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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里曾有好事者统计过,从正月初十日,方义文雇打行地棍砸了张记火锅算起,不到一个月时间,双方就已经互相砸了五次……
而且两家还配合的非常默契,你砸我一回,我反过来砸你一次。
隔三岔五的闹这么一出,使得县城里许多人都惯出了毛病,出门见了邻居街坊,不再问“您吃了吗?”而是问“昨天砸了吗?砸的哪儿?”
至于半山桥镇的人,则是这么问的:“呦呵~又去张记排队?”
“不了,找茅房呢!昨天吃了三回,折腾一晚上没睡着!”
又或是:“打听到没?那帮人什么时候来砸店?”
到了二月中旬,就连南京应天府的人,都听说此事,专门跑来品尝——其实是来看是否真有此事的吧?
因了张记火锅的缘故,如今半山桥镇又连开了三家客栈,就这都难以满足远道而来的吃货们。
还有好些人露宿街头,就为了排队能排个好位置,半山桥镇甚至还兴起了一个新行当——专门替人排队,每次十文钱,到后来发展成黄牛党,专卖桌牌,价格随行就市,爱买不买!
至于卖鸡鸭鱼肉的,卖蔬菜的,卖酒的,更是络绎不绝堵得好些人早上连门都出不去。
张远的损失自不必说,被砸的肯定是火锅店,方家的产业众多,却几乎被砸了个遍。
除了最先倒霉的翠柳院,接下来的绸缎庄之外,还有一个织布工坊和一家客栈、一座酒楼,统统被砸得稀巴烂。虽说只是些桌椅家具,可架不住人家害怕啊!
翠柳院给方义文留下了惨痛的难言之隐,还倒赔了罗指挥使父子不少银子——别看人家是致仕的指挥使,那也是将门啊,最蛮不讲理耍横的就是他们。而且发生了打砸事件之后,来翠柳院的客人明显少了许多。
绸缎庄那次,吓到了好几位夫人小姐,少不了又是一番赔礼不说,人家以后还不来了,说什么万一再遇到那些地棍,碰了撞了,有碍清誉——说得个个都跟贞女烈妇似的。
至于织布工坊,那些工人跑了一大半,到哪儿找不到活干?谁还愿意提心吊胆的待在你这里?
客栈和酒楼的物品损失也不大,可代价是从此后门可罗雀,毕竟方义文没挂出什么免单的牌子……
这种种意想不到的情况,闹的方义文焦头烂额。
期间方义文也不是没探过郭至理的口风,打算搞清楚张远的动向,看他想砸哪家店铺,好提前做些手脚——关店是万万不可能的,倒不是怕因此损失了当天的营业收入,而是他方大绅丢不起这个人!
现在全县的人,就连苏州府、松江府,甚至南京应天府的人都听说了此事。
为此,他举人老爹还曾来信骂过他一回,说他不好好做生意,惹出这等闲话,给方家丢人云云。
气的方义文直跳脚。他还不是为了多赚些银子?这个家他出力的时候,谁曾说过几句好话?怎么有点屁大的事儿,就横挑眉毛竖挑眼的?
可现在他感到骑虎难下了。
这些日子,从半山桥传来的消息,全没一个是他想听到的。
二月初他还派人去半山桥,到张记火锅点了菜,要了暖锅,后来说是吃不完要带走,结果店里的伙计,愣是让他带走了锅底。
方义文如获至宝,深深痛悔自己早没想到这一招,连忙召集了酒楼的厨子,让他们品尝分辨,每个人都拿出份原料清单来。
结果呢?每个人的清单都试了七八回,愣是做不出张记火锅的味道!
那几天方义文亲自品尝试做的底汤,好嘛连着蹿了几天稀,差点连命都搭进去了。
“二叔,要不咱们就这么算了吧?”看着方义文眼窝深陷,有气无力的样子,方升担心的说道。
方义文瞪了他一眼,可惜没什么威慑力,只得叹道:“不能就这么算了!你二叔我这么多年,还没栽过这么大个跟头呢!”
这不是已经栽了吗?方升心中腹诽道。
他这些日子,白天跟着方义文在外面巡查店铺,晚上回来,却把后院的几个姨娘们,“伺候”得无微不至。
也是从六姨娘那里,方升得知二叔的那话儿,竟然成了梁山泊的军师——无用。
方升眼看着二叔日渐消瘦,原本的圆脸都有了尖下巴,心说再这么下去可不行。
说起来他现在对张远,倒没有多少恨意了,甚至连素姐都忘到了九霄云外,姨娘们都伺候不过来,哪儿还能想到素姐?
可要是方义文再这么下去的话,恐怕早晚得出事,万一他倒了,自己这神仙般的日子也就到头了。说不得,还得回苏州看老不死的眼色。
所以方升才会苦口婆心的反过来劝解他,但方义文是那种随便就放弃的人吗?
“要不,咱们把那个什么眉姑娘,偷偷绑了?然后逼着张远那小子交出配方和店子?”见劝解不动,方升只好开动脑筋,给二叔出主意。
方义文用看白痴的眼光,看了眼方升,冷哼道:“猪脑子!没听说县太爷对他都青眼有加吗?再者说了,只要咱们一动手,谁还不知道是咱们干的啊!现在别的手段统统都不能用!”
“这是为何?”方升奇怪道。
“如今方张两家争斗,已是众人皆知,随便出点什么事,你说别人会怎么想?”方义文冷笑道。
方升倒吸了口凉气,说道:“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方义文眯着双眼思忖片刻后,咬牙道:“先暂时停一停,我算看出来了,咱们越砸,他张远和张记火锅的名气就越大。咱们的损失却更多,别的不说,那行院和酒楼的生意,最近简直差的要死!”
方升打着哈欠道:“那也行,不过既然这样,以后我就不用跟着二叔去照看店铺了吧?”
“哼,这些破事还不都是因你而起?你若是想偷懒,就滚回苏州去!”方义文恨恨说道,他现在是越来越看不上方升了,有时候还纳闷,自己当初怎么会想着把他过继过来?
看这小子眼底发青脸色蜡黄的面相,估计也不是个长寿的。
方升摇摇晃晃站起来说:“现在却来怪我,当初还不是二叔你非要搞什么底料配方?罢了,您自己想主意吧,我回去歇着了!”
他走了之后,方义文枯坐了半晌,到底还是没想出什么好主意,只能暂时收手,等这件事引起的风波过去之后,再想别的办法弄死张远。
我还就不信了,凭我方大绅的手段,连个乳臭未干的小子,都收拾不了?
“这都好几天了也不见方家来人,远哥儿你说,那姓方的是不是被砸怕了?”张记火锅二楼如意轩里,郭至理那张长条脸上,浮现出几分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