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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德兄,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晚。”段文德刚跨进西苑,就被一个穿着朱色棉衫的男人勾住脖子:“你快来,看看慕容老弟写得这副字,颇有当年米大师的风范。”
“慕容?”听到这个名字,段文德眉毛一挑,说的是他认识的那个慕容野吗?他可不觉得那个小家伙,能写出被勾着他脖子的男人夸赞的字。
“看看,是不是神形兼备?”拉着人一路走到院子里摆着的长桌前,男人举起纸张,上面写着文德兼修四个字。
段文德的目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围着书桌站着的几乎都是熟面孔,并没有慕容野的存在。
“是哪个慕容?”段文德问。
“这大盛,还有哪个慕容?”朱色棉衫白了他一眼:“就是你那个好弟弟,慕容野啊!”
适时的,一个陌生的少年从人群中走出来,冲他行了一礼,不知是不是段文德的错觉,他怎么觉得少年这笑容里,带着些诡计得逞的满足感:“文德大哥。”
“慕容野?”眼前的这个少年,无论是长相还是身形都与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对不上号,试探性的喊了一句,段文德上上下下打量着少年。
“上次你去北疆,我才三岁,怕是已经不认识我了吧。”少年笑得愈发灿烂,白嫩的小脸看着单纯无害。
“是不认识了。”段文德笑得有些僵,心中想着,以至于被人李代桃僵了都不知道!
“是随义母一起上的京吗?”段文德又问。
“来了有一段时候了。”到底为了姐姐着想,慕容野没有把事做绝。
只要让段文德知道之前跟他打交道的那个人不是他就行了。少年想着,剩余的烂摊子,就看那家伙怎么收吧。
大理寺那位既然不是慕容野,长得又像极了慕容峰,还有一身怪力。
不用细想,段文德都清楚这段时间一直跟他打交道的人是谁了。
有意思。段文德脸上保持着惯常的温和笑容,眼神中却闪过一丝寒光。
慕思归想干什么?以一招以退为进借机接近他?所以才会日日给自己送午膳,所以才不敢去国公府?
她说过什么来着,哦,要在京城出人头地,给别人看看她不是没用的人。那个别人,是指他吧。
有意思,真有意思,这个看起来单纯直率的慕思归,也不是那么简单啊。那不妨期待一下她今天的表现,若是表现的好,他不是不能考虑一下。
东西苑各上演着自己的好戏,主屋这里也没闲着。
崔关娴看出了慕玉白因为女儿的事情不愿意搭理自己,也不会去热脸贴冷屁股,找了自己相熟的夫人就聚在一起开始聊天
慕玉白则是窝在楚星灿的身边,嗑着瓜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同她聊天。
“你说,段家那小子现在看到小野,会是种什么表情?”楚星灿很好奇,压低声音问她:“你也是胆子大的,居然敢就这么拆穿女儿的身份,也不怕……”
“怕什么。你见我怕过什么?”慕玉白扔掉瓜子皮,有点想女儿,要是女儿在就好了,起码不用她自己动手剥瓜子:“能有这样的妈,儿子能好到哪里去?当年要不是赶鸭子上架,我怎么会手下这么个干儿子,这两年我能教的都教了,我也不指望他报答我什么,可至少人还是得好好做吧。”
越说越来气,慕玉白干脆又拿起烟袋想抽一口给自己消消火。
“我跟你说,你且看着吧,那小子不仅不会拆穿思归的身份,还会像逗猫一样逗那傻丫头玩。”
“那姐姐还不管管?”
“管?管有什么用。那傻丫头什么性子你不知道,不撞一撞南墙,彻底疼了,她是不会回心转意的。”说到这里,慕玉白脸上闪过一丝心疼:“那丫头真是一点点都不像我,长得不像,脾气不像,简直就是她爹的翻版,认定了什么事情,除非自己明白,否则绝不回头。”
“天天骂她最凶的是你,最心疼她的也是你,我看小野那刀子嘴,豆腐心的性子,倒是跟你十成十的像。”楚星灿点了点她,捂嘴笑道。
“怀她怀的有多辛苦你又不是不知道,好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能不心疼。”叹了口气,慕玉白忽然想起什么,继续小声道:“对了,大理寺少卿沐泽深我觉得很有意思,你帮我查查他。”
“你是说建安伯府家的那个表少爷?”
“还是伯府的表少爷?可真够低调的啊。”慕思归来了兴致,脑袋往楚星灿嘴边又凑了凑,想听她详细说。
“坏了!他今天好像也来了!”
“恩?”
“瞧见那位夫人没有,就是建安伯世子的夫人,今天沐泽深是跟她一起来的。”
“什么时候一位表少爷都能来的你的花会了?”慕玉白似笑非笑的盯着楚星灿,当年冒冒失失的小女孩脸色有点僵:“你想哪儿去了,贴子发下去,人家带什么人来,我哪里管得住。”
“我又没说你什么。”慕玉白耸耸肩:“我就觉得现在人都到齐了,这戏,就更好看了。”
“长公主。”一个嬷嬷从侧门进来,打断两人的交谈,她问了句安,便在楚星灿耳边低语几句。
原本热闹的小厅因为嬷嬷的到来而逐渐安静,所有夫人都盯着楚星灿,想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倒是厉害。”听完嬷嬷说得话,楚星灿噗呲一笑,冲底下人挥挥手:“不是什么大事,丫头们在后院玩投壶,思归那孩子力气大了些,把柳小姐带来的箭全部都插进了地里,现在下人们敲碎了壶,却拔不出箭,慕姐姐,你可要赔我壶钱。”
忽略事情的前因后果,这件事被楚星灿这么一说,便轻描淡写了许多。
但听到长公主点了自己女儿的名,丞相夫人胡氏却有些坐不住了,她保持着仪态,对楚星灿道:“我那女儿被宠坏了,端是个没规矩的,指不定怎么惹了定安公主生气,不然也不会……”
“不是你女儿的错。”慕玉白打断胡氏的话,道:“我女儿天生怪力,在家玩个飞镖都能将整支镖给插进木桩子里,这箭要想取出来,要么把地敲了,要么把他爹请过来拔,要么,就只能把箭头给锯了。既然箭是柳小姐带来的,我连着这壶,一起把箭也给赔了吧。”
就在两人这一唱一和之中,这件可大可小的事儿,就这么被揭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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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好戏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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