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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里蓦地一道闪电划过,雪白地撕裂天空。一旁的史达信见孙自鑫就要伤穆煊炽,奋不顾身扑将而来。孙自鑫刚要落下利刃,却出乎意料地被史达信撞倒在一旁。史达信揽起穆煊炽,将他负在身上,转身提起纵奔。
孙自鑫眼前一阵晃悠,玉镯跌落一旁。魏迁梁余道二人见状,忙要扶起他,却见他一个空心筋斗,翻向史达信方向。孙自鑫这一来,与史达信拉紧距离。史达信轻功不如孙自鑫,眼下又背着穆煊炽,脚步已放缓不少。
穆煊炽惨然道:“史师叔,我很感谢你......你把我放下吧,免得伤了师兄弟间感情......你的恩情我只有来世再报了。”史达信见他言语间凄楚,温言相慰道:“炽儿,你别急,待我将你送到一个安全地方。我在与你细说不迟。”
天空开始轰鸣作响,阴风阵阵。孙自鑫越追越近,忽然一个纵跃,拦在史达信前路。
“史师弟,别急着走啊。”孙自鑫将一个竹棒在身前一横,“这小子还偷了我的打狗棒呢,难道就不还了吗?”
穆煊炽见孙自鑫今日处处针对自己,就像完全变了个人,心中一股愤怒油然而生。怒道:“孙帮主!那打狗棒两日前我可是还与你了,如今来这血口喷人,却不知道孙帮主是想要《金刚经》,还是......”
史达信将穆煊炽放下,穆煊炽先前微微调理内息,伤势好转些了,站立已不是问题。史达信搀扶着他,看着孙自鑫如火喷出的双眸,叹道:“师兄,你......你本来不是这样的,那《寻龙剑诀》当真有这么大的魔力?你们一个个都像是被换了魂似的。”
孙自鑫摸了摸腰间酒壶,右手执棒横扫而来。史达信将穆煊炽推开,右脚飞出,腿棒相接,只听得“啪”的一声,两人各退数步。孙自鑫冷冷一笑,右掌飞起,左掌划圆,向史达信下胁攻去,史达信矮身躲避。左臂绕道孙自鑫身后,要制其背心大穴。孙自鑫将竹棒往史达信小腿关节处猛地一敲,史达信吃痛,身子一歪,向左侧倒去。
穆煊炽见史达信受伤,焦急万分,刚想出手。却听到史达信一声惨叫,捂着双眼后退数步,仰面跌倒。穆煊炽大惊失色,忙奔近查看。孙自鑫中途出招,棍棒直点穆煊炽腰胁处,穆煊炽愤怒至极,竟是右手徒手劈下,却没想到孙自鑫中途撤棍,穆煊炽因惯性差点摔倒。孙自鑫的左手却已经扭过穆煊炽的右腕,只听得骨头咔咔作响,一阵钻心疼痛传来。穆煊炽伸出左掌发力,却被孙自鑫一棒击中。
孙自鑫交叉扭住穆煊炽双手,穆煊炽额头冷汗淋漓,突然想起“西癸神功”中吸取他人功力的一招“毁星捞月”,忙转手反拿孙自鑫手腕。他剧痛之下,已存玉石俱焚之意,不顾骨头挫裂。只是专心运功,孙自鑫忽觉内力迅捷流出,惊吓之余,忙要撤回双掌。可穆煊炽的双手就像是吸盘,紧紧吸住自己,怎么也拔不开。
他情急之下,猛地叫道:“炽儿!”穆煊炽稍微一愣,就在这分神的功夫,孙自鑫得以脱身。穆煊炽虽觉右腕剧痛,可因吸噬了孙自鑫不少的上乘内力,竟然可以自行接骨,红肿之处,也都消肿不少。
孙自鑫诧异地看着穆煊炽,道:“你对付云霄子的,也是这招?”穆煊炽不去瞧他,只是奔到史达信身旁,见他双目紧闭,眼角两行鲜血,显然眼睛已经瞎了。
史达信双手沾满了眼角鲜血,兀自疼痛呻吟。穆煊炽急道:“史师叔!”史达信双手乱抓,穆煊炽连忙握着他的手,道:“师叔,炽儿在这里,炽儿有办法对付......师叔,你的眼睛,是被他毒瞎的么?”
史达信激动地按着他的手,颤声道:“酒壶里,有毒!”穆煊炽见他这样受苦,只想着皆是因自己而起,又是悔恨又是酸楚。只紧紧握着他的手,道:“我定讨回解药,治好师叔眼睛!”
其时天空一道炸雷,轰隆隆的。寂静的山林中,阴恻肃穆。孙自鑫执棒一侧,远远地离着穆煊炽。穆煊炽知晓他现下不敢与自己掌力相接,步步紧逼。嘶声道:“孙帮主好狠的心啊!自己的师弟也要加害!解药拿来!”
孙自鑫似是担忧地瞧了史达信一眼,又看着穆煊炽,道:“毒瞎了的眼睛,难道还能治好吗?我可没有解药。”
穆煊炽见他远不复以前的慈祥和蔼,如今脸上,竟是些贪婪欲望。想到昔日恩情,心中便是一软。又是一道闪电划过,映在孙自鑫邪恶的笑脸上,穆煊炽悚然而立,心道孙自鑫终究不是原先的师父了,都是自己自作多情,眼下还是救史达信为要。
他看孙自鑫没再攻击自己,走回史达信身旁,负起他的身子,一句话不说,就要离开。
孙自鑫呆滞了一会,立马回神急追。穆煊炽隐约听得脚步声逼近,原来梁余道和魏迁竟是追了上来。
“帮主,咱们可不能让穆煊炽走啊。他杀了花师兄,又知晓《寻龙剑诀》的秘密,还是魔教教主的儿子。”魏迁显然极其厌恶穆煊炽,一直在旁煽风点火,请孙自鑫亲自处置穆煊炽。“帮主,史师弟这下受伤,我们就原谅他吧......毕竟,我们只是要穆煊炽伏诛。”到底是梁余道顾念史达信兄弟情,不忍帮**讧。
孙自鑫沉吟不语,史达信闻言却破口大骂:“瞧瞧丐帮在你们手上都成了什么样子!不分青红皂白,只问功名利禄!这样沽名钓誉之地,我不如离开!”
孙自鑫冷冷道:“史师弟这是要脱离本帮吗?”
梁余道见帮主神色不悦,忙劝道:“师弟,穆煊炽是死有余辜。你......你又何必为了他,与我们兄弟闹掰呢?”
史达信只是“哼”的一声,拍了拍穆煊炽的额角,道:“炽儿,别傻站着了,赶紧走吧。”穆煊炽如今对他极为听从,立即施展凌波微步绝技,待孙自鑫回觉,二人已奔地极远了。
魏迁欲追,却被孙自鑫拦了下来。“穷寇莫追,你们让众弟子对外宣称,就说......说穆煊炽叛逃而出,让他们全力追捕......也好让武林众人知道,那《金刚经》,不在我丐帮。”
魏迁奇道:“当时帮主在穆煊炽身上没搜到啊。”
孙自鑫摇头道:“他定是藏了起来,现下他既已经离开我帮,那......那江湖上,有很多人都要抓他。他自己就有伤在身,如今,又负带个伤者......”
梁魏二人四目相对,齐声道:“谨遵帮主指令!”
豆大的雨点浇了下来,雷鸣电闪,犹自未觉。
穆煊炽背着史达信一路没命价地狂奔,忽感脸上微湿。史达信叹道:“下雨了啊。”穆煊炽道:“师叔,我先找个地方避雨。”史达信“嗯”了一声,显是有气无力。
穆煊炽寻得一个破庙,将史达信轻轻放下,为他擦干脸上血迹。“师叔,我去镇上找大夫,很快就回来。”穆煊炽见这处离小镇极近,来回也不耽误时间,只想着要找大夫,为史达信疗伤。
他奔到附近小镇,想到天色已晚,也不知能否找到大夫。但转念一想,无论如何,就是绑架,也得把大夫弄过去。
说来奇怪,之前山林之处,大雨磅礴,可一来到这里,雨却已经停了。穆煊炽走上街道,见四周乌漆墨黑,寂静异常,不似是人群聚居之处该有的景象。走到一客栈前,轻轻叩门,门却突然自己开了。
穆煊炽将信将疑走将进去,想着夜闯“民宅”总归不妥,当下朗声道:“掌柜的在吗?在下有事相求。”空挡的客栈,只听闻自己回声,怪异可怖。他见客栈空无一人,便壮胆走进四处查看。隐约闻到一股血腥气味,推开储物间木门,一股腥臭扑面而来,差点没被熏晕。走到柜台处找到蜡烛点燃,眼前景象着实残忍。横七竖八该有十余个尸体,血流满地。穆煊炽见这些人血为凝结,想必被杀不久。
烛光推进,见每个人喉咙处有一细长刀口,鲜血便是从那流出。更奇怪的是,这些死者伤口所在处整齐划一,让人不禁想到这杀人凶手,是在拿伤口做艺术。
穆煊炽从未见过这种高深莫测的刀法,只是臭味冲天,逼着他离开。心急寻医,却发现整条街道,无一人营业。所见情景也都与之前客栈中相似,这些人都是被杀死后,尸体藏在自己的房子中。
“这是一条死街。”穆煊炽早就熄灭蜡烛,见到这等屠杀惨象不禁心颤。同一个手法,难道是同一个人作案?不,那他哪里有机会不被人发现就杀死整条街上的人?这是手法极其娴熟,功力极高的人才能做到的。
思及至此,突然想到孤身一人的史达信,暗道声“糟糕”,连忙疾奔而回。他一路上,心惊胆跳,想到凶手残忍做法,又想到这些人被杀不久,担心凶手仍在附近,守株待兔。只盼着史达信无碍。
在距离破庙几步距离之时,只见一个黑影从破庙后房飞出。穆煊炽大惊,猛地一掌震开大门,却见史达信好好地躺在蒲团上。
穆煊炽几步抢近,道:“史师叔,你......你没事吧,我刚才看见有人......从庙里跃出。”史达信听他喘息不住,忙道:“什么人?唉,我现在眼睛瞎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你怎么了,喘息的这般厉害?”
穆煊炽道:“镇上人都死光了,我没找到大夫——他们都是被人一刀封喉而死。唉,这可怎么办,师叔你的眼睛......”
史达信伸手摸索着,穆煊炽靠的近些,他摸着穆煊炽的头发,柔声道:“炽儿,我的眼睛瞎定啦,治不好的。你也别自责,傻孩子,孙自鑫没要我的命,就不错啦。”
穆煊炽自责道:“如果不是我,师叔你也不会......和帮主闹翻......”
史达信正色道:“炽儿,他想杀我,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啦......你这孩子,总是太单纯。嗯,你坐近些,我和你说说——其实孙自鑫他对你突然如此,唉,那也是有原因的......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你还没出生,孙自鑫还不是丐帮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