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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绝望的早晨和绝望的早晨里绝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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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天色已经晚了,方珠儿回到铁匠铺睡觉。一觉醒来就是天亮。

    铁匠铺的早晨很寻常,起床、吃饭各自干活,从方珠儿到了之后发生了一丢丢变化。但是总体来说还是波澜不惊,太平常,很无奈。今天是昨天的重复,重复的很无奈,无奈的的让人绝望。这样寻常的早晨能不能改变就看今天了,因为今天多了一个新人——于谣。

    首先太阳出来了,公鸡叫了几声,李翠云和洪大宝起来烧饭。方珠儿在阿头背书的声音中醒来,打开门伸个懒腰,然后就听李翠云喊道,“吃饭了!”

    阿头把书放下,慢悠悠的回屋。与之相对的是于谣和方珠儿。要是以前,接下来会听见“啊!”的一声,这很可能是方珠儿打翻了盆水溅了一身,也可能是方珠儿踢到了凳子脚疼,也可能是跑的急了跌倒在地。

    但是今天不同,今天是接连三声“啊!啊!啊!”

    不用想了,是这些情况都发生了。同样是慌慌张张,于谣就能做到在打翻了脸盆并弄掉了擦脸毛巾的同时踢倒小竹凳,然后在进屋的时候成功被门槛绊倒。

    这个过程那叫一个行云流水!方珠儿目瞪口呆。

    终于可以吃饭了。

    平时李翠云会想起来某年某日洪大宝做了什么不好的事,然后对他进行批评教育。但是今天有于谣,恰巧李翠云又想起来昨天于谣挑三拣四颐指气使,所以洪大宝今天安全了。所以洪大宝心情很好,很放松。

    李翠云开始了嘲讽,嘲讽将就恰当的语言,恰当的语气,恰当的神态,李翠云深的要领。“嗨!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笨手笨脚,洗个脸连盆都能弄翻。”

    于谣道,“其实这小铁盆不稳当,要是换个上下一体的雕花瓷盆就不会了。”

    李翠云坐下吃了两口菜,“啧啧,眼睛不小,没想到是个瞎子,凳子就在那也看不见。”

    于谣点点头,“我也觉得竹凳子不应该这么乱放。”

    李翠云咬了两口馒头,“呵!果然是大小姐啊,这么平的地怎么就摔了呀?”

    于谣道,“其实这地不平。”

    嗯。

    嘲讽夭折。

    洪大宝紧张起来,闷头吃饭。

    方珠儿见势不妙,囫囵吃了几口,拉着于谣就走。这突然一拉,于谣没有防备,咬着的半个馒头都掉地上了。

    李翠云心疼的把馒头捡起来,冲方珠儿喊道,“你这干啥?干啥!”

    方珠儿已经到院门口了,喊道,“出去,办事!”

    李翠云嘟囔囊坐下,“哎!连嚼馒头的时间都没?说话都两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她这天天是忙活的啥呦!”

    对当媒婆这事李翠云最开始是坚决支持,而洪大宝是坚决反对的。李翠云这几句抱怨是说到洪大宝心窝里了。

    “就是说,小姑娘家家的,天天这么跑跟人家说媒……哎!”

    这时候不该接话,这是常识。很明显洪大宝的常识不及格,连阿头都叹气摇头。李翠云眼睛一瞪,洪大宝知道说错话了,继续闷头吃饭。

    饭碗再大也不可能遮住洪大宝的脸,李翠云道,“去年左街的李大娘让你给她打的铁锄头,让你给她绑个红布条,你是不是没绑?这可不行啊,你看看做生意这个样子以后都没人来了……”

    ……吧啦吧啦吧啦……洪大宝很绝望,铁匠铺的早晨重回正轨。

    阿头看惯了,见怪不怪。摇头晃脑背了两句书,“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然后背着小书包蹦蹦跳跳去学校。

    李翠云很感动,“阿头真是好学!你看看,出口成章,都成一个小先生了!”

    这是铁匠铺。

    此时方珠儿和于谣已经到了黑矛街,准确的说是黑矛街上的黑矛客栈对面,更准确的说是黑矛客栈对面茶铺。

    于谣迷迷糊糊,“怎么来这了?”

    当然是有事。

    方珠儿想了一夜,威胁法不是不能用,不过最关键的是要把悍头引开,这个艰巨的任务只能交给于谣。

    “你是见义勇为智勇双全的女侠,最艰苦的任务只能交给你了!”方珠儿很认真。

    于谣听的飘飘然,答应了,“怎么把他引开?”

    据花小倩所说,悍头最恨别人指着他骂死胖子。方珠儿的计划很简单,首先于谣一个人潜入黑矛客栈,找到悍头,找个理由激怒悍头,并骂出一句“死胖子!”

    计划很成功,客栈里面吵吵嚷嚷叮个啷铛,掀桌子砸椅子鸡飞狗跳。于谣跑出来了,后面追出个黑胖子。

    方珠儿昂首阔步出场,进了客栈。客栈里面的桌子断了两张,碟子碎了一地,饭菜到处都是——包括掌柜的的脸。小二在打扫战场,老板在骂娘。方珠儿哭丧着脸,以后绝不能承认认识于谣,就这些得赔多少钱?让她把悍头调虎离山,她怎么把人家客栈给砸了?

    正事要紧,心情悲痛的方珠儿成功找到了龚小布房门,抬手想敲门。

    不,咱们是直接来武力威慑的,不用这么客气。所以方珠儿收手抬腿,哐当一声,一脚踢开房门,里面是个惊慌的公子哥。

    青绿长衫,深绿腰带,脖子上一块长命百岁锁,白净小圆脸,清澈的眼睛写着无辜两个字。这是龚小布。

    龚小布眨着无辜的眼睛,用无辜的声音道,“你是什么人啊?”

    遭了连声音都这么人畜无害,方珠儿像是抢了小孩的糖一样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

    龚小布望着方珠儿,又问了一遍,“你是有什么事吗?”

    一双眼睛清澈如水,明明不小了,还带着童稚和天真。

    方珠儿接不上话,计划中的拍桌子踹凳子再大喊一声,“小子,把跟花家的亲事退了!”这些一件也做不出来,一句也说不出来。这样下去可不妙啊!

    方珠儿有点绝望了,计划从根源上出了问题。

    “怎么了,公子?”

    说话的是一个壮汉,他从外面进来,他喊龚小布‘公子’,他高八尺宽二尺,往那一站俨然一座山。

    方珠儿不用想了,这是悍头。方珠儿已经彻底绝望了。

    悍头道,“嘿嘿!刚才有一个姑娘闯进来跟铁掌和尚打架,也不知道是什么仇!”

    铁掌和尚人如其名,连的是铁砂掌。现在于谣应该更绝望。

    然后悍头‘和善’的看着方珠儿,“你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