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菁菁的肉身突然一振,苍白的嘴唇沁出红晕,从嘴角边流淌出鲜红的血液。
东华帝君猛地凑近她那毫无血色的脸,眼光十分忧虑,手轻轻地托起她的头,用手指柔柔地拭去其嘴角边的绛红,再缓缓放下。一放下菁菁,他立刻抓住菁菁的手腕,轻柔地在上面覆着把脉。
菁儿的魂魄定是受到冲击或伤害,伤及本体。已经不能再耽误了。
他立刻双手结印,一指点在菁菁的额头处,一阵萤光的云雾笼罩了菁菁的身体。
那落设下的防追踪封印要想破解其实不难,但时间却要很长。她所造的封印就像一个蜘蛛网,以丝浆凝结而成,整张网内有千丝万缕的蛛丝,每破开一丝,必会牵动另一丝的生长,要阻止无休止的丝浆凝结,须先找出最为薄弱一丝,陆续破开,方能有效地解除封印。实在是花心机、花时间的活儿。即使如帝君这般尊神,也必须一丝丝地去破,因为他只能从菁菁体外进行远距离的刺破,无法瞬间把千丝万缕都同时破开,一旦出了偏差,丝网便会丛生,甚至打结,变得无从解起。是以帝君不眠不休地对着菁菁的肉身解印,六日过去,仍未能完全解开。
眼下有一方法是最为快捷有效的:他的元神进入菁菁的肉身,找到封印的所在,并同时斩断所有蛛丝,又或者仙气注入蛛丝,自其内在分解消亡。可是,这么做有一个风险。东华帝君思考了良久,那落之所以采用这种封印是为了耗费他的时间,不让他立马找到菁菁的魂魄。她要那么多时间是为何?是要对菁儿的魂魄做些什么?如果她早料到自己急于解印而弃掉肉身进入菁菁的体内,那她的目的可能就是自己的肉身。不过,按照他的计算,现在所见的那落大概为真身的四分之一,力量较弱,只要自己设下护身的结界,在一段时间内,她是无法突破的。为今之计,只能速战速决。
他凝神许久,忽一睁眼大手一挥袖,紫色的云雾晕染了整个房间,颜色随着云雾的加深从淡紫、浅紫,再到正紫、深紫,围着他与菁菁的身体形成一个巨大膜状结界。此时,菁菁脖子上的紫玄界突感共鸣,徐徐浮起,一丝丝的紫青仙气从中缓缓逸出。
菁儿的仙气?
对抗猛兽之时,他已知晓自己跟菁菁的仙气可以汇合相融,通达双修之境。可是,那也只是一时的交融,现在却未料到菁菁的部分仙气已融入紫玄界之中,融合互通。此时,释解出来的已是自然融合、不再分离的双修仙气。紫青色的气息倏尔往紫色的气雾上附着,在结界内层凝结成新一层的流动薄壳。
仙气都习得了她的性子,总想助我一臂之力。
结界布置完毕,东华帝君便坐上床,弯身再看了看菁菁,她憔悴的脸,没有了灵动的生气。还记得当初相遇时的伶牙俐齿,公司重逢时的紧张兮兮,夜间训练时的英姿得意,还有熟睡缠人时的娇气可爱。现在却是死气沉沉,无论他再如何注视如何触碰她,也不再有任何回应。
我很不喜欢这样子的她。
他伸手温柔地拨了拨她的青丝,手指轻抚了一下她的脸颊,再向下滑落至她的唇瓣,微微地按于其上,眼睛满是怜惜的目光。然后,他慢慢弯腰向下俯身,整个人如鹅毛漂落于一面平静的湖面上,覆在菁菁的身体上。
“你要等我。”他的红唇径直往她那苍白的双唇点去,渐渐加强力度,其唇瓣的红润逐渐染红了白唇。帝君接而静止,时间停留在通魂的深吻一刻。
在幻法镜里的菁菁心情一时无法平复下来。
她看见小双如小猫般依偎在穆少阳身旁,表情甜蜜愉悦,而少阳的眼角嘴角都是笑意盈盈,嘴角上扬弧度好像就是她见过他那么多次似笑非笑的嘴角上扬度数的总和。人们常说爱情会让人疯狂,真不假。如今的少阳可以用痴呆来形容,那些笑纹、眼角纹、法令纹在他烂露笑齿的时候全都跑出来了。也不想想自己年纪都上万年,内敛点可以吗?她一直认为要想看到他这么一痴笑都是有生之年的奇迹,如今一个孟小双就已经可以撬开他的嘴,往里面塞甜。他的笑意实在太泛滥了,有点不真实。
我很不喜欢这样子的他。
他们旁若无人般,动作亲昵,如同被锁在一个蜜糖罐里,黏乎乎的,让人看到都觉得腻。菁菁实在有点看不下去,正想掉头走人,可是,尾巴才刚甩了一下就想到,若不求穆少阳,她没有办法恢复人身。这个时候,她想到去求王晨,但是,猛兽袭击之事,他应该不知,去找他不知是否可行。但毕竟现在少阳认了我,证明他应该知晓我就是菁菁的,也许等一下就可以帮我恢复人身了。
一时之间处于两难之际,贵人微微一笑开口道:“既然如今找回主人,我也不打扰了,但是,我跟你们家的狗好有缘分,我还可以过来探望它吗?”
“当然。”小双二话不说称好,眉眼生花地妖媚地瞧了瞧穆少阳,后者不发一语,但手不断地揉搓着她的手,好像是永远用不完的肥皂似的,并深情地回望着她。
天啊,我好想咬断他们互搓得快要分不开的手!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在菁菁眼里他们已然变成了自己的同伴——狗——男女。
理智不断在她脑海重复着:不行,我的目的是变回人,他们怎么样都与我无关。要想办法叫穆少阳救自己。
可是,穆少阳好像并没有这个打算。她完全没有这样的机会好好地跟他“谈谈”。他跟小双两人就像连体婴一样,在家里出双入对,完全真把她当成平常的宠物一般照顾。她很难逮到机会向穆少阳做些什么,即使有机会,她费九牛二虎之力使着小狗专用的肢体语言,也只落得在一旁看到的小双评论道:“这狗好滑稽哦,动作都呆呆的。”菁菁已经无数次压制住自己想咬人的兽性,只是因为怕伤了小双,更难跟穆少阳求救,只好忍着,一对血红的狗眼总是咬牙切齿地瞪着她。
她怎么变得那么可恶?
最难受的还在后头。晚上万籁寂静之际,穆少阳房里传来了意想不到的声音,准确地来说是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一开始是窸窣的翻被子,然后就是什么“少阳,别这样”、“你好坏”、“再来”的细细喘息声,接着是大床摇动的吱吱声。别人只道这是夫妻二人琴瑟和谐之兆,但菁菁听着就感觉万分刺耳,心生厌恶却又不知何故,偏生狗的耳朵也甚为灵敏,那两人再小的昵嗔都被尽收耳内。比看片还来得栩栩如生。人们疯传的“辣眼睛”还不如此刻的“辣耳朵”!
头一天晚上,她是始料未及;第二天晚上,她钻进枕头堆,差点窒息;到了第三天晚上,她决定索性跑出院子。耳不听为干净。
她抬头看,月亮圆圆的似玉盘,黑幕中依稀点缀着闪亮的星光,如同一盘玉棋。她兀自想起之前被救后,跟穆少阳躺在老榕树下的情景:月影斑驳地投在老榕下,紫地丁的花海在夜风中柔情舞动,他一边闲逸地读着书,她就一边恬静地看着星。感觉真正平淡快乐的生活就该如此。再想了想当时与他的一切。
果然是个色老头。把我身子看光了,现在就去看光另一个女子。
菁菁骂完别人,转头想了想,开始责怪自己,既然自己决定要让别人,做媒人,那你现在这般委屈生气又是为什么呢?
答案她不敢想,也不敢答。
她挑了一处花丛,缓缓地趴下,瞧着延绵过去大房落地窗外的院子,提了个疑问:怎么那里没有通天界的庭院?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她就精神大作。自己是为什么在这里?变回人!只要变回人,我就不用再对着这对“狗男女”了。加油,你能行的,无论是多么肉麻的场面,我都能克服!不能再耽误任何时间。
下定决心之后,她胸口顶着勇字,直冲进去穆少阳的房间,打算快刀斩乱麻,把辣眼睛的一概当透明。一进去,不出所料,有两个人卧在床上,床顶挂着的帷幔都东倒西歪,衣物满地都是。菁菁霎时颤抖不已,胸口疑似被人重重地敲了一锤,重力的冲击共震全身,血液在体内快速流动,头脑骤然发热。太震撼的现场,她身心都经受一场被万剑穿刺的疼痛。这还是未细看床上两人的时候,她稳定住自己的心神,一步一步地缓慢移动到穆少阳躺着的床边。她选择直接屏蔽小双,重点放在穆少阳身上,用口咬着盖在他身上的被子,欲叫醒他。少阳没醒,但睡在一旁的小双却醒了,还攀过少阳的肩头,露出白嫩的香肩和手臂,对着菁菁小声地说:“嘘,你别弄醒他,昨晚他很累哦。”
别给我强调你们昨晚的战况行不行!
咬着被子的菁菁,不自觉咬得更狠,口水都流了出来,就差没吐血出来。
突然,侧身睡着的穆少阳睁开了眼,眼珠子瞧了瞧眼前的菁菁。猛然起身下了床,本来搭在他肩上的小双顺势倒在床上。
“哎哟,少阳你怎么了?”小双在其后娇嗔着道。
穆少阳下床后蹲了下来,没有应答小双。怔怔地定眼看着狗样的菁菁,眼神里蕴含着深深的怜爱,兀自出神,数秒过后,才说:“你怎么变狗了?”手徐徐伸出托起她的下巴,有点小抖,好像捧着一个易碎的翡翠,脸也渐渐往她的脸上贴,直至额头贴着额头。
“菁儿,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