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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则我与舅舅说好了,先给她两天适应期,若是做的不好,李叔只管将人开除,宫欣绝无二话。”
虽是这么说,但宫欣满脸自信却是做不了假的。
中年人看着,便不由得信了几分。
不过虽说老板那边答应了,却是只答应要做个跑堂的,如今欣小姐红口白牙说要因这怪异的外貌换到厨房,他却不能这样一口应下。
厨房到底是重地,若因她出了什么茬子,老板和欣小姐是一家人,自然不会拿她怎样,但自己这个负责人只怕要脱一层皮。
因此,中年人只挂着和善的微笑,委婉但不容拒绝地让宫欣去找老板开条子,证明宫翎进厨房是经过了老板的同意,把责任推了出去。
宫欣微微一沉吟,便同意了。
等宫欣走后,中年人也不离开,陪着衣衣站在那里,开始小声介绍着厨房人员的构成。
长味居一共有三位大厨,一位姓宫,刀法是三位厨师中最强的,尤为喜欢自创新菜谱,长味居大部分新菜都是出自这位之手。
不过说起他时,中年人面色微微扭曲,显然这位本事大,缺点亦不少。
中年人没有多说,很快略过,紧接着说起另外两位,一位姓蔡,是老板弟弟,喜欢用香料,做的菜口味重,吃起来很爽,若按衣衣前世说法,是长于川菜、湘菜之类,另一位姓于,讲究原滋原味,做的菜比较淡却很鲜美,回味悠久,适合慢慢品。
这三位大厨除了宫大师,蔡大师和于大师手底下都有不少厨子,两位只做最精华的部分,其他细分给别人,挺像流水线操作,大师们除非贵客,一概都是如此,因此也不算很累。
除了厨师,还有不少小工,比如专门负责烧火的、洗菜的、切菜的、端菜的、打下手的等等,林林种种,不算那些兼职,都有一百多人。
兼职的另设一处,进不了厨房。
按亲疏远近,衣衣自然是该分到宫大师手下,毕竟是一家人。
不过中年人直接略过他,细细讲了两位大师现在手底下还有谁缺人,又是怎样一个脾气。
对于自己没能做成大师身边的小工,衣衣很淡定,虽然按她本心来说,自然是更希望跟在大师身边的,工作轻省不说,或许还能学到一两手。
但想想也知道,这个职位竞争是何等激烈,亦是何等重要。
以蔡老板严谨的个性,只怕便是宫欣亲自来,也不可能如此“一步登天”。
衣衣索性歇了心思,认真听了听,然后表示自己更想被分到蔡大师手下。
第一,三位大厨并不是挤在一起,各有自己专属的“套间”——办公的厨房以及休息室,只有分到蔡大师手下,才有机会套近乎进而低价购进骨头和卖菜等。
第二,衣衣自己口味比较重,尤为喜欢吃辣。
可能是小时候缺油少盐的经历,即便长大后当了老板,她还是不习惯去吃什么营养餐啊,保健餐啊等等。
哪怕老板们都觉得原滋原味比较有格调,还养身,但衣衣仍然喜欢重盐重油的菜,认为实诚。
事实证明,老板们很有道理,他们一个个活得比自己长多了。
虽然这种说法有些偏颇,自己会死于盛年也不仅仅是饮食上的不健康。
如今尽管深刻认知到重盐重油不好,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衣衣想到异世不科学的修炼和自己的计划,没犹豫两秒,就抛弃了擅长粤菜的于大师,投向蔡大师这边。
等两人商讨出做蔡大师哪个徒弟的短工,一个年轻人突然凑到中年人身边,小声说了什么。
衣衣不好偷听,自动走远避开。
没一会儿,中年人过来,面上的笑容不变,“宫翎小丫头,李叔暂时有事,需要离开半刻钟,让西安陪你怎么样,如果欣丫头中途回来了,就让她等上一等。”
衣衣点点头,声音很平稳,“李叔,是我不懂事,耽搁您这么长时间,您先去忙吧,我就在这里等,哪也不去。”
“好丫头。”中年人笑容变得亲切几分,摸了摸衣衣的头,走了。
衣衣着实有些郁闷,不解这些人为什么会喜欢摸自己的光头,有头发就罢了,摸起来柔软顺滑,这光光的脑袋,还有些刺手的发茬,有什么好摸的?
一把年纪了被人摸头,这酸爽……
年轻人见到衣衣,想起家中的妹妹也是这样白白嫩嫩的,顿时对眼前小孩有了好感,看她自从李执事离开后,整个人都有些萎靡不振,以为她是骤然到一个陌生环境,熟悉的人又离开了,心里害怕忐忑不安。
于是,妹控的年轻人自我介绍后,便自来熟说起厨房的趣事。
衣衣瞬间来了兴趣,中年人的讲述确实全面,但太客观,而且颇有家丑不可外扬的意思,说的都是好的一面,但年轻人则不然,说话很有倾向性,她可以借机了解几位重要人物的脾气以及这里面的忌讳。
一个想听,一个想说,气氛很快变得热烈起来,面瘫脸都挡不住。
忽然,旁边传来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西你个安,原来老夫在你眼里,便是脾气暴躁、喜怒不定、对身边人非打即骂的孤僻老头啊!”
年轻人的脸一下子就白了,额头上冷汗直冒,善谈的他结结巴巴地说,“宫大师,是我的错,我不该背后说人长短……”
衣衣脸色也微微变化,不管是李执事还是李西安都或直接或间接地表明了宫大师的性格不好,如今似乎也得到了验证,偏偏这人是厨艺上的大师,若是记挂上了,只怕自己还没落实的兼职就会直接泡汤。
再一个不好,牵线的宫欣都要遭埋怨。
但宫欣现在可不比以往,舅舅家这门亲是交好亦来不及,哪能得罪?
“你是李执事家的侄子,后台大,老夫不过一个讨人嫌的怪老头,怎能让你认错?”还没等衣衣想到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站得不远的宫大师忽然走了过来,拉长着脸,讽刺道。
衣衣打量着他,前世五十多岁的脸,布满皱纹,一双浑浊的老眼直勾勾盯着李西安,面向很是刻薄,看着就不和气,但个头挺高,身材挺壮实,挺不合理的熊腰虎背,约有一米八左右,头发乱糟糟的,身上挂的似乎是围裙,也不知多久没洗了,看不出本来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