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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等一下。”
沈不缺仰天长叹一声,无奈的笑了笑,然后收整表情,准备在前带路去找丁金川。
刚没走出几步,却感觉栗子始终没有跟上,沈不缺掉头看着她,正疑惑,就听见她神秘兮兮的说道,“哎,等一下。”
等一下,等什么?
沈不缺不解。
“你说。”战栗在思考,“我们是先把这箱子里面的宝贝卖了换钱,还是先找个地方藏起来,等找完丁金川之后再把它卖了换钱?”
反正,不能抱着这箱子去见丁金川。邀月楼里的东西,进了丁府基本上也就物归原主了。
好不容易从漫天大火里抢救出来的,哪有再送回去的道理。
就是卖了的钱落不到自己口袋,也绝对不能便宜了丁金川。
战栗如是想着。
当然最后这换来的钱财全归了自己,才是正经之道。
沈不缺想了想,最后决定,“先藏起来吧。”
这箱子从邀月楼带出来之后,他就打开看过,都是珍贵的金银首饰。算不上什么稀世珍宝,但在元珙县也算是独一无二了。
每个首饰都有独特的制式,想在元珙县堂而皇之的把这些首饰迈出去,那肯定是不行。在丁金川掌控的地盘,去售卖他的东西,这无疑是个坏透的主意,所以只能走见不得光的路子把东西卖出去。
这份门路,沈不缺有,但售卖之后的银子如何处置,又怎么跟人解释,还需要从长计议。
战栗又头疼了,“可是藏哪儿呢?”
这元珙县她是一点都不熟,连个正儿八经的主意都拿不出来,显得自己好白痴。
“跟我走吧。”
沈不缺轻车熟路,穿越几个大街小巷,走到一处偏僻的平房,远远传来郎朗的读书声,听在耳里颇有几分熟悉的感觉。
这是……
战栗觉得,自己好像来过这个地方。
或者,这是她在元珙县唯一熟悉的地方。曾经的栗子来过几次,给江文才送银子,顺便给他的同窗好友宣告一下她的身份。
这是先平私塾啊。
这是栗子对江文才寄予厚望,奉为神圣之地的先平私塾啊。
她以为只要江文才能在先平私塾好好学习,从这里走出去,考中举人,等她做了举人太太,就能抚平掉她所有遭受的折磨和苦难。
哪怕她爹再反对,再阻拦,抽断几根藤条,打散几条扁担,也没能改变她的心意,反而让她坚定的勇往直前,一厢情愿的以为,只有江文才有了出息,她才能逃离那些被打的心惊胆战的日子,才能过上好日子。
愚不可及的想法。
战栗狠狠掐断那些属于栗子却不属于她的痛苦记忆,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先平私塾,授君子之道,习三纲五常,却教出江文才那种忘恩负义的东西,真是无比的讽刺。
战栗摇摇头,接着就让她发现更讽刺的事情。
沈不缺抱着楠木箱子走到墙边,墙脚有一泥砖堆砌的矮房,门口有一掉瓷的碗,闻着气味,看着像是个狗舍。
沈不缺在地上摸了地灰将箱子涂了个遍,弯下腰,将楠木箱子塞进去。
“喂,你干嘛呢?你把东西藏在别人的地盘,那怎么能行。”
战栗的声音不算太大,生怕惊动私塾里面的学生,发现这个秘密,再盗走这得来不易的金银财宝。
“你放心吧,那里面都是秀才书生,自诩为君子,怎么能干钻狗舍的事情呢,只怕是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沈不缺神秘的说道,“图个方便,一会在这附近找个人给它卖了。”
“切,还君子?”战雷一脸的不屑,“就江文才那样的也能称为君子。同一所学院的学生,能教出两种人来?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东西。”
“江文才那是例外。”沈不缺毫不留情的说道,“当然,也是你眼瞎。”
沈不缺在骂的同时,连自己都忘记了,曾经也是相当看好江文才的前途,觉得他是个栋梁之才,甚至可能成为肃清元珙县贪腐之风的功臣。
可惜,江文才跪的太快了。
“一时鬼迷心窍,已经痛改前非,准备好好过日子。”
战栗大手一挥,将之前的事情全都盖过,显得气势十足。
这股气势倒是吓了沈不缺一跳,不禁的打了个寒颤,瞥去几分不可思议的眼神。
你这是打算跟我好好过日子?
可我没打算跟你好好过啊。
“老沈,你别愣着,想那么多没用。赶紧在前带路,去找丁金川。”
战栗才不理会沈不缺的眼神,那眼神里面透着股自以为是。
毕竟,我又没说要跟你好好过日子。
但愿我没想多。
沈不缺感觉到深深的无力,只能乖乖的带着栗子去找丁金川的府宅,一路上遇见好几次在街上抓捕的捕快,沈不缺利用熟悉的地形,东绕西绕,成功的避免了与那群捕快的正面接触,并将他们甩掉,安然无恙的走到丁宅。
战栗虽然是跟在沈不缺身后撤退、逃跑,但是也将走过的路熟记在脑海里,对于走过的巷道已经有了大概的印象。
“这就是丁宅,弄的还挺像样的嘛。”
战栗站在丁宅门口,看着落日余晖下,刷着朱漆的大门亮的有些扎眼,更扎眼的闷头匾额上写的丁宅两个烫金大字,怎么看都透着股庸俗。
“元珙县第一霸,他的府宅可不得像模像样,总不能跟我那茅屋一样。”
沈不缺总在适时的提醒栗子,千万别打着跟她好好过日子的心思,正如她所说的,他很穷。
“嗯,你提醒我了,等我从丁金川这要来银子,回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茅屋拆了,另盖个大房子。你一间,我一间,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主意糟透了。
还没等沈不缺反驳,战栗就突然拍了他的肩膀,“作为盖房子的回报,我需要你现在去敲门。”
“凭什么我去?丁金川想抓的是你,你去敲门比较好吧?”
沈不缺不怀好意的往旁边站站,突出栗子关键的位置,“还是你去吧,万一你不成功,折在里面了,我还能脱身不是。严格说来,这事跟我也没关系。”
在所有人眼里,沈不缺就是个年老体衰,土埋半截的老头,怎么想都不会觉得他和邀月楼被烧的事情有关。
“老沈啊,你说你今年二十四岁,按理说,你这个年纪应该娶妻生子了吧?”
战栗没来由的提到他娶妻生子的事情,让沈不缺很不高兴。这是他的忌讳,谁也不能提,
他本来是要娶妻生子的,结果因为一个荒唐的理由,突然离家出走。
在外漂泊四年,甚至再无回去的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