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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被这句话震动内心的,挑起满腔热血的又岂止那些俘虏?
因为章旻青不肯去船上吃饭,不好意思回去吃独食的应元伟,看着钱的面子跟着来给俘虏医治伤病的柳子尘,跟船而来的季三虎这伙兄弟,甚至是来为章旻青主持营地事务的老家丁章添丁,他们的心里同样被挑起了一股更上层楼的野望。
大明已经近乎固化的阶层,在军队里表现得尤为明显。走文途或许还能通过科举来改变自己和家庭,虽然这条路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狭窄非常。毕竟,每三年才有那么两三百名进士而已。
可在军队,即便是同样考武举,考上武进士后,自己的军职能比祖传的军职高上两三级,但再到子孙袭职的时候,依然只能承袭祖传的那级军职。
就好比章旻青,皇帝赏赐家传世袭的军职是副千户,那么就算他考上武状元,他自己可以在原有的副千户升到参将。但到他的儿孙们再次袭职的时候,依然只能袭副千户的职位。
想要改变这种状态,只能是发生战争的时候,立下大军功,由皇帝赏赐更高的世袭职务。
在正常情况下,他们的军职在出生那天起就已经注定。象应元伟,没有意外,注定他只能接他爹的班,做个千户就到头了。章添丁这样依附章家的家丁,在章家不倒的情况下,子孙后代也同样一直会是章家家丁的身份。
现在,章旻青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加上那些俘虏们怒涛般的嘶吼,让他们也同样被现场激荡的气氛裹挟着,激起一份内心的狂热,使他们也同样情不自禁的跟着高呼“我愿意!”
听着如潮的回应的章旻青,心里也同样的震撼,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这样一个普通的鼓舞士气的演讲,能煽动起这样的狂潮。
他清楚地意识到,他找到了一扇门,这扇门上写着两个大字“欲望”。打开这扇门,他的身后会有无数的追随者,但这扇门后也隐藏着巨大的危险,危险是因为人的欲望难以满足。
人的欲望任其泛滥的话,是永远不会满足的,这是人的本性,与生俱来。大明宗室朱载堉写过一首很有名的《山坡羊·十不足》说得非常形象。
逐日奔忙只为饥,才得有食又思衣。
置下绫罗身上穿,抬头却嫌房屋低。
盖了高楼并大厦,床前缺少美貌妻。
娇妻美妾都娶下,又虑出门没马骑。
将钱买下高头马,马前马后少跟随。
家人招下十数个,有钱没势被人欺。
一铨铨到知县位,又说官小职位卑。
一攀攀到阁老位,每日思想要登基。
一朝南面坐天下,又想神仙下象棋。
洞宾陪他把棋下,又问哪是上天梯?
上天梯子未做下,阎王发牌鬼来催。
若非此人大限到,上到天上还嫌低。
现在的大明,固化的阶层虽然扼制住了绝大多数人改变现状的途径,却没能抹杀人向往美好的欲望。现在,章旻青看到了这一点。
同时,章旻青心里也清楚,这是一把危险的双刃剑,既能伤人,也能伤己。他似乎是在玩一个危险的游戏,既要挑动起人们的这种欲望,还需要控制住,不让这些欲望过份的膨胀。
借助着章旻青煽动起来的狂热,饭后的整编进行的很顺利。
由五十名曾经的俘虏,组成五个小旗,应元伟派来五名老兵暂时充当小旗官和教官,每人负责一个十人小队的日常训练。并按日轮值,每天有一个小队负责岛上的瞭望和巡逻。
章添丁担任总管负责管理岛上的全部事宜,李山娃被委任为这五个小旗组成的总旗的总旗官,并兼管负责岛上的军纪纠察,徐子谦被委任为文化教官负责教这些人识字读书,只是文化课被安排到了晚上。
季四郎委任为辎重官负责管理伙房仓库,伙房没有固定人员,每天也是以小队为单位,轮流做饭。柳子尘委任为医官管理章旻青特别设置的医疗队,在给伤员治伤的同时,负责教导几个挑选出来的人学习医术。
由于岛上一切都是初创,除开每天一队人负责巡逻执勤外,其它四队每天除了基本的军训,现阶段的主要工作就是按照章旻青制定好的营地规划,进行岛上的营地建设。
“我说青哥儿,你到底是想做海贸还是想造反?你现在这做法可是在组建军队,这可是谋逆的大罪。”
在最初的狂热过后,冷静下来的应元伟感到了后怕。这事一开始,应元伟是奔着发财参与进来的,看到的是海贸的巨大利益。然而现在,章旻青的讲话里提到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是章旻青想当皇帝?所以他觉得必须问个明白。拉着章旻青来到无人的海滩上他问道。
“当然是做海贸了!”
章旻青的回答没半点磕绊。
“可你现在这那是要做海贸,分明是在编组军队。”
应元伟觉得无法理解,索性有什么说什么了。
“你看,从这里往西,有琉球和倭国,往北有朝鲜,往南,刺满加、婆罗洲、南安、暹罗,再远还有大食和泰西。这么漫长的海路,我们的海贸船队由谁来保护?你的水师行吗?朝廷会为我们的船队派出保护的军队吗?
如果没有,那我们在海上遇到倭寇、海盗,还有这些地方的土著蛮夷,我们靠谁保护?所以,想要把海贸做大,先要有自己的武力。
要达到足够的自保能力,仅凭现在岛上这点人是远远不够的,现在这些人,只是我们最初的种子,我打算把他们当做未来的军将培养,这个营地建好,充其量也最多算个初级军校,呃,军学。
至于我说的王侯将相,你觉得,这些海外蛮夷之地,我们要是把它们占了献给大明,封侯封王怕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章旻青捡起一根树枝,在沙滩上勾画出大明的海岸线,再在上面画上日本朝鲜和南洋的大概地图,指点着那些地方,对应元伟说道。
现在这里还很弱小,缺乏自保能力,安全问题还需要定海水师来保障。章旻青必须要打消应元伟的疑虑,所以,他不厌其烦的仔细对应元伟做着解释,描绘着将来的美好蓝图。
“好!好魄力!青哥儿,我服了,今后,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一切全听你的。”
听章旻青这么一解释,应元伟的眼里,再次燃烧起炙热的火焰。能为朝廷开疆拓土,裂土封王确实不算是什么难事,这可是造福子孙后代的伟业。
“保密,咱们先要做的就是保密,就算是你爹那里,现在这里的情况也不能告诉他。刚才你有句话说的没错,这事现在要是捅出去了,那就是谋逆的大罪。”
看着满脸热切的应元伟,章旻青又给他浇了一盆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