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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清澈的眼神看着沈荞,一点不闪躲,反而带着期待。
“姨娘的药,到底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不是!远远不会做!”
“你是不会,有没有人逼你做?或许你好处?”
“要是有人逼我,我会告诉二小姐也不会害姨娘!至于好处,远远不稀罕。”
两人一问一答,她语气不急不缓,眼神不犹豫。
“好,我相信你!”
“但是害姨娘的人还没有找到,你想不想快点把他找到?”
“当然!找到了他,远远也要吐他一脸唾沫问他,你是不是人!你做什么害姨娘的孩子,还连累我们几人受苦受屈的!”
“虽然我暂时没办法放你出来,你,可愿暗中助我做一件事?”
“远远愿意,可是小姐,我这个怎么办呢……”她一脸通红的指了指身下。
“放心,我叫染秋带东西给你,她会教你的。”
半个时辰后,沈荞又向厢房走去,小君关在那里,情形和远远差不多,也有不轻不重的伤。
她比远远性子刚烈,眼里有委屈和愤怒,一看见沈荞就大叫:“三小姐他们这是要屈打成招!难道就不相信小院里有好人?难道出了事情定然要怪到下人的头上?小君尽心伺候姨娘,最后就落个如此下场!那以后谁还肯尽心当差?……小君可以向天发毒誓,这事若是我干的,叫我不得好死,世世里为奴遭人践踏!
若我知道谁做了这丧尽良心的事情,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我夜夜盯着他非要挖开他的心才算罢休!……”
她语气激动眼神正大,也不似作伪,沈荞便将安慰远远的话也说了一遍。
卢婆子一人神情淡定端坐在南边的耳房里。
她是沈老太太支过来的人,倒有几分体面在,没有挨揍,但是关了两天也很受罪,看见沈荞进来还能依礼一福。
“三小姐请回吧,这两日老奴已经被问了无数遍了,回答都是一样的,老奴是吃斋念佛之人这一生并没做过亏心事……老奴也不屑这么做,真要杀人,宁愿害一个大人也绝不会害一个胎儿!造业实在太重我还怕累及来世……我没什么想说的了,连着两个夜里不得眠,现在要补一补觉!”
沈荞站着再回忆一遍三个人的神情和话语,静静出了门,把几个看守的都叫过来。
“不许再动刑!去取干净的铺盖过来,每天膳食和饮水好好供应,待会儿有大夫来给她们三个看伤,这也是老爷的意思,都听见了吗?”
几人从没见过神情如此严肃的小姐,虽然心里奇怪,面上都不敢违逆,个个道听见了。
身后又传来清越的声音“事情没查清楚前,谁也不能把她们当犯人对待,你们自己也是当差的,谁又能保证自己今后不犯错、不被罚,这道理可明白?”
看守的又道明白了。
回头一看,是沈萝站在台阶上帮着沈荞助威。
几个家丁婆子见二小姐也这么说,自然不敢再有什么想法。
“你都去问过了?”
沈荞点头。
“是不是觉得都很无辜?”
沈荞看着她问:“其实你昨天也去问过了对吧?”
沈萝笑了笑:“是很蹊跷,三个人都不像作假,也许要换个思路去想这件事。”
“我也这么看。”沈荞道。
她也抓过俘虏,审过奸细,不管隐藏得多深都能被她看穿,这三人的委屈和愤怒虽然表现不同,远远的逆来顺受,小君的一腔愤怒和卢氏的厌倦不屑,都不是装出来的!
“一定是用了什么更巧妙的办法,所以,我要做一场戏给他机会让他自己露出头!”
“哦?”沈萝稀奇的看着她。
沈荞凑到她耳边讲了几句,她点头道:“好办法!可是你是怎么想到的?”她眼带善意的疑问。沈荞知道她会奇怪,但是现在还不便多说,有些事情,她想等沈萝嫁给凌安许的消息确定了再告诉她。
松香慌慌忙忙的从院门里走过来,低声唤小姐。
沈荞迎上去问,“你怎么回来了?姨娘的胎可有不妥?”
松香左右看看没人就说:“姨娘一切安好……是际少爷回来了!”
哦,沈荞淡淡的,秦楦当然不会扣押他太久,肯放他出来,必定是和简氏都谈妥了的。
“你怎么知道的?”
“老太太今儿来看姨娘,带了好些稀罕的滋补品,有些是南洋商船上直接卸下来连木条箱子都没拆的,还有一股子海带味儿呢!说都是际少爷孝敬她的,际少爷虽然没进屋,却一直在院子里等着。”
松香揉揉鼻子说:“我借着快立春了,要去领青纱帐子的机会出去一看,他好像瘦了,眼角还有一块淤青没退干净,看见我就转身,大概是不好意思……”
“你想多了,他是不会不好意思的。”沈荞捏了捏她红红的鼻尖。
“嗯”松香忙不迭的点头,“就是啊,我刚要走他倒是追了过来说,过几天会带了新奇的玩意儿来看小姐!我是万万想不到他还敢来……然后就,骂了他一句不要脸就走了!”
沈荞笑眯眯看着脸涨红的松香:“我们松香也变厉害了!敢骂人了”
小丫头脚尖踢着冬青枝说:“我当然只骂他那种人,小姐你不会笑话我吧?”
沈荞满不在乎说:“他果真带了好东西来见我,我就收下给茹姑呗!”出了绑架未遂之事后,沈际再也不会对她造成困扰,见不见的也就没什么关系,说来他还在夜里去买过红萝卜和草药,也算帮过自己一点忙的。
“你回去吧,好好照看姨娘!”
小丫头哎了一身,拎着裙子就跑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负责审问三个女人的管事声称找到了在安胎药里下药之人。
一脸慎重的去上房回了沈近山和小秦氏,沈近山砸了一个珐琅彩的四物梅瓶后怒道:“给我结结实实的打一顿,不许打死!再给我拖出去!”
小秦氏正抬肘往头上插一支莲花头两股金簪,听了这话竟是一愣问:“谁招认的?她为何要这么做?”
管事沉痛道:“是那个叫远远的丫头!”
沈近山嗯了一声,远远?那个伶俐的小丫头吗?这倒真是有些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