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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阳光透过山雾和树木间的缝隙带有层次地射到地上。
而昨晚连夜赶山路的简单一行人,现在正聚在一起躺在一颗大树下睡得正香。
他们原本是想连夜赶下山的,可没曾想他们翻越了一座山峰过后,迎面看到的却是另外一座山峰。
他们也不知道究竟是该选择继续前行好呢,还是选择先留在原地好。
但是,他们已经一整天没进食没喝水了,现在,他们一个个的嘴唇都干硬发紫。他们累了,饿了,他们走不动了。
无论他们当中这几个人在江湖上地位是什么样的,在这个时候,他们都只是一个普通人,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的普通人。
所以,他们没法选择,他们只能留在原地。
这时的他们甚至不敢去想明天的事情,他们只想在这里先好好睡上一觉。
这夏日里的夜晚,平静而又安详。躲在树荫下的他们并没有感觉到令人烦躁的闷热,相反,在暖风中,他们还能感受到一丝清凉的惬意。
直到,远处传来了若有若无的山歌声,才让他们逐渐从睡梦中缓缓舒醒过来。
他们当中醒得最早的是小米粥,而此时天早已大明。
在她的潜意识里,仿佛听到有微弱的山歌声,恍惚之中,内心深处所迸发的喜悦和夹带的疑惑让她真正从睡梦中清醒过来。
她心想:这深山里怎么还会有山歌声呢?
她又仔细听了听,山歌还没有听,她依旧能听到那时断时续的山歌声。
为了证明她自己没有产生幻听,她叫醒了身边的简单。
简单是被小米粥反复几次的轻揉下,慢慢开始有了朦胧的意识,而彻底醒来却是在听到山歌之后。
小米粥看简单醒了,对他说:“你听到歌声了吗?”
简单点了点头。
小米粥说:“说明这地方也是有其他人在的。”
简单说:“但听这声音好像离我们还很远。”
小米粥说:“哎呀我说你往好的方向想嘛,说不定寻着这歌声,我们就下山了呢。”
简单说:“你能辨别方向?”
小米粥说:“这不是还有你呢嘛。”
简单耸了耸肩,坐直身子,靠在树上道:“恐怕这次我也不一定能做到了。”
这时,燕南归,林雪晴,江竹以及南宫樱也都先后醒了过来。
林雪晴向燕南归道:“小燕子,远处好像有山歌声。”
燕南归说:“嗯,我也听到了。”
接着,几个人都默不作声,面面相觑了一会儿。
突然,像似心有灵犀一样,几个人同时站了起来。没有眼神的交流,也没有彼此的沟通,但为着同一个目标,几个人朝着同一个不确定的方向迈开了沉重的脚步。
那是出自他们的本能,那是对生的渴望,由于这种渴望,他们忘记了饥渴,他们忘记了疲惫,只记得朝着那个不确定的方向不断地去前行。
他们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们挪动脚步的频率越来越缓慢,他们每走一步也变得越来越艰难。
他们脸上的汗,被风吹干了一遍又一遍,他们的嘴唇已经开始起皮、破裂,早已湿透的薄衣被紧紧地贴在了身上黏得发烫。天不冷,可他们却能时而感到一丝微凉,阳光不热,可他们的内心却也时而火热异常。
到了后来,他们只能相互搀扶着,晃晃悠悠地向前走着,甚至到最后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在移动着。
他们不知道自己在想着些什么,他们不知道,他们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最后他们走了多少路,也不知最后他们走了多久,但终于,他们咬着牙,登上了昨晚还看似难以逾越的山峰。
他们倒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看向那些他们曾走过的路,现在都在他们的脚下。所有的辛酸,所有的疲惫都已挥之而去,留下的只有成功的喜悦与心安。
可在此之前,一切却都好像似天方夜谭,就连他们自己都不确定自己能否到达这座峰的顶端。
可当他们真正做到的时候,回头想想其实又觉得没有那么难。
只要是在做,一切就不只是一望无际的空想,至少还会有成功的希望。
所以,最后他们成功得也理所当然。
接下来,他们在峰顶缓了好久。
而此刻,江竹正环顾四周。他看到了另一边还未被他们征服的路上坐落着几间小屋。
他指给了简单。
简单强睁大了一下要快闭合上的双眼,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江竹又仔细看了看下面,说:“那下面是好大一片茶地。”
简单说:“嗯,我们在峰上先缓一缓,一会儿我们就下去。”山歌声已经听不见了,但他们的心里却有了方向。
就在这峰的下面,有房屋,说明那里可能有人在,说不定就是刚才唱山歌的人。江竹心想。
想到这,江竹趴到了峰顶裸露的岩石上,很自然,很平静地睡着了。当他再次醒来,阳光早已照得他周围的岩石滚烫,就和他现在的心一样。阳光也已把他衣服上的汗烤干,他的衣服不再是那么紧绷,与此同时的是,他心也跟着变宽了。
他开始有闲心去看身边的事物,他看到了淅淅零零的花花草草,那一草一木上的条纹就像似参杂着生命的脉络一样,一切都是那么的清晰,甚至让他想起了在华山山顶的自己。
那时的他不怕累,也不怕苦,那时的他很执着地相信:有一天,他一定能拿着那把师傅给他的木剑帮助普天之下的苍生抵御磨难和困苦,带来和平与希望。
想想那时的自己,江竹不自觉地笑了。
那笑里混杂着三分无奈,三分遗憾,三分自嘲,和一分难以琢磨的感情。
可紧接着,他又下意识地看向南宫樱。南宫樱就在他的身旁,于是他靠近她,并拉起了她的手。用着力,紧紧地攥着她的手,挺起胸膛,眼神深沉而又坚毅。
此时此地,让他突然产生了一种“不畏浮云遮望眼,自缘身在最高层”之感。
他又笑了,这次的笑像似在说:无论前面迎接他的是什么,他都不会惧怕,什么他都不怕。
然后,他和他的同伴们便开始起身一起向他们所要到的地方前行着。不到一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了那几间小屋面前。这几间小屋彼此相隔几十丈,不算太大,门前有晒干的茶叶。
几人顺手推开了一间小屋的门,门内只有两张小木椅,再无它物。
江竹好奇地问:“这屋子这么小,是用来做什么的呢?”
简单说:“应该是用给采茶人休息用的吧。”
燕南归说:“那刚才唱歌的是采茶人?”
简单说:“可能是。”
燕南归说:“那……那帮采茶人不会都回去了吧!”
简单说:“再看看吧,也说不准。”
就在这时,屋外走过来了一位从他们下山的方向过来背着框采满山茶的年轻人,看着这群陌生人,他吃惊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简单走出屋,看着年轻人笑道:“我们只是一群过路人。”
年轻人挠挠头,道:“这地方荒郊野外的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我还有点不适应。”
简单说:“兄台,你这是刚采完茶?”
“刚从山脚下才完茶回来。”
简单问:“兄台,这有一大片开阔的茶地,你怎么不在这采呢?”
年轻人说:“我一般都去那边采,那边人少。”
这时,燕南归也走到屋外,看向年轻人说:“兄弟,你有吃的么?”
那年轻人被一下子问懵了,缓了一会后,道:“我上山采茶怎么还会带吃的呢。”
林雪晴插嘴道:“你不饿啊!”
年轻人说:“我这是中午回去吃完上来的。”
燕南归说:“兄弟,你们家还有饭菜吗,我们几个在这山中迷路了,已经一天多没吃过饱饭了。”
年轻人说:“家里面饭菜还有,就是现在可能都凉了。”
燕南归说:“这大热天的饭菜凉不凉都能吃,兄弟,你赶快带我们去你那吧。”
年轻人低下头,又抬起头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一行人,挠挠头道:“你们跟我走吧。”
简单说:“多谢这位兄台了!”
年轻人起初没有回话,但见这几人都满脸慈和,便笑了笑道:“你们几个一会儿不嫌弃我家饭菜不合你们胃口就行啦!”
大家听完便都笑了。
于是,一行人跟在了年轻人身后,在这片茶地间穿梭着。
期间,简单向年轻人问道:“你早晨来了吗?”
年轻人回道:“来了,当然来了,这个时候正是采夏茶最好的时候,再不采啊,这些叶子就都老了。”
“哦。”简单说,“这一大片茶地今天就你一个人过来采?”
“不会啊,每天早晨山上山下的,总会有很多人过来采这片茶。只不过我采茶的地方可能很多人不愿去。”年轻人说。
简单说:“也就是说上午还有其他人来呗。”
年轻人说:“那是肯定地啊,只不过现在天这么热,他们要是早晨上来采茶,采一上午,中午吃完饭后,可能就在家午睡了。”
燕南归问:“他们这么随便采没事吗?这片地不归谁管吗?”
年轻人说:“有人管吗?反正我是没听说过。”
江竹自言自语道:“这山上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果本都是大自然给予我们的馈赠,又没有人天生就应该拥有它们,它们不就应该是属于生活在这的每一个人的嘛。”
简单听到了江竹的话,小声对他道:“三弟,你要明白一个道理。”
江竹问:“是什么?”
简单说:“人都是自私的。”
江竹说:“那又如何?”
简单回道:“所以有的人会想把这片茶地据为己有。”
江竹道:“这世间怎么竟会有如此可恶的人啊!”
燕南归抢着道:“不仅有,这样可恶的人还不少呢。”
年轻人说:“是啊,可不少呢!”
江竹向年轻人问道:“你也遇见过?”
年轻人叹叹气,道:“哎,我都习惯了。”
江竹又问:“那都是些什么人?”
年轻人道:“我身边不少上了年纪的人都会这样,动不动就东加长西家短的,还爱占各种各样的小便宜,就拿这片茶地来说,我只能采靠山峰边这些被阳光照射少的地方的茶。”
燕南归说:“这也不是它们的地,你采哪不行,更何况现在他们又没在,你采哪他们哪能知道。”
年轻人说:“当他们和我商量让我采这边的时候,我觉得我还年轻未来的日子还长,所以不愿意和他们红脸。”
燕南归说:“你真好说话。”
年轻人说:“但我也有我的原则,我不会让他们骑到我头上欺负我的。”
简单说:“嗯,这样的心态很好,有时吃点小亏也不见得是件什么坏事。”
江竹说:“那群人离你家近吗?”
年轻人说:“都不算太远。”
江竹看着简单道:“大哥,等待会吃完饭,我们去见见那些人吧。”
简单苦笑道:“三弟有些事是管不完的,我们还是先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吧。”
燕南归说:“是啊,三弟,大哥说得对,这种人我们是除不完的。”
江竹道:“那还能就不除了,让他们为所欲为?”
简单说:“这种人,如果做坏事做多了,有朝廷治着他们,老天爷也会狠狠盯着他们的。”
林雪晴道:“啥叫坏事做多了。”
燕南归用手捅了林雪晴一下道:“男人说话,女人少插嘴。”
林雪晴顶道:“这句话你是听谁说的!”
简单眼看形式不对,连忙咳嗽了两声,背过手,声音低沉地说:“有时候啊,善恶只在一念之间,你没法通过一件事就去评价这一个人。无论、一个人他有多么伟大,他也总会有犯错误的时候,所以人与人之间都要试着相互去理解,或许他们也有苦衷。”
燕南归小声哄着林雪晴,对她说:“多听听咱大哥说话。”
林雪晴翻着鬼眼,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道:“用你管。”
随即,林雪晴又像简单说道:“大哥话说得漂亮,可现实不一定就是那么回事啊!每个坏人做坏事还会给自己找借口呢。”
简单说:“弟妹啊,有些事情看破但不说破总比说出来要好吧!”
燕南归道:“大哥就是大哥!”
简单嘴角微笑着,头略微上扬,没有回话。
江竹心想:大哥今天这些话说得怎么感觉缺少点阳刚之气呢,而且他
这么说,不也违背了我们的初衷,让那些坏人都逍遥法外了吗?
江竹本想说些什么的,但是忍住了。
年轻人这时说道:“这位兄台说得在理,虽然那群人仗着年龄大来欺负我,但其实我不傻,反正我又没少什么,该吃就吃,该喝就喝,一切都挺好的,非得跟他们斤斤计较干嘛。”
简单说:“俗话道,知足者常乐,懂得珍惜身边美好的人更容易收获幸福。看来,你活得还挺滋润。”
年轻人道:“一般般吧,反正饿不死,冷不着的,家里就我一个人,生活也没什么负担。”
燕南归笑着说:“就是缺个伴。”
林雪晴刚才的气还没完全消掉,撅着嘴道:“你有能耐,你倒是给他找啊!”
燕南归说:“我看你就不错。”
林雪晴恨恨地看着燕南归道:“这可是你说的。”
小米粥这时拉着林雪晴道:“哎呀,男人嘛,都好面子,咱给他点不就行了嘛。”
林雪晴委屈地泪在眼里打着转,对小米粥说道:“他不爱我了!”
小米粥向燕南归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从背后将林雪晴抱入怀中。
燕南归心领神会,悄悄地挪着步子,到了林雪晴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她揽入怀中,小声对她说道:“晴,我错了。”
简单看着燕南归,林雪晴两人紧紧搂在一起,知道不会有大事,便转过头,趁着停下这个间隙向年轻人略开玩笑地问道:“真不用我们帮你找一个啊?”
年轻人道:“不用不用,何况这种事情又急不得。”
简单说:“但这种事,赶早不赶晚,有合适的话就不要等了。”
年轻人捂着头,苦笑道:“可这附近人家太少,我这想找,也找不到啊!”
简单说:“你可以试着跟我们一起下山瞧瞧,说不定就遇见合适了的呢。”
年轻人眼睛在眼眶里打了两转,说:“我要是和你们下山这一趟啊,那这漫山遍野的茶可就真都糟蹋了。”
燕南归问:“这都是些什么茶?”
年轻人答道:“云雾茶。”
燕南归道:“云雾茶……好像黄山也有云雾茶。”
简单说:“黄山当地确实有人把那产的茶叫云雾,但在外久负盛名的应该是黄山毛峰。”
燕南归说:“还是大哥见多识广。”
简单说:“今天我们的燕大侠很谦虚嘛,倒是有大侠的样。”
燕南归偷偷看了一眼林雪晴,颇有犯怵道:“大侠的样我倒没有,但我知道今天可不敢乱说了!”
年轻人笑着道:“今天和你们在一起可比我一个人有意思多喽!”
简单说:“一辈子走来,如果一直都是一个人,那多没意思啊!”
年轻人对简单说:“我越来越发现这位兄台说话说道我心坎里去了。”
燕南归道:“也难得我们几个今日有幸认识到你了,兄弟。”
而已经好久没搭话的江竹,这时正拉着南宫樱的手,眉头略微紧锁,低着头,双眼看向地面,默默地朝前走着。、没人知道他在想着什么,除了他自己。
过了两刻钟,一行人来到了年轻人家中,但见屋内的炤台,桌子,三张长板凳,床挨得很近,几个人都进来后,给人感觉屋内太挤了。
桌子上放着半小盆白米饭,一筐洗净的黄瓜和白萝卜,一大碗豆腐,一大盘烩土豆,一小碟生花生。
林雪晴温声道:“小哥哥家伙食还不错嘛。”说完还特意看了眼燕南归。
年轻人听完,有些害羞道:“小哥哥可承受不起,我们俩还不定谁大呢。”
燕南归倒是笑了,眼神里略有轻佻地看着林雪晴道:“还没饿到你啊。”
简单道:“开吃。”
几个人同时坐了下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徒手便把菜往嘴里放了。
年轻人坐到了床上,道:“你们慢点,不够我再给你们做些。”
燕南归道:“你这还有啥能吃的啊?”
年轻人回道:“院子里还有两只老母鸡,我还藏了好几个鸡蛋,要不今天都给你们做了吧。”
简单连忙道:“不用了,兄台,今天就够麻烦你的了。”
年轻人说:“这有啥的嘛,能和几位认识是我的缘分。”
燕南归说:“这叫作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啊!”
林雪晴在一旁小声道:“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燕南归顺手掐了下林雪晴的小脸道:“那你就用你的嘴堵住我的嘴喽!”
林雪晴羞得低下了头,自言道:“没羞没臊的,这油嘴滑舌的毛病怕是一辈子也改不掉了。”
燕南归听到了,附和着道:“无论我是什么样的,你喜欢就好。”
林雪晴摇了摇头道:“我是说不过你了。”
小米粥看着这一对人,又看着简单,耳语道:“我倒希望你也能坏点。”
简单一听,反而大声回道:“我怕我一坏你会受不了的。”
这句话大家都听到了,注视着他们俩,简单看着小米粥,等着她的反应。
小米粥看了眼简单,浅笑着低下头,说出了一句只有他们两人彼此能听到的“你干嘛啊!”紧接着将另一只未用过的手轻轻放在了他的腿上。
之后一段时间里,只听着燕南归,简单,年轻人相继分享着自己的经历,江竹坐在一旁听着,更像是个旁观者。
江竹在想着一个问题,一个许久都没能让他思考明白的问题:他和大哥和二哥在一起这么久了,经历的都是同样的事情,却为什么觉得他们俩每天要比自己快乐得多呢?
他想了许久仍没想明白,到最后他想:可能自己一天想得太多了吧。
后来,年轻人还是把老母鸡和鸡蛋都给他们做了。当燕南归好奇他为什么要把他家仅有的这点值钱东西也给了他们时,他说道:“留它们也没用了,我想跟你们出去见见世面。”
简单和燕南归一听,很爽快地答应了。
燕南归还笑称:“兄弟,你就不给自己留个后手啦?”
年轻人在院子里回道:“我还年轻不需要顾虑那么多。”
江竹听到了身旁年轻人传来的这句话,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过了一会,等年轻人把炖好的鸡和炒好的蛋端上来时,燕南归问道:“兄弟,你的名字我们还不知道呢。”
年轻人答道:“我不知道我叫什么,我爹娘死得早,我是我爷爷给我养大的,爷爷那时不叫我名字,平时都叫我孙儿,可惜几年前他就去世了,在那之后就是我一个人,反正这周围的人都管我叫糊涂。”
简单笑着道:“糊涂好啊,人难得糊涂。”
同时,简单心里却想着:他其实一点也不糊涂啊。
年轻人也笑着答道:“我不知道糊涂这个名字好不好,我觉得倒挺好记的。”
燕南归说:“确实,和我大哥的名字一样,简单。”
年轻人道:“原来这位兄台叫简单。”
简单说:“人如其名,我确实挺简单的。”
江竹自言自语道:“简单……”
这时,大家都注意到了江竹,简单问道:“三弟,怎么啦,想到什么了?刚才怎么一直没说话呢?”
江竹愣了一下,回道:“也没想什么。”
简单看着江竹对年轻人说:“我这个三弟啊,哪都好,就是平日里话有点少。”
简单这话说完,几个人于是接着聊了起来。
江竹心想:或许我应该也简单一点,一天不应该想那么多。
随后,江竹一个人走出了门外。
夜将要来临了,温柔的风吹在了他的肩膀上,他先是看了眼左手无名指上所戴的墨绿色圆环,摇摇头,随后坐到大地上,弓着腰,抚摸着他腰间的木剑,目视远方即将要看不见的红云,眼角还不忘留意着他自己摸不着而能看见却又看不清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