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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云见白素的神色紧张,知道她终是个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做事一点胆色都没有。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过了河还得花心思拆她这座桥。
“你放心,我不会毒死那小贱人,白白便宜了她。我要她名正言顺的死在我面前,谁都救不了她。”
白素见惜云信了自己的演技,暗自欢喜,面上仍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问她,“姐姐可是有了什么法子了?”
“我三叔抓了个鬼灯行的奸细,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我们正好可以顺水推舟……”惜云靠近白素的耳朵,悄悄的把整个计划告诉了她。
白素点头,“果然是个一石二鸟的好法子,姐姐真是英明!姐姐的意思妹妹也懂了,妹妹自会配合姐姐的计划,一定不让姐姐失望。”
惜云满意的点点头,“好,你有心办好了这件事,日后我不会忘了你的好处。”
白素起身来,向她欠身行礼,“多谢姐姐。那妹妹就先下去准备了。”
惜云抓住她的手腕,“记住,万事小心,那个小妖女会邪术,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一定不要露出什么马脚,叫她发现了。”
白素点头,“姐姐放心,我晓得分寸的。”
说罢,便向着外面出去了。
……
接下来的日子,整个繁花小筑的重心都在筹备苏慕容的生辰宴上,各处都是人来人往,一派热闹景象。
临近宴会还有十日左右时,苏管家赶了回来,陌衿听说他风尘仆仆的进了小筑的门,还没来得及换洗,就立刻去了先生的书房,一天一夜没有出来。
陌衿猜想北边是有什么事,但这段时间她的心思都在准备寿礼上,无暇去想那些。
说来,多亏了连日来的阴雨与晴天交替得多,她才有机会采到许多的青松绿苔和新鲜的卷茸,反复的沁湿雨水再晒干,就会有种特别的香气。
旁的香料,从选材到炮制再到研磨,每一样都是她亲力亲为,细致入微,直到宴会的前两日,这香丸才从冷庐里取了出来。
这些事在她眼睛好的时候,不过十日就能完成。
但也正是这细水慢流的日子,让她发现,好些东西,用心去看,比用眼睛看得更真切。
比如一些以前听不到的声音,现在她能听到了,以前熟悉惯了的人和事,现在也都有了另一番体悟。
她有时甚至觉得,这不是失,反而是一种得。
“姑娘,又在想什么?”瑾岚将各式各样的香盒摆满了案几,见她又在顾自思索什么,便催促道,“这些都是礼盒的底样,姑娘选一个,我好拿去做绣工。都快到日子了,得抓紧些功夫呢。”
陌衿挨个摸过了那些个香盒子,大约看了看轮廓,选了一个手掌大小,五个花瓣样式的盒子,对瑾岚道,“这一只不错。你在盖面上绣一对戏水鸳鸯,盒壁绣上大朵的荷花,底面留白,右下角绣上我的名字。”
瑾岚接过那盒子,微微皱眉,“可是……先生向来不喜欢那些鸳鸯花朵的俗物。”
“无妨。”陌衿拉开案几下的小屉子,将折起的一张画交给瑾岚,“这是从前我一时兴起画下的,你就照着上头的图案,一样的绣出来。嗯……香盒做两只,一模一样的。”
瑾岚不解,“为什么要做两只?”一边接过那副画来,展开看了。
两只鸳鸯隐在大朵的淡粉荷花,和些许青涩的花苞之间,交颈顾盼,追逐嬉戏。荷叶一片连着一片,与清朗的碧空融在一处,一派的春意盎然。水中一轮朝日的倒影,亦真亦幻。
虽都是画鸳鸯荷花,这一幅,倒真是一点不沾俗气,仿佛是天上的瑶池一般仙风凛凛。
陌衿道,“还有一个,是要送给别人的谢礼。”
瑾岚点头应声,收了画和香盒,便向陌衿请辞,去做绣工了。
陌衿叫人拿了些茶点来,吃了一些,便觉有点乏,打算小睡一会儿。
刚躺下,外面瑾緗来敲门说,来客人了,是苏管家。
他来得倒巧,她正有些问题想问。
陌衿翻身坐起来,穿好外衣,戴好假发,摸到门前去,开了门。
一个人影站在门前,青衣素影,不知是不是在对她笑,她迎出门来,欠身道,“苏管家。”
苏缨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眸中藏着深不可测的笑意,“你的身子恢复得不错。”
陌衿点头致意,“托您的福。”
这句话倒是刺得很,她是在提醒他,莫忘了谨言堂那七十二道刑罚,是他加于她的。
苏缨轻笑了一声,这丫头,一如既往的犀利。
陌衿不等他表明来意,先问他道,“苏管家,前日里路过思恩堂前面的小林子,碰巧遇见一个贼人要掳走小公子,您可问出什么话了?”
“卫常是提起过这么回事,听说是你用迷香迷倒了那贼人。这事你做得干净利落,等闲下来,我自要嘉赏的。只是可惜,那贼人还未审便服毒自尽了。”
陌衿不知道是真,还是苏缨有意隐瞒什么。
他也不让她再多问,顾自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往桌前一座,眸中带笑道,“来坐,我有几句话同你说。”
陌衿进了房门,在他对面坐下,苏缨翻过茶盘里一只倒扣的茶碗,提起茶壶往里面倒了茶水,端起来自顾自的饮着,对她道,“闲话我就不多说了。听闻你制香手艺不错,这次先生的寿辰,呼延拓王爷和叶臻叶左相都是座上贵宾。”
陌衿听到叶臻两个字的时候,心脏猛地收缩,全身的骨节一下子收紧。
公子。
苏缨放下茶盏,从袖中拿出一只连着吊坠的小香包,放在陌衿面前的桌上,“外面正流行这种小香包,挂在身上可以祛秽避凶。宫里的贵胄和侯伯府第的公子们都很是喜欢,你也做两个,作为先生的答礼,回赠拓王爷和叶左相。”
他说完,也不等她答,便站起身来,侧脸对她道,“香包的绣袋和坠穗我已经请最好的绣娘和结坠师傅制了,你只用调好里头的香,后日我叫人来取。记住,这是给贵宾的回礼,必须是上佳极品,你可懂我的意思?”
陌衿点了点头,心里满满当当想着的却是公子。
苏缨没再多说什么,向外面走去,临到门口时,又背对着她说了一声,“你弟弟的事,生辰宴后,我自会再找你谈。”
说罢,便大步流星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