护士一直都是她的梦想,可是此时此刻,却变成一道困在她身上的枷锁。
景昕的动作很慢,却很决绝,咬牙撑着的信念都已经碎成齑粉了,她还有什么好留恋的呢?
最后一个科室吗?
呵,心外科,何东华,统统都见鬼去吧!
“不用你取消我的实习资格,何东华,我告诉你,是我景昕不稀罕你这家下作的医院了!”
景昕抬手将胸牌扔在了何东华脸上,啪的一声脆响,所有人都被吓得呆住了。
以何东华的身份地位,他又何曾受过这种对待,森冷着一张脸,半威胁道:“景昕,你还是个孩子,可以任性,但要有度。好好用你自己的脑子想清楚,是否真的要跟我作对,意外这种事,可是不会挑时候的。”
景昕毫不怀疑,如果不是为了维持他一贯完美的形象,他此刻攥紧的绝不仅仅只是他自己的双手,更可能的是她的脖子。
但她不怕他,不卑不亢地回视过去:“那我们不妨走着瞧。”
何东华恨不能掐死她,心想,不愧是景家希的妹妹,都这么有惹怒他的本事,只是不知道,她有没有像景家希一样对抗他的能力。
警察很快到了,在大概了解了前因后果之后,便要依次将所有涉及人员带回警局录口供了。
患儿的家属和景昕是最直接的当事人,被安排第一批带走,只是人还没出急诊大厅,就又出了意外。
大约是紧张的缘故,患儿父亲突发头痛,难以行走,神志不清,并且剧烈呕吐,呈喷射状,他前面走着他的父亲,被溅了一后脑勺黄绿色的液体。
这样明显的颅内压增高的体征,所有从医的人都不会陌生,何东华和几个医护人员立即冲了过来,将患儿父亲平卧在地上,就地开始实施抢救,何东华还特地叫人打电话给颅脑外科请杨主任和汪主任下来会诊,场面一度陷入混乱。
初步抢救还算成功,患儿父亲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参与抢救的人无一不松了一口气,独独何东华冷着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