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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心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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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舅母真的子嗣上如此艰难吗?

    不说大舅母如何地喜欢孩子,便是表哥也是一直期盼着能有个弟弟或妹妹跟他作伴。

    可是命运真的要如此弄人吗?

    郭圣通望着走在前面和母亲言笑晏晏的大舅母,心下没来由地有些难过起来。

    是不是凡事都没有绝对的完美?

    就像母亲和父亲那般恩爱情深,却要天人相隔。

    就像二舅身份尊贵,风流倜傥,却到现在都是形单影只。

    那么,她命运上不完美的部分又会是什么呢?

    她心下惴惴然地随着母亲进到了庆华殿,满殿喧哗扑面而来,脸上才不由被这热闹喜庆带起了些笑容。

    午膳后,表哥领着他们姐弟俩去踏雪赏梅。

    虽然冷的很,却着实很有一番清雅意境。

    越梅半拆轻寒里,冰清淡薄笼蓝水。

    郭况赏还不够,又吩咐着侍女折了几枝说是要画下来。

    晚上,大舅见着郭况的画便逗他说能不能把这画送给他?

    郭况很是大方,“大舅您喜欢那就给您,我再画就好了。”

    哄得大舅眉开眼笑,一把抱起他夸他说况儿真有孝心。

    因着过年大舅和大舅母苦留,当天他们并没有回去,而是歇在王宫中。

    晚上的时候,郭况本来闹腾着要玩六博,但郭圣通总觉得这一天下来表哥有些奇奇怪怪的,总是盯着她看。

    她的目光一扫过去,他又立马转过头去,先开始还弄得郭圣通以为是她自己多心了。

    几次之后,郭圣通终于确定了她没有眼花,便私下里问表哥是不是有事跟他说?

    表哥摇头。

    在这之后表哥便不再时不时偷瞄她了,但郭圣通总觉得心下有些怪别扭的。

    是以,她便推说累了,随着长辈们一起在大殿中看了一晚上的弄剑与踏杯舞。

    壮夫弄剑不弄丸,上下青光慑人寒。

    长袖应随笙鼓乐,跳踏圆杯舞君前。

    衣袂飘飘身姿轻盈的长袖舞女在五个覆杯上翩翩起舞,行云流水的动作看得人眼花缭乱。

    郭圣通渐渐就看迷了。

    等着终于撑不住想睡的时候,已经是亥时末了,她哈欠连连地被母亲赶着去睡了。

    大舅还怕她不高兴,哄她说早些睡,喜欢看明日叫宫中乐坊再演来。

    郭圣通笑着应好。

    她还住在自小住惯了的听玉轩中。

    半夜里似乎下起大雪来,狂风尖锐呼啸地拍打着窗棂。

    常夏怕她害怕,悄无声息地抱了被子睡到她床前的脚踏上来和她作伴。

    郭圣通睡的很沉,半点都不知道。

    第二日起来见着架子床前睡了一个人还陡然吓了一跳。

    常夏见她懵然无知,便道:“昨夜风刮的跟小孩哭似地,婢子怕您半夜吓醒了睡不着,就挪到这了。”

    她笑着道:“幸好您不像以前那样浅眠,昨夜睡的很实沉,看来安神香用久了着实有些效果。”

    郭圣通本来没觉出什么来,但经她这么一说倒发现还真是。

    她从前很容易惊醒,醒了就得辗转反侧好一阵子才能睡着。

    是因为这一阵子远离了那个奇怪的梦境了吗?

    想到那个风流天成的男子和他那凄凉绝望的声音,郭圣通眸中没来由地暗了暗。

    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是不是又去了别人的梦中寻人?

    他想找的究竟是谁呢?

    郭圣通洗漱更衣后,便由常夏和羽年服侍着往大舅母寝宫去。

    从听玉轩往东一转,用不上一盏茶的功夫,就见着大舅母寝宫。

    红黑相间的宫殿,古朴大方,威严壮观。

    瓦上落了厚厚一层积雪,在朝阳辉映中晃得人睁不开眼。

    宫人们穿得厚厚地,正在庭中廊下扫雪。

    这样寒冷的天气,郭圣通在室外是话都不愿意多说的。

    她只想赶快进到殿中,守着暖炉喝杯热饮。

    可偏偏有人在她要踏入殿内时叫住了她。

    “桐儿——”

    是表哥。

    郭圣通只得收住脚步回头,本想张嘴就说外面冷有什么话进去说。

    但等见着表哥身旁站着来拜年相访的甄璇,她的话咽了回去。

    表哥笑着和她道:“国相女公子说她的病是桐儿最先瞧出来的,正想谢谢你呢。”

    说着便看向甄璇。

    刘得因着教养的好,虽然还只有十一岁,站在那却已经很有一番气派了。

    所谓翩翩少年,大抵如此吧。

    甄璇从前来王宫还真没见过王世子,只是听父亲和母亲多有夸赞,心下本就好奇。

    这次来碰见,才发现父母所言果然非虚。

    王世子生的俊朗,人也温柔和气,叫人一看就很有好感。

    甄璇接触到的贵公子中多是仗着家世嚣张跋扈,像这样出口成章、落拓大方的少年还真是很少见。

    甄璇很愿意和他多说说话。

    她眼见着王世子和她客客气气地说了几句就要走,心下也没有多想,便拿郭圣通来说事。

    听说她和郭圣通相熟,王世子的话果然多了起来。

    他们一路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王后寝宫外。

    没想到在这碰见了郭圣通。

    不过想想也是,她是真定王的外甥女,估计昨夜就是住在这的。

    甄璇本还期盼着王世子没看着她,谁知道他眼睛尖的跟什么似的,一下就看着了,还叫住郭圣通把她之前说的话说了出来。

    她要是真想谢郭圣通,哪还用得着等到现在啊?

    甄璇心下隐隐有些难堪起来。

    果然见着郭圣通的目光似笑非笑地望过来,她心下立时就冒起火来。

    郭圣通心下确实在嗤笑甄璇,但她懒得去探究她为什么这么说。

    她笑着点了点头,“国相女公子病好了就行,没什么好谢的,到底也不是我治好的。”

    甄璇听到这句心下才舒服了些:你也知道不是你治好的就行。

    郭圣通又道:“外面天寒地冻的,我们还是进去说话吧。”

    说着也不等他们两人说话,便轻快地抢先进去了。

    刘旻见着他们三人一起有说有笑的进来,心下还纳罕。

    等见着女儿还是和甄璇相处的疏离淡漠时,便明白过来是凑巧遇着的。

    甄璇一家用过午膳后就回去了,临走时郭圣通瞧她还有些恋恋不舍的样子。

    不过,这都和她无关。

    她转头就牵起弟弟的手,和他去缠磨大舅要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