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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送到大齐皇宫。当今皇上高湛正在后宫听人弹琵琶。一个太监把书帛传到他手中,看后他眉头一皱,命令道:“来人,召斛律大将军进宫。”
斛律不多时便进到宫中。高湛挥手示意,“你看看吧。”一个太监将那书帛奉到斛律光手中。突厥两万大军已至北疆,犯大齐边境。
“大将军当为我大齐除此边患。朕许你两万兵力,大将军以为如何?”
“臣领命。敢问皇上何时出发?”
“两日后就出发。”斛律光拜完礼就离开大殿。
高湛回到后宫,忽想起一事:“嗯,《弘农经》有下落了?”
那个太监恭谨慎微,回道:“回皇上,还没呢。韩大人连日来审问那名女子,那女子就是不招。”
高湛心生恼怒:“一个女子都奈何不了,还有何用?去告诉韩凤,务必给我审出来。”
“唯。”
那内监去韩凤府上传口谕,韩凤心下自然也着急。他在一个随从耳边说了几句,那随从领命离开。
高深阴冷的囚牢里,狱卒依例拷问珠儿。嘴唇早已干裂,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狱卒粗暴,而珠儿除了痛苦的哀号,再没有其他的话。
韩凤走到牢里,示意停下。“一个小姑娘能撑这么多天,韩某敬佩。但你得为你的恩人想想啊,谢家人那么多人已经为你而死,难道你还要让谢家仅剩的两个人再因你而死么?”
珠儿听到谢家人,强撑力气,声音微弱道:“你们把他们怎么样了?”
“放心,他们现在好着呢。不过,若今天你还不说出《弘农经》的下落,他们就会因你而死。你可想好了,是不是让他们也为你而死。”
韩凤威胁,珠儿心急却没有办法,只能滴泪。“你就是杀了他们,我也是不知道的。”
“哼,那你就看着他们死在你面前吧。来人。”
牢门处进来两个兵吏,一人押着一个衣衫褴褛且披头散发的人。将那两个囚犯押送到珠儿面前,抹开头发。竟然是顾灵溪和李时。珠儿本虚弱不已,一见这两个人,一下子清醒。“小姐,二少爷。是珠儿对不住你们,对不住谢伯伯。”
顾灵溪和李时一言不发,看不出是喜是悲。顾灵溪缓缓开口:“珠儿,我不想死,你快招了吧。我求你了。”
“小姐,珠儿真的不知道啊。是我连累了你们。”
韩凤等了许久,却仍旧不见珠儿招。便说:“你果真不招,我现在就杀了他们。”
“不要,不要。”珠儿使尽力气哀求,韩凤露出不易察觉的狡黠,仅是无人看到的一瞬间。其中一个兵吏提起腰间的佩刀,向顾灵溪砍去。
一刀下去,见血封喉。鲜红的血液溅到珠儿的脸上,还留有余温。
“杨小姐,这谢家的独苗,可都掌握在你的手上。杨家已经绝后,你若忍心看到谢老夫子在你身上断送谢家的香火,哼,就还死口不说吧。”
这话勾起珠儿不忍去想的回忆。当年,宰相杨愔于朝堂上当场被杀,官兵急速冲到杨愔府邸,见人便抓。那时的珠儿正和母亲在鱼塘边喂鱼。不明缘由,就被带到囚车上。她侥幸逃了出来,却眼看着全家被杀,谢伯伯死死捂住她的嘴才不被那些人发现。谢家因为她,也是当面被杀。如今只剩下谢时力一个了。
不,必须救下他。谢伯伯救她一命,她该还了,该还了。一双掉角眼中,眼泪不停滑落,她不自知地摇头。
痛苦将她严丝合缝地缠绕,不留一丝怜悯。“你把他放了,我就告诉你。”语气露怯,小小的身板有些颤抖。
“你告诉我,我自然会放了他。”
“你先放了他,我才肯说。否则,你就是杀了他,我也是不会说的。”
“好,我现在就将他放了。”
“我要亲眼看着他走。”韩凤抬手,示意给珠儿松绑。狱卒按背押解。
这么久了,珠儿已一月多没有见过外面的天,没有感受过太阳的温暖了。乍一出来,反觉得阳光刺眼,不禁眯起双眼,细长入鬓的柳叶眉被紧锁。
谢时力被放走了,头也不回地,想尽所有的力气跑地更远。
韩凤得意地笑问:“说吧,《弘农经》在哪儿?”
话说,刚被放走的谢时力拼了命地往远处跑。沿着南北走向的城中大道,不看自己已到了哪里,只管往城南跑。走至邺城南门处,冷不丁地摔了一跤。
城门守卫因此注意到他,谁知其中一人记性好,认出他就是前些时候官府通缉的谢家二小子,放下长矛拦下他:“你站住,跟我走一趟。”
那守城兵士将他带到守城将军处:“将军,我抓住一个可疑之徒,请将军处置。”
这南门的守城将领正是斛律伏护,一看到那被抓来的人,着实一惊。却故作镇定;“嗯,交给本将军处置,你下去吧。”
谢时力怔怔地看着他,眼中满是恐惧。斛律伏护向他走来,每走近一步,恐惧就多一点。斛律正要伸手问他怎么会被抓住,他却“扑通”跪下,用力地不停地磕头。
他张着嘴想说话,张着,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斛律双手搀着他的肩膀,想将他扶起来,奈何他愣是不起。斛律原是个心宽意粗的,没察觉有什么不对,又劝他:“你先起来,你放心,到了我这儿就没人能伤害你。”
谢时力听了这话渐渐站起,但仍是微微发抖。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你姐姐呢?”不论斛律问什么,他都只是摇头。
自顾灵溪病倒已有一旬,高长恭不知她现下有没有好转,每每想到总不放心。
醉钗馆算账的何先生见他欲往后院去,便好心提醒道:“兰陵王爷,你是来找顾姑娘的吧?她刚才和阿时出去了。”
高长恭微笑以谢,说道:“既如此,我便改天再来,烦先生代我给姮娘问好。”
而后来至城门巡视。
听人说捉拿了一名可疑之人,便去问询。却见斛律伏护与一小儿对话。
“伏护,可疑之人在哪儿?”
“将军,你来得正好,我正没主意呢。”斛律指着身前的小儿。
“这是?你师傅家的?”
“是啊,可我问他这半天,他一句话也不说,真急死我了。”
“你公务在身,不便离开。我先带他回醉钗馆。”“也好。”
高长恭将那小儿带回醉钗管,恰巧遇见恒娘,“诶,你怎的变成这幅摸样?你姐姐呢?”
他仍旧是不说话。
“恒娘,这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跑去城南门口,被守城的将士认出,亏得是在斛律守的南城门。至于其它的,想是受惊了,不肯说。灵溪姑娘,下落不明,还需恒娘派人去找。”
恒娘仔细瞧了一瞧,上下打量一圈,说道:“瞧这一身脏的,去换件衣服去。”叫来一个伙计,把他带去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