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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还没和叶执事唠嗑上几句,就见原本负责看守绿头鸟的小年轻满脸惊慌地跑过来,声音都在颤抖,“执、执事,绿头鸟,丙班的绿头鸟死了!”
叶执事“腾”地一声站了起来,面色大变,“怎么回事?说清楚,是不是你照顾不当,出了什么岔子?”
一旁的宫欣神色莫名,但出口的声音还是很冷静的,“不要慌,把你看到的说出来。”
小年轻感激地看了宫欣一眼,心说不愧是尊贵的欣小姐,就是镇定,这般气度连坐镇驻点几十年都叶执事都比不过。
当然,赞叹归赞叹,常年在驻点工作的人都很讲究效率,他也不例外,几乎是在宫欣话落的第二秒就开始回答,“当时,我正在不远处整理综卷,突然听到了一声哀鸣,然后立马抬起头,就见其中一只,一边叫着一边开始转圈,我不敢耽搁,记下了转的圈数,与最后绿头鸟所指的方向,并在地图上标了出来,你们看……”
宫欣结果地图,果然见有一片用红笔标了出来,地图边上还有小年轻记下来的具体方向与圈数,想来是他担心自己做得不正确,误了大事。
干脆把数据记下来,其他人若觉得不妥,自然可以一一验证。
圈数只要会数数的就不会有问题,再者,绿头鸟边上还有凡器监控,测圈数的同时,方向也极为精准。
是为了避免看守的人大惊之下出错而特地配置的,更多用在测试武者实力的场合里。
也不便宜,可见高层们对学员们的重视。
绝不像越家驻点的执事一样,觉得是丙班只是废物,没有培养的必要。
宫欣大致估算了一番,发现跟小年轻圈出来的范围所差无几,当即开始辨认这一片所在,这一看愣了,竟然是越家驻地?
讲真,别管越家主为了上位搞死嫡亲弟弟的传闻是否为真,在外人眼里,他们大爷与三爷一脉和越家都多少有几分香火情,毕竟血管里留着部分越家的血不是作假。
宫老夫人也不可能跟宫欣这个小辈讲娘家的糟糕事,所以宫欣对他们不说亲密如斯,至少也比陌生人多了几分好感。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宫翎他们情况紧急到不得不动用绿头鸟的位置竟然是越家地盘,还是越家驻地周围。
相比一年才会走一次亲戚疏远无比的越家,宫欣自然毫不犹豫地相信了一定会和她站在同一立场的衣衣,就算这时候两人关系还是非常糟糕、不曾和解亦是如此,更别提两人已经有了默契,在血缘之上又添了一层盟友关系。
宫欣相信,无论是和解之前还是之后,衣衣都不会拿绿头鸟开玩笑,随行导师也只会更警惕。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蓦地,一个猜测涌上宫欣脑海。
越家,投靠了齐家?!
她与凑过来看地图的叶执事对看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深深的不安。
否则,衣衣等人到越家驻地,只会受到宾至如归般的照顾,不可能情况危急到动用绿头鸟。
宫欣在心里苦笑,叹息,宫翎啊宫翎,你可真会给我出难题,这野外试炼是不是和你犯冲?去年搞出那么大的事,动用了红头鸟,今年连绿头鸟都用上了,你这是要上天吗?
当然,抱怨归抱怨,自己找的盟友,跪着也要收拾好她闯出来的祸(再背背锅)。
再者,如果证明,越家真的投靠了齐家,她还应该感谢衣衣,让这一事实尽早的暴露出来,否则宫家一定会被打个措手不及的。
这绝对不是宫欣想看到的事!
这一刻的她,已经完全抛开了那一点对越家的心软,拿出最高警惕,仿佛在对待阶级敌人。
世家之争,从来残酷。
再来说越家这一边,执事进了那座明显防守森严的大帐,目光微微从账中几人身上扫过,准确来到其中一名蓝衣青年面前,恭敬下拜,“见过少主,属下有事要报。”
“何事?”蓝衣青年面露不悦,但还是问。
执事想了想,如今两家合作,似乎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便果断用最简洁的语言将衣衣一行人的到来以及安排说了一遍。
但蓝衣青年面色更难看了,“如今正是我们齐越两家崛起的关键时刻,千万不能让宫家人知道,你怎么还能把他们留下来?”
言下之意很明显,责备执事怎么没有提早叫人将衣衣等人处理掉。
执事苦笑,他哪里没想过,但是,“不是属下连几十个孩子都解决不了,而是他们来时动静很大,几乎全驻地的人都看到了,人数又多,如果仓促之间将之处理掉,难保过程中不会露出破绽,叫外人起疑,您之前发布的任务就已经很显眼了……”
这话简直捅了马蜂窝,蓝衣青年大怒,“哗”地一声,把桌子给掀了,桌上的东西掉了一地,打断道,“做不到不会想办法?若是本少主事事都能全面到,还要你们这些下属做什么?一个个饭桶,还有理了,做不好的事居然推到本少主头上,谁给你们的胆子,啊?”
执事忙不迭单膝下跪,深深地垂下头,“少主息怒,少主息怒,是属下不对,是属下不对。”
“光浩兄,冷静。”边上正襟危坐的白衣青年淡淡开口,提醒道,“如今不是甩脾气的时候,还是想想该如何处理,若是把宫家人引来,以他之威风,恐怕要夺走你我两家大半利益。”
蓝衣青年浓眉拧起,面色森冷,“全杀了,只有死人才能保住秘密。”
“不可,少主,今年宫学府给每班学子都配有导师,如今那导师虽然不在,但引走野兽,根本用不了多少时间。到时,到时他找属下要人,该如何回答?”执事连忙阻止。
“一起杀了!”蓝衣青年却完全不能理解执事的犹豫,冷冷道,“父亲允我三位四阶前辈,就派出一位祝你将那劳什子的导师与学员一起解决。”
蓝衣青年想来,要不被人注意到,无非是不要让杀戮过程闹出太大的动静。现在他派一位四阶,加上驻地中驻守的那位,两位四阶,杀几十个小孩连同一个导师,岂不是手到擒来,比杀猪还简单!
执事听得眼泪往肚子流,碰上一个遇事只会杀杀杀,杀心如此重的少主,他简直不要太感动。
幸好,这里面还有一个冷静的,“光浩兄,此举不妥。在驻地杀人,你越家难逃干系。”
“宁远兄,你太过胆小,待你我两家将那处探索完全,还怕他宫家不成?”蓝衣青年嗤笑,脸上露出一抹嘲讽。
明明是为越家着想的话却惹来嘲讽,恐怕任谁都要气不过,便是执事心知白衣青年说这话不单单是为了越家,心里也多了一份感激与对蓝衣青年的埋怨。
熟料当事人,白衣青年却仍旧一派淡定,俊美的容颜上仿佛在发光,“光浩兄太过自大,得了东西也还要发展的时间,你我两家的行动只能瞒过宫家一时,若是到时他们打着为这些人报仇的旗号抢走了你越家所得,可不要怪齐某没有提醒你。
我齐家有师父助阵,你越家却不一定挡得住宫家那位从地火城请来的援军。”
这话说得蓝衣青年变色,脸上一时红一时青的,仿佛被挑染了一番,他瞪视着白衣青年——齐宁远,那模样,仿佛恨不得把他给咬碎了嚼进嘴里。
执事顿时紧张起来,原本恭恭敬敬贴在身边的手臂倏地伸出一截,准备一个不对,就扑上去抱住少主。
心里则非常无奈地想,少主啊少主,您自觉身份高贵,可对方也是少主,是齐家下一任家主继承人,还拜了一位六阶强者为师,不比你更高贵?
再有,之前的教训您忘记了?您根本不是这位的对手,自己凑上去岂不是再找打?关键是哪怕被打得爹娘都认不出,碍于那位六阶的荣老,家主不仅不能给您出气,没准还得说一句,打的好啊,打得好,犬子不成器,劳累荣老您的高徒教育一番,真不愧是年少英才!
打了也是白打。
想到这里,执事顿时无比心酸,怎么他们家就没有一个能拜六阶强者为师的少主?
而且,不看这两点,自家少主在为人处世方面也是远远及不上人家的。
不过,执事担忧得早了些,显然能当上少主的,不可能真的脑子进水。
因此,就算蓝衣青年面色如调色盘变得再剧烈,他亦没有抡拳头动刀子,愤怒过一阵,便梗着脖子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宁远兄,你觉得该如何做?”
“宁远兄”三个字被刻意加重,仿佛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
但纵然这表现得再嚣张,也无法掩盖他在向齐宁远低头的事实。
齐宁远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底的一抹不屑,这就是越家下一任继承人?不足为虑。
“宫家不易得罪太过,五十二个孩子的死一定会激起整个家族的怒火,软禁便好,至于那还留在外的导师,却可以下手除去。”
心知若不提点两句,越光浩这个草包肯定会把事情弄得愈发糟糕,齐宁远干脆送佛送到西。
“不过在除掉他的时候,需要注意不可让他传出消息,齐某记得,宫家擅长培养一种双生鸟,红头的可指路,绿头的可传讯危机与方向,不可让他有机会叫来更多人。”
“这本少主知道,我爹那里就有一对绿头的,对它们我可比你了解多了。”越光浩阴转晴,眉梢眼角的得意不加掩饰。
齐宁远对此不置可否,当初宫家扎根,他齐家也很眼馋他们拿出来的好东西,不过他们的目光可不像越家人一样短浅,光拿到一对绿头鸟算什么,还是花大价钱买的,他齐家要拿就拿宫家的训鸟之法。
这般野心,以齐宁远的城府,自然不会表现出来,而以越光浩的眼力劲也看不出齐宁远对他目光短浅、得到一点小东西就高兴得不行的鄙夷。
他还以为齐宁远的安静是被自己怼得无话可说,顿时感觉憋在胸腔的那股火又消去许多,再看齐宁远那张俊美得引得自己暗暗生妒的脸也不是太碍眼了,一时之间说话的语气居然平缓许多。
“宁远兄不必伤心,若是宁远兄实在好奇想看,越某也不是不能帮你一把的。”
齐宁远:“……”
谁想看了,本少主根本不稀罕!
当然,这话齐宁远是绝对不会出口的,他的教养不允许他这么做,但在心中,对越光浩的评价又低一截,只觉得此人不仅骄傲自大,还盲目自信,看不懂别人的眼色。
越光浩可不知道自己在齐宁远心中既草包之后,又多了许多劣项,他很高兴扳回一局。
连带着心情也在好转,语气即不横冲直撞亦不带讽刺了,齐宁远又根本不屑与一个草包生气,于是,接下来的谈话顺理成章的愈发和缓,言笑晏晏。
看得一旁担心的执事总算松了口气,他真的很担心自家少主得罪这一位。
如果是从前,齐家式微,越家与宫家结盟,嘴上不饶人得罪也就得罪了,越家还真不惧。
但现在不同了,齐家冒出一个六阶靠山,还是少主师父,宫家亦有上一级庇护,西山分会不算进来,他们越家眼看着就变成最弱了。
可少主的心态,却浑然没转过来,还是那般天老大他老二,他怎么能不担心?
一旦在驻地惹出事端,少主无恙,自己只怕会被家主揭了皮。
他正要转身,准备去处理衣衣那一档子事,该杀的杀,该软禁的软禁,却听到“咚咚咚”急促的连响,音色与别个不同,赫然是警钟长鸣。
执事大骇,脸色“刷”地白了,耳朵却清晰地听到了九道钟鸣,是最高警报。
怎么回事?难道宫家知道自己等人要杀他们的导师,软禁他们的孩子带人杀来了?执事一瞬间脑洞大开。
索性很快,他便回神,清楚这是不可能的,自己才刚听到命令,都来不及下达,那些小孩子还是尊贵的座上宾呢!
那么,钟鸣是因为?
兽潮!
执事脑中浮现这两个大字,脸色由白转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