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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皇后的办事效率,还是很快的,第二天,玄妙法师就出了宫,被侍卫用一辆马车送回了望凤寺,虽说天子依旧怀疑玄妙法师背后的那位提供符箓药丸的隐世高人,可表面上对玄妙法师还是礼遇有加的,赏赐了玄妙法师不少好东西。
只是,玄妙法师奔着天下第一高僧去的,结果失望而归,哪怕被赏赐了东西,也高兴不起来。
让宁清没有想到的是,玄妙法师前脚刚出了宫门,后脚宣读圣旨的太监,就拿着火热出炉的圣旨前往荣宁侯府来了,随着圣旨一并前去的,是两名佳丽。
接圣旨可是一桩大事,宁则得到消息后,立即命人摆好香案等物,又亲自扶着肚大如箩的容氏过来接旨。
宣读圣旨的太监口才不错,麻利的把圣旨读完了,里面那些表面话略过不提,中心思想只有一句:荣宁候你老婆要生了,朕担心没人照顾你,于是特意给你赏赐了两个妾室来。
这句话再解读一下,那就是朕不放心你这个老小子,特意派两个眼线过来盯着你!
宣读圣旨的太监读完了圣旨后,就用眼神示意宁则接旨,宁则面容肃穆,似乎有些隐怒,跪在地上一动不动,仿佛没有看到那太监的眼神一般,而一边的容氏则面色苍白了起来,手下意识抚着大肚子。
任谁听到皇帝要给自己的丈夫塞两个妾室进来,都不会好受的!
见宁则面色难看,迟迟不接旨,宣读圣旨的太监似笑非笑着:“荣宁候,你这是想抗旨不成?”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蕴含着威胁!
容氏反应了过来,连忙拉了拉宁则的袖子,示意他赶紧接旨。
抗旨不尊是大罪!轻则丢官丢爵下昭狱,重则满门斩首!
宁则自然不敢抗旨,起身接过圣旨,绷着脸说道:“臣接旨。”
接旨之后,容氏和宁清也可以起身了,宁清和丫鬟们一同扶着容氏起来,肚大如箩的她跪在地上是很艰难的。
等她站起来之后,脸色越发苍白了,令宁清颇为担心。
宣读圣旨的太监却似乎对眼前的这一幕很满意,他招手让站在外边的两名佳丽进来,笑着给宁则介绍着:“荣宁候好福气啊!老奴先给荣宁候道喜了!这位乃是梁州知府的嫡女,名宋芳菲,今年十六;这位乃是户部孙侍郎的嫡女,名孙玥玥,今年才刚十五!她二人既美貌又温柔体贴,有她二人照顾荣宁候,陛下也能够放心了。”
宁则僵硬的扯出一抹笑容来。
宣读圣旨的太监也不和他计较,将人留下后,就准备回宫去了,至于宋芳菲和孙玥玥,也并非只有她们二人,还每个都送了两个宫中的嬷嬷前来照顾她们的生活起居。
这待遇,哪里是寻常妾室有的?
至于天子真正的眼线,自然不是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而是这四个嬷嬷才是。
宫里的太监走了,可嬷嬷还在!
宁则只觉得内心十分愤怒,面上却极为冷淡,对一边的管家吩咐着:“将两位姨娘带到华丽园去。”
“是,侯爷。”管家对宁则点点头之后,就示意新来的姨娘跟他走。
宋芳菲和孙玥玥都是年纪还小的姑娘,没比宁清大多少,都可以算得上是宁清的玩伴,可如今身份逆转,堂堂嫡女,却成了一个只挂着虚爵的荣宁侯的妾室!
这样的命运安排,不可谓不是一场毁灭性的打击。
宋芳菲和孙玥玥两人,一个神情阴郁,一个胆怯的垂首,默不作声的跟着管家走了,她们身后的四个嬷嬷,也跟着一块儿走了。
直到没有外人了,宁则才叹息出声。
容氏一直咬着牙,目露恨意。
这恨意自然不是冲着宁则去的,而是那位不可言说的天子。
“爹娘……”宁清十分忏愧,因为她想起昨天刘皇后对她的警告了,只是……她都已经和望凤寺切割关系了,天子还是没有放过他们。
望凤寺的事情,昨晚她已经和宁则容氏提过了。
宁则注意到宁清的不安,立即说道:“清清,莫要自责,这不关你的事情。等你母亲诞下麟儿后,这一天迟早就会来的,如今不过是提前了一些罢了。”
容氏虽然不舒服,却也出言安慰着宁清:“是啊,我和你爹早有准备了,清清你不要担心。”
只是宁清又不是真正的十一岁小姑娘!哪里不知道宁则和容氏的苦心?宁则和容氏越安慰她、越在意她的感受,她心中就越发不好受。
不管如何,这件事的确和她是有些关系的。
这个时候,宁清有些后悔了,她想,让玄妙法师进宫给天子献药,是错误的。
若是天子死了,哪里还会有今天的事情?
这么想着,宁清的心底闪过一丝杀意!
以她如今的实力,想杀掉天子并不难,难的是得找到一个契机,才能够不至于被人怀疑上,否则哪怕宁则在其他地方都布置了后手,可逃亡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好过的!
“爹娘……都是女儿的错。”宁清拉着他们的手,将头埋在宁则的肩膀上,声音有些哽咽。
宁则被这如幼猫般的声音给激的极为不忍起来,他拍着宁清的后背,宽慰着:“好啦,乖女儿快别不开心了。当初封侯时,天子就想给我赐妾室的,只是却被我直接拒绝了,那会儿天子需要依赖我的银子,支持大军打战,因而没有逼迫我,之后几年你母亲再未怀过身孕,我膝下只有你一女,天子便彻底忘记这回事了。”
“当你母亲怀上身孕时,我就知道,这一天不远了。何止是我?京城中不少人的府邸都有天子的眼线!有的是明线,有的是暗线,这明线还好,至少还能够有所防范。”
宁则故作放心的说着,然而却没有让宁清好过。
容氏叹息着,宁则的这番话,并非全然是为了安慰宁清,而是真心话。
只是,哪怕心中早有预料,当看到天子就这么明晃晃的把人送到府邸来,心中到底还是有些不舒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