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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青卿解释说不能热敷的时候哽咽了一下,她身上的雪水把我的床给弄湿了。“青卿姐,你全身都湿了。”我把我的拖鞋放在她脚边。
“嗯。”她哆嗦着把鞋袜以及身上湿嗒嗒的校服校裤脱了下来。
“在这里方便吗,要不我送你回女生宿舍?”我看她突然变得呆呆傻傻的,就问她。
“嗯。”她眨巴眨巴眼睛,以一种迷茫的眼神看着我。
我用床单裹着她,好像她是没有腿的美人鱼,然后光明正大地走向了女生宿舍,平时在学校里情侣之间你侬我侬的很常见,所以一路上就算看到学生也不会太尴尬,最重要的是这时候看门大妈和监察老师全不在。天已经有点黑了,我的视线一直被山峦和建筑阻隔,看不见远处的太阳是不是全落下去了。
对我自以为强壮的手臂来说,任青卿很重,但这结骨眼儿上不能掉链子。我咬着牙平稳地把她抱到了她自己的寝室里,手臂几近脱臼。
“这里。”任青卿指了指自己的床铺。她的床单是黑色的,被子确是粉红色。我说她的床像是一个少女的棺材。
“嗯,是有点儿。”她没有跟我贫嘴,挥手让我出去。
我走了出去,顺手带上门。过了一会儿她叫我进去。“你厉害着呢,还学会偷东西了。”她扬了扬手中的地图,可能是刚刚我抱着她的时候被她拿走了。
“这是哪里?”我问。
“喂,别转移话题。你是不是偷来的?”
“是。”
“小崽子你还长能耐了。”她瞪着我,然后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吧青卿姐,下次不偷了。这是什么地方的地图啊?”看她丝毫没有生气,我就不没解释说来不及还回去,干脆承认得了。
“你看看,地下城与勇士。”她指着“地下”二字一本正经地说,我还没反应过来她自己又笑得花枝乱颤。
“青卿姐,为什么你平时在班里都不怎么跟人讲话啊,你这么幽默,要是经常跟别人玩儿,暗恋你的小男生可有不少呢。”
任青卿显然没想到我这么直白地问出来了,吃惊地说我怎么突然说起怪话来了。“好啦,我知道了。我知道你肯定不喜欢这样。”我原以为这是一个表白的机会,但她看上去根本没这个意思——算了,我不想做让她为难的事。
到了食堂那些大妈都要下班了,我自己先吃了一次,不好意思拉下老脸叫她们再给我打包一份,就发QQ给周鄣,叫他来食堂帮我搞一份。当然,这傻子也喜欢任青卿,我只好说任青卿刚刚回来还没吃晚饭,你去给她送一份她会很感动的。
我的宿舍里已经没人了,隔壁还有几个,我问他们借了吹风机吹干了我的床。床单还在任青卿那儿,但这会儿周鄣八成也在,算了不要了,有被子就行。任青卿的话还萦绕在我耳边,她的成熟,大气,冷静,坚毅,她的小巧而挺拔的身躯,她那并不好笑的俏皮话,她的纤纤玉足。看得出来她的心里其实很矛盾,她难道不渴望有一个正常的生活吗,只是母亲的死让她无法释怀,把这看做是自己的责任。她会感到迷惘和恐惧吗,会的。我只希望能一直陪着她,帮助她,不论发生什么。
我从晚上七点开始睡,睡到两点就再也睡不着了。恐惧,现在整个学校都没几个学生,我就是被杀死在这儿都没人会发现。唉,我穿好衣服走出了寝室楼,管门的不在,但这时间还是有老师巡查,他们能靠得住?肯定不能。
感觉学校里的老师都是知道魔族的秘密的,但他们不知为什么统统守口如瓶。跟任青卿越熟,越认为自己对这一系列事情有责任。可我刚走出去就发现教学楼四楼隐隐约约亮着灯,我擦,这不是社团活动室么,邓宇在里面?
可是卷闸门已经关了,没办法直接进去,对,可以从办公室翻窗过来,顺便把地图还回去,上次被困在里面是因为碰到了王峥嵘,要不是这样我肯定也会从办公室溜走。我正好带着地图,绕了一圈进了周仁的办公室。翻窗进来,发现周仁办公桌上放着一把钥匙。
你把钥匙随便放,就不能怪我窥察你的秘密了。不过,如果这是周仁试探我的呢,万一他能从我的指纹找到我,岂不是要杀我灭口。转念一想,他如果有这技术,下午我来就应该查到我了。
我没再犹豫,把对应的那个抽屉打开了。里面放着一个地球仪和一个印章,印章上的字直接辨认不出,我蘸了点印泥印在自己手上,借着月光看到了一个标志:盾牌外套着一圈树枝,有点像国际上那个鸽子叼着橄榄枝的标志,是象征和平的吗?难道我们学校是在和魔族签订什么和平契约?
抽屉里还有一张纸,我拿出来看到上面有很多老师的签名,江伟和朱华春都赫然在目,但没找到王力和副书记李帅鹏这些人的签名。
一副画卷在我脑海中展开:学校的老师的意见不统一,周仁在努力说服那些不同意的老师,周仁的观点我虽然不知道,但事情很有可能是跟魔族有关的。李帅鹏经常去校外开会,我们的体育课大都变成了自修课。
我又仔细看了看,再没发现什么特殊的东西,就离开了办公室直奔活动教室而去。快到了,要谨慎点,我贴着墙慢慢挪步,刚要趴到门上听,里面传出来任青卿的声音:“舒望,进来吧。”
“你怎么发现我的?”我放心地推门进去问,可一把刀就抵在了我的脖子上。
“下次,谨慎点。”任青卿冷冽地盯着我的眼睛。
“这——”
“如果里面不是我呢?”
“哦哦、是我错了,我会小心的。青卿姐,这么晚了你还不睡呢,而且你的脚——”
“没事了,闭嘴!”她好像很烦躁,甩开了我,坐到电脑前。学校的无线网常年都有,就是网速很慢。
我不知道她在干啥又不想打扰她办事儿,只好默默地站在一边。过了一会儿,任青卿抬起头来朝我翻白眼,想笑又憋了回去。
“出去跑个几圈,别站这儿,看着心烦。”
“哦。”我如获大赦,赶紧走了出去,操场上空荡荡的,那就跑几圈吧,反正雪已经化了。跑道上很湿滑,我不得不全神贯注的保持身体平衡。尽管平时没有疏于锻炼,这么冷的空气里我还是有点喘不过气,好在湿冷要好过干冷很多。
不知过了多久我抬头看到四楼走廊上有个黑影一直看着我,就身高看来是邓宇,他果然回来了,否则任青卿这性子肯定不会罢休。我老办法上楼,果然是邓宇站在外面。
“宇哥,你没受伤吧?”
“还好。”他咳了几声道。估计是受伤了。
“对了,先知是谁?”
“什么先知,都是他们吹的。”邓宇道。
“啊,那——”
“说是以前江南一带最厉害的方士,解放前在上海被一群高手围剿灭了门,发了疯,才来到这里隐居。那时候的事谁说的清呢,真的假假的真,反正我觉得他不是那个方士。”
照这么说,任青卿和周鄣为什么要我不要在意这老人?我没敢问。邓宇靠在走廊上,眺望着远处。我们再没谈话,直到任青卿一瘸一拐地走出来。“你俩干嘛呢,罚站啊。”她嘟囔到。我不好说啥,关灯锁门以后默默地跟着任青卿下楼,留邓宇一个人像尊神像一样站在那儿。任青卿一开始走得很慢,注意到我跟在她后面时就走得快起来。下到而二楼,任青卿问我还走啥,直接爬树下去就好了。
“什么?”
“你没爬过?”
“没有。”
“小处男。”任青卿的嘴唇已经碰到了我的耳朵,我靠,我又硬了。
“那你岂不是美人鱼。”我说。
“什么跟什么啊,你,唉,算了我自己下去吧。”她想了想,从我背上下来。“这样,你先下去,在下面接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