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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浩荡荡的祭天队伍终于抵达了郊区的天坛行宫。尹彧辰在祭天之前还需沐浴更衣,静待时辰。唐靖思便在斋宫外等候着。一个时辰过后,斋宫太和钟响起,尹彧辰自行宫内出来,起驾往祭天神坛而去。唐靖思和禁卫军统领周辈零紧随其后,至于中央军的吴康蒙,因为刚刚下面有士卒紧急报告了一些事情,就暂时离开了。
行至祭天神坛,神坛东南燔牛犊,西南悬天灯,烟云缥缈。只见尹彧辰从神坛左门进入,至中层平台拜位,燔柴炉,迎帝神。随后到列祖列宗的牌位前上香,叩拜。正在这时,吴康蒙匆匆忙忙的从外面跑回了祭天现场,悄悄的移动到唐靖思的身边,唐靖思附耳过去,吴康蒙轻声说了些什么,唐靖思听完后露出诧异的神色,转过头来看向吴康蒙,只见吴康蒙朝他严肃的点了点头。
唐靖思打了个手势,示意吴康蒙等祭天结束之后再说。皇帝祭天仪式在各种繁琐的步骤后终于渐渐的接近了尾声,尹彧辰站在高台之上,静静的看着正在焚烧的祭品,奏乐声响起,代表着这场大典的结束。尹彧辰缓缓从高台走下,台下的唐靖思迅速靠了上去,低声道“辰大哥,事情出现了点意外,看来黄瑜确实还有些出乎我们意料的东西。”
尹彧辰闭上眼,喃喃道“行宫西北方有什么异变吧。”
唐靖思惊讶道“辰大哥从何得知?”
尹彧辰道“刚刚祭天有所感觉罢了,只是我不知道是什么。”
唐靖思道“西北方百里处出现了三万军队,我推测应该是西北三省的常驻军,只是我确实没想到,除了东南三省外,西北三省也出现了问题。卫国十七省黄瑜竟控制了六省。”
尹彧辰道“无妨,还好我们此次将禁卫军带了一半出来。只是,刚刚我还感受到一些片段,好像,行宫之内今日会有血光冲天。”
唐靖思点点头“那让中央军靠上去吧,禁卫军我们留在身边以防意外。”
尹彧辰笑道“这个方面你说了算,父皇说过,把专业的事情留给擅长的人做。为君者,当明事理,听良谏,用贤臣,思百姓,则基业可兴,天下可平。”
唐靖思应了一声,而后快步走到吴康蒙身边“吴叔叔,让中央军靠上去吧。”
吴康蒙答了一声是,而后疑惑道“公爵大人,属下一直有一事不明,皇上总归是会信任你的,你又何必多次一举去禀报呢。”
唐靖思笑了笑“信任是一回事,那是我和辰大哥的关系使然。而禀报,是为人臣子的本分,既然事情并不是那么紧急,又何必怕多麻烦一下呢。”
吴康蒙点点头,而后跟属下的亲卫队说了些什么,那个亲卫队便骑马飞奔离去了。
唐靖思又随着尹彧辰和祭天队伍回到了郊外斋宫,按规矩,今日尹彧辰需要留宿此处。不吃荤腥葱蒜,不饮酒,不娱乐,不近女色,多沐浴。
回到行宫,两人坐定之后,尹彧辰问道“小思,我们今天就这么坐着吗?”
唐靖思摇摇头,笑着道“当然不是,只是时机还没到。辰大哥也知道,除了西北方,东南方向的三个省同样会有三万驻军往我们的方向过来,只是那条路上,我已经留了一份大礼给他们。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等把长京城外的刺一根根的拔干净了,然后才是进城反攻的时机。”
尹彧辰点点头,而后转眼看向窗外“这场雪来得好突然啊。”
唐靖思心里不禁闪过那个叫彩霞的神秘女子“是啊,说到这,禁卫军的纪律确实不错,昨日降雪,今日便全军换好了所有的冬装。”
尹彧辰笑道“是啊,周统领和吴统领这些年的确是带出了两只军纪严明的好队伍。”
长京东南方,衡州平原上,卫国东南三省三万驻军汇集在此。联合军临时将军吴宇率队正在缓缓前行,只见前方坡处突然出现一骑。远远看去,那人手持骑枪,居高临下,吴宇大喊“来人,去看看前面那人想要干什么。”一名斥候应后刚准备跑过去,只见那小山坡后面缓缓出现了许多骑兵,一字排开,从人到马皆身披重甲,尽然有序,分明是重骑兵的编制。那斥候吓得赶紧后撤。吴宇见到这种情况,叹了一口气“哎,看样子来者不善啊。众将士听令,列阵,准备迎战”
山坡上,一开始先出来的陈虎阳朝身后上来的一人问道“雷大叔,我们要注意什么吗?”
“恩,放开手冲锋就行了。”
陈虎阳疑问说“不用列阵用什么战术吗?”
那大汉狂笑几声“哈哈哈,一群地方守备军而已,用什么战术,两次冲锋之后,若是我们没有让他们减员一半,我老雷就从此退出奔雷军,自刎向唐家谢罪。驾!!”
陈虎阳转头看向前方,望着已经冲锋的军队,心底升腾起一股别样的情绪“驾!!”策马跟了上去。
这边的吴宇看到对方冲锋的气势愣了一下“这是什么!?这速度、力量和气势,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鬼重骑兵!就是世上最快的宝马,也不过如此吧,何况还穿戴着从头防护到脚的重甲。”
“符荣男儿!杀!”
也不知谁在冲锋中喊了一声,接着,漫天的喊杀声响起。
按道理说,雪地本不利于骑兵冲锋,可偏偏对面那只奇怪的部队还是飞奔了起来。吴宇心里开始慌了,靠的越近,越是有一种莫名的恐惧开始蔓延起来。吴宇这才发现,这只骑兵不止气势惊人,他们根本就不是寻常部队,那骑兵的马,至少要比正常的战马高大上一半,而细看才发现,那马的眼睛居然是血红色的。后排的弓箭手疯狂的射箭,奈何攻击到重甲之上也不过擦起一些火花而已。枪兵已经从部队中部迎了上来。本来枪兵是克制骑兵了,可刚接触上,吴宇就后悔了,那些骑兵的速度和力量,再加上重甲,使得他们完全没有在乎这迎上来的枪兵阵,冲锋速度不减。每个骑兵的骑枪就像是农夫手中收割稻子的镰刀一般,疯狂的削减着自己的兵力。
一轮冲锋过后,吴宇望着狼狈的自己和军队,大口的穿着粗气“什。。。这是什么?怪物吗?”只见贯穿了全军的骑兵勒马掉头,地上的白雪已经被染得鲜红。
陈虎阳望着身边沉默不语的可怕部队,高举骑枪,大喊一身“奔雷!!”
身后的骑兵取出一块布料,系在了骑枪的上,而后发出震天的吼声“奔雷!!”
吴宇看得一脸茫然,手开始微微发抖,害怕和恐惧,开始在整个联军中扩散开来。对方的冲锋就像是一柄长枪贯穿一张纸一般,没有丝毫的停滞,倒下的尸体几乎全是自己人。区区四五千骑兵一次冲锋,让三万大军损伤近万,士兵们仿佛都失去了直面这些怪物的勇气。
吴宇颤抖着问道“他们,他们刚刚喊得是什么?!”身后的人颤栗的回到“好像,好像是奔雷!”吴宇在思索些什么“奔雷?奔雷!”看到对方挂上骑枪的的布料。吴宇眼光涣散,喃喃道“红色军旗,黄金闪电纹,赤目战马,重甲士兵,皆手持长枪,那一个奔雷吗?”
赤目的战马呼吸时吐出一阵阵白气,已经完全调转方向。全军举起骑枪“杀!”
吴宇缓缓闭上双眼“奔雷吗?那也是曾经从军的自己最向往的存在。能死在他们手下,也算是一种圆满吧。已经被权力腐蚀,冲昏了头脑的自己,也曾经是这个国家最忠实的拥磊。那年轻时的自己,以这种方式来向这些年的堕落表达不满了吗?十年过后,柱石还是柱石,奔雷还是奔雷,唐家还是唐家,自己利欲熏心之下做得决定,终究是要遭到报应了吗?”
一轮反向冲锋,整个联军已经彻底的溃败,三不存一。余下的士兵们或伤或残,即使还有一些尚算健全的,也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奔雷军勒马回头,俯视着这只叛国的军队,没有再发动下一轮的进攻。对方军心已经散了,也完全失去了战斗力,无畏再多造杀孽了。吴宇艰难的从马上爬了下来,跌跌撞撞的走到了奔雷军阵前,缓缓道“我想见贵军的指挥官。”陈虎阳驱马走出,道“奔雷军只有一个指挥官,那就是唐家公爵大人,他现在不在。”
吴宇低下头,道“叛国之罪,不可饶恕,罪臣心智不坚,这些年受利益驱使,做了太多对不起国家和百姓的事情,吴宇,原衡州省驻军军长,自当自刎以谢皇帝陛下,只望将军能放过手下这些兄弟们,他们都只是普通的大卫子民,听令行事而已,请将军高抬贵手。”
陈虎阳叹了一口气,道“哎,亡羊补牢,你也是条汉子,但是叛国罪名太大,你能自己动手是最好,我答应你,到此为止。”
吴宇狼狈的脸上终于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哈哈哈,从戎一声,这些年却因为走得太远而忘记了当初为什么要出发。来世,定仍要生为大好男儿,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再战沙场,做一个忠义两全的大将!”
话毕,吴宇抽出长剑“将军,拜托了!”,于咽喉处一抹,血液缓缓流出,人就这么倒了下去。
陈虎阳看了看他的尸体,对战败的联军说到“把你们将军埋了吧,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只是走错了路。”而后调转马头,喊道“奔雷!几千骑兵紧跟着大吼出声“奔雷!
陈虎阳望着身边的部队,心里感慨无限,这就是奔雷啊,这就是父亲和爷爷曾跟自己形容过的,这世上最无敌的军队。军旗所到之处,敌阵寸草不生。自己不懂,这样的军队,怎么可能在十年前败给了姜国那些人呢。
陈虎阳收回了思绪,喊道“全军开拔,目的地——长京城郊斋宫”。整齐划一的回答,而后全军扬长而去。
回来了,那支将无数名将、虎狼之师送到地狱的恶魔军队重新降临在这片土地;那让所有蛮族闻风丧胆,抵挡住传说中那人的可怕闪电旗重新在风中飘扬;那被称作大陆上最强军队的血脉传承又再一次的觉醒。
尹彧辰笑问道“大礼?什么大礼?小思你还有什么藏着掖着的东西吗?”
唐靖思一脸坏笑“嘿嘿嘿,总得有点压箱底的手段才能有惊喜啊,辰大哥你这么聪明,不如猜猜看啊”
身披长袍的尹彧辰思索了一会儿,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莫非?!”
唐靖思得意的点点头“对对对,大哥果然是聪明人~”
尹彧辰佯怒道“好你个唐靖思,你个奔雷公爵,你居然敢私自设立军队,还是已经被兵部和国家下令撤除番号的奔雷军。”
唐靖思嘿嘿一笑“大哥,你给我做这幅样子干嘛?人家各司各部,朝廷重臣,多多少少都有些私兵,你说我一个堂堂公爵,当个光杆司令,说出去人家也会笑话不是?”
尹彧辰试探道“行行行,多少人?”
唐靖思无辜道“五千。。。”
尹彧辰惊道“五千!!”
“在长京。。。”
“什么?!”
“符荣还有五千。。。”
“你。。。”
尹彧辰一时哭笑不得,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过了一会儿道“好了,等这内乱结束了,我给你恢复奔雷军的编制就是了。”
唐靖思赶紧应道“微臣谢主隆恩!”
尹彧辰摇摇头,气道“你从一开始打的就是这个心思吧。”
唐靖思道“不不不,群狼环饲,我们不可能等他一切尘埃落定再去重新培养一支奔雷军,我知道辰大哥你一定会同意的,唐家也好,大卫也好,你也好,这个时候都需要这样一支军队。”
尹彧辰见唐靖思突然严肃了起来,便安慰道“好了,小思,辰大哥也就是跟你开玩笑而已,当初给奔雷撤编制我也是迫于无奈,等一切尘埃落定,这些东西,本就是我该还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