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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鲜为人知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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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有这层关系在?”

    “是啊,也是四年前才相认的,自那以后,兰陵王爷若在京,是常来这儿的。”

    厨房锅里还剩一碗醒酒汤,顾灵溪将汤盛起,端去止怜的房间。高长恭仍旧睡着,她便轻手轻脚地把醒酒汤放在桌上,走至床边,轻摇他的肩膀:“王爷,醒醒。”

    高长恭常年在外打仗,养成一股敏绝的警惕。顾灵溪刚用手碰到,他忽地睁开眼,一把抓住那只手:“谁?”

    顾灵溪一时吃痛,却解释道:“是我,顾灵溪。”

    高长恭已然坐起,看到是她,赶忙放手:“是顾姑娘,在下失礼。”

    “没事,王爷起来喝一碗醒酒汤再睡吧。”顾灵溪去端汤碗。

    高长恭披了一件外衣下床,正欲去接,却恰与转过身来的顾灵溪对视。两人竟同时看住对方,仿佛已过了一个春秋。

    却又同时意识到此时此境的尴尬。高长恭接去顾灵溪手中的碗,顾灵溪露出这些天以来难得一见的出自真心的笑,作为一个青春正当年的女儿家的笑,与先前面对民国年间的烽烟,和谢家灭门惨祸也不曾倒下的她,判若两人。

    高长恭将碗中的汤喝尽:“多谢顾姑娘。”

    “王爷客气。”顾灵溪拿着空碗出去。

    这时,姮娘已起,正过来准备看看他俩,却撞见顾灵溪正从止怜的房间里出来,注意到她手里的碗,心里已明白,而后放心地回头去了。

    阴暗的牢房里,湿冷阴寒,珠儿被绑在十字架上,头发蓬乱,脸上身上皆是血迹斑斑。旧血未干,新伤又添。

    “吱呀”一声,牢门打开,进来一个人,正是那天刑场上逼问她的人。

    “怎样,今日你说是不说?趁早说了,早些免受这皮肉之苦。”

    珠儿瘦弱的身板气息奄奄,挣足了气力,才挤出一句话:“你让我说什么?我不知道《弘农经》,让我怎么说?”

    “来人。”旁边一个小吏,递来刚从火炉里拿出来的火剪,生生地烙在珠儿的身上。

    一声惨叫,冲破牢笼。

    小吏探了探鼻息,向那人道;“韩大人,晕过去了。”姓韩的手一甩,便有人拿来一桶凉水,用瓜瓢舀着往珠儿脸上浇。

    “现在可以说了吧?”珠儿已支撑不住,发不出声来。

    姓韩的坐在方木椅上,半晌过去,刑罚俱用,珠儿仍没有一句话。

    “到底是杨愔的女儿,嘴这么硬,可惜了你这副细皮嫩肉。”说完,气愤地离开。

    高长恭巡视完城门,正在城楼上的高阁里褪铠甲。斛律伏护此时也进来:“将军,今日咱们一同去醉钗馆坐坐如何?说来也有许多天不去看看林惜他们了。”

    这一句话似乎让高长恭想起什么,便道:“好。”

    醉钗馆因为重现歌乐,来往的客人渐多。听琴,投壶,饮酒,在这不知哪天就被烽火掩埋的日子里,当须及时行乐。

    顾灵溪每天这个时候便在台上弹奏。一个伙计来告诉说:“顾姑娘,兰陵王和斛律小将军来了,要见你呢。”

    “我这怎么走开?你去跟他们说,若没急事,请等一等。”

    他们二人真就等着,斛律顺便去后院看看李时。

    天已近三更,顾灵溪才得下台。

    斛律一看见她,像熟识已久一般的热络:“林惜,快过来坐下。”这种毫无杂念的亲切感,对顾灵溪来说,很是久违,竟让她产生错觉,像是见到了她在顾家的二哥,她的二哥却早已死在了战场上。

    “斛律大哥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我想起好几日没来这儿了,便来看看你。想不到你现在此抚琴。”

    “我身无长物,姮娘收留我在这儿弹琴为生。”

    “你缺什么便告诉我,我给你送来不就行了,师傅若看到你这样,九泉之下如何安心?”

    “不,我爹若是泉下有知,定是不愿我寄生于人的。斛律大哥的好意,灵溪心领。”

    “那便随你吧。不过有什么难事,千万要告诉我。”

    顾灵溪给他二人添茶。“王爷今日不喝酒了?”

    “酒可遣怀,茶能静心。前日已喝过酒,今日喝茶,才不偏重。”

    “王爷说的是,酒多伤身,少喝为好。”

    斛律伏护听他这话,心直口快地接话:“王爷,你前些天来过?怎么不喊我一起,这可不够仗义啊。”

    “你我又不是绑在一起的,你自己来便来,何须我喊?”而顾灵溪是清楚的,那天高长恭必有心事,并且还是直戳心窝子的伤心事,自然不会叫别人同来。

    高长恭又道:“顾姑娘,恕我冒昧,姑娘的琴音虽好,只是梧桐高洁,过于女气恐怕与琴木风骨不相宜,不若浑厚之音更好。”

    “我琴艺疏浅,的确是辱没这古琴了。”

    世人都知兰陵王除习文修武外,最善琴。斛律提议:“林惜,咱们兰陵王琴技高超,若有王爷教你必定长进的。”

    “王爷公务繁忙,怎好劳烦王爷?”

    兰陵王却同意了:“顾姑娘若愿意,我定教的。也好再相伴此琴。”

    “王爷似乎很喜欢这琴?”

    “这琴,是我母亲留下来的。小时候,母亲总是弹奏给我听。她故去后,便留给了姐姐。如今姐姐也去了,只剩下这把琴了。”

    止怜是高长恭同母异父的姐姐,这事顾灵溪已知道,却不知与这琴有关,这才明白他为何如此珍视这把琴。看来,高长恭也是个长情之人。

    他不想因他而气氛冷落,便转悲为喜,道:“顾姑娘还记得么?我们之前见过的。”

    斛律只当他们是在醉钗馆第一次见,所以说:“自然见过,我前几日和王爷一起来的呀,这有何疑问?”

    顾灵溪知道他指的是他进京那天,只因再见时,正是谢家水深火热之时,所以无心叙旧,今日却是高长恭提起,忽有心意相通之感。答道:“记得,王爷一连救下两个人,真是好功夫。”

    斛律忙问怎么回事,于是顾灵溪又将当天之事重说了一遍。高顾二人相视而笑。

    第二天,高长恭下了朝后,真到醉钗馆来教顾灵溪抚琴。连日来,都是如此,已有半月,每天至下午才离开。

    兰陵王府里,郑婵照例在中厅里等高长恭下朝,却有一个护卫来报说:“王爷直接去城防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