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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晚上,娘有意把我和重山安排在一个房间,早早地便叫人把我的东西都搬了过去。
我嘴上没说什么,心里暗自在挣扎。到了半夜了,还没有动身,仍坐在自己房里,盯着跳动的烛火发呆。
九菱悄悄走了过来,小声道,“老夫人又派人来催了。”
“我知道了。”我机械地点头,眼睛没有动一下。
“夫人,我看您从回来到现在,没说过一句话。您要实在不想过去,便和老夫人实说了吧,老夫人一向疼您,定不会怪罪的。”她劝道。
刚说完,便听见外面有人叩门,九菱只好先去开门。
“夫人,是大人来了。”
转眼,九菱便领了重山到我跟前来。
我见是他,便站了起来。
“我等你许久,你也不去,只好我过来了。”他笑着上前拉我的手,道。
九菱见机悄悄退了出去。
“娘说你的身子恢复得差不多了,我们,”重山说着说着,低头朝我凑了过来,手上也将我拥得紧了,他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起来。
我紧皱了眉头,忙扭开头,慌道,“我,我累了。”一边躲一边推。
他丝毫没有听进去,一意孤行地强行朝我吻过来,只听他不停道,“我想你清华!”
他的手像铁拳一样,我越是越是挣扎他越是攥得紧。慌乱中,我只好一口咬了上去。
“啊!”他猛地弹开,手背上立马现出了一排深红的牙印,渗着点点血渍。我也没想到自己居然用了那么大力气。
他握着受伤的手,一脸惊疑地望着我。
我没敢靠近,不安道,“没事吧?”
他摇了摇头,喃喃道,“你还在怪我?”
我退了两步,转身坐下来,倒了一杯茶,想了一会儿,终于开口道,“要不,你回去睡吧,或者,去乐扬房里。娘那儿,我明天再去解释。”
重山立马道,“是我太心急了,对不起。”而后轻松道,“我不走了,就在这儿睡。”
我正犯难,他又道,“我就睡地上。别赶我了好么?”说着便叫九菱进来,吩咐她如何如何,九菱看了我一眼,我点头之后便照做了。
重山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
这一夜,相安无事。
之后几天,也是如此度过。可不知怎么的,这消息忽然传到了娘的耳朵里。
九菱急着告诉我,“老夫人生好大的气,这会儿大人还在下面跪着呢。老夫人最疼您,您过去的时候好好哄哄。”
我一边点头,一边快步赶过去。
果然一进门,便看见重山跪在地上,不过懒洋洋的,身子没直起来,估计是跪的久了,娘也心疼,就不曾严格要求。
他见我来了,立马喊道,“娘子救我!”
娘怒瞪了他一眼,道,“就知道嬉皮笑脸!好好跪着!”
重山便抖了抖肩,身子板立马挺得笔直。
我见状便也要跪下去,娘却摆手道,“你就免了。”但脸上怒气未消。
我站在重山旁边,弱弱道,“谢谢娘。”不敢动,也不敢出声。重山悄悄朝我吐舌头,我嫌弃地瞪了他一眼。
“清华啊,你自己说,这两年你嫁到我们家,我待你如何?”娘在上头忽幽幽道,气氛立时格外凝重起来。
“您待我如亲女一般,对清华爱护有加,关怀备至。”我如实道。
“可我赵家,还是亏待了你。”娘道,“论出身,论相貌,论学识,论性情,重山哪一点都配不上你。若不是乔家家道中落,他就是几辈子也修不来这样好的福气。”
我不知道娘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些来,一时之间无从回答。
“就我们家的光景儿,方圆几百里哪个好姑娘看得上?这小子混到二十五六了,没说过一门亲,我这做娘的,如何能不急呢?”娘想起过往时,一片叹息。
“娘,”重山轻轻喊了一声儿。
娘继续道,“我第一次见到清华啊,就想这么好的闺女该配个什么样的夫君才算不埋没了?谁知道,后来竟然许给了我们家,我愣是不敢相信,几天都没睡得着!”
我听得心酸极了,忙道“娘,您别说了。”
娘哽咽道,“都是重山不争气,没少让你受委屈。娘在这儿啊,给你赔罪了!”
她忽然起身朝我拜了起来,吓得我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哭道,“娘!您别这样,清华知错了!赵家没有亏待我。”
重山赶忙起来,扶起我们两个,道,“是我对不住清华,要拜也是我来拜!”
我又如何能接受重山拜我,又免不了一番推拉,互相道不是,娘便一手拉了一个,重新坐了下来,面容和蔼如初。
我终于明白娘的用意了。
只见她指着重山道,“你啊,真知错了才好,往后要加倍补偿清华,不许为了旁人令清华受委屈!听到没有?”
重山不住点头,“知道了娘。”
娘便道,“别光嘴上说,什么时候给娘抱个大孙子?”
重山便笑道,“这,这得问清华,我听她的。”
我脸上一热,不好意思道,“胡说什么。”
娘笑呵呵道,“好了好了,娘啊找人算过了,最迟明年,我老赵家定会有添丁之喜,那就是赵家的嫡长子啊!”
我愈加脸红起来,不敢答话,重山倒是笑得开怀。
不一会儿,晚饭便备好了。娘道,“我特意叫厨房做了你们爱吃的桂花鱼,桂花是我早上亲自采的,最新鲜的。
重山吞了一口口水,兴奋道,“太好了,我正想呢!”
我也道,“谢谢娘。”
桂花鱼一端上来,整个屋子都是绵密的桂花清香。
重山便在我肩上蹭了蹭,嘻嘻笑道,“不知什么时候能吃到娘子亲手做的?这才是我最想的。”
我便夹了一块鱼往他嘴里一送,道,“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嗯,果真差的远呢。”重山品了几口,极认真道。
娘便道,“你这嘴,都是清华惯的。”
重山一脸得意,我看他那模样,不禁觉得好笑,一家人其乐融融吃完了这顿饭。
娘今天唱的这一出,看似是在教训重山,实则是暗示我,延续赵家香火的责任迫在眉睫,毕竟,她想抱的还是嫡长子,万一被乐扬抢了先,便不是嫡长子,我在赵家的地位也可能受威胁。这话她不止一次和我说过,直到今天,我才真正放在心上,她只是换了一种方式来替我谋划。
晚上,我也不敢让重山再睡地上。而不知为何,那天看他时,竟格外地顺眼,以致他朝我搂过来时,我没有推开,而是不可自拔地留恋起他的怀抱来,只想依附在他身上,像藤蔓一样。
“呼!”他温柔地吹灭了烛火。
凉白的月色透过纱窗,迷蒙了我的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