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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已至此,归一派一众人又无抵抗能力,只能干瞪眼。
鹿子涧交涉道:“你们想如何查?”
乌烟道:“这个好说,你们归一派除了那几位确凿有不在场证的,其他所有人都摸一次缘源石……”
“烟哥,不能如此便宜他们,”一个光头忽然插嘴,“我们又不是活菩萨,没得直接上门帮他们找人——不行,帮他们查清楚那个劳什子石头之前,我们得把归一派吞了几十年的《百丹谱》拿回来。”
鹿子涧道:“《百丹谱》不在我们门内。”
光头并不相信:“凭你一张嘴来,就让我们打道回府吗?在不在,得由我们亲手搜过一遍才算数。”
严子洄气的叫道:“哈!原来你们根本不是要找你们的什么少主——啰嗦一堆借口,不过是想找那本破书而已。告诉你们,这书在我们门派也只是一册白纸而已。随便你们去费劲搜寻吧。”
两边对骂起来。叶织在房梁上捅了捅赵羽:“你听说过《百丹谱》?”
赵羽摇头。
叶织道:“我之前也从未听说过……看他们的样子,这本书是个宝贝,可之前怎会如此默默无闻?”
小广场上那群魔修已经分出了大半人手,往藏书阁去了。道修们眼看这帮魔修摩拳擦掌,预备直直闯入他们藏了上百本法术秘籍的门派重地,都急红了眼,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氛围,又躁动起来。
鹿子涧四人忽然出手,他们脚下步子变换挪移,正是莫测的归晨阵法。当法力无用的时候,这阵的步法也颇有妙用。
魔教的那几人直觉眼前一花,出手要拦住他们,却怎么的也沾不到他们的衣角。倏忽间就给这四个人拦在了藏书阁前头。
他们四人齐刷刷拔剑:“藏书阁乃我教重地。外教人士不许进入。”
被他们轻巧绕过的几个魔修脸上无光,脸皮子涨成了猪肝色。手中掐着法诀,怒喝:“没了法力的人还如此耍横!”晴空朗朗中忽然猛地一闪,天空耀作煞白,几道闪电伴着猛烈的巨响从天上胡乱砸下来。
眼看是要楼倒人亡的结果,叶织忍不住要出手相助,被赵羽擒住袖子,她想起掌门的命令,稍一犹豫,闪电已经砸在了地上,黑色刺鼻的浓烟滚滚而起。
乌烟气的冲上前去,一脚把刚才召唤闪电的手下踢飞了。“要动手也要有个度!”
这一脚加了内劲,那人翻滚了几圈撞断了一棵大树,嘴里的血淌了一地,混在泥土中斑斑点点,触目惊心。
魔教的人,手下是不由分辩地下死手,召唤雷电大招,统领是冷血无情,对手下下手都这样凶狠粗暴,叫一旁向来温文尔雅的众道修看的心惊。
那魔修骤然被踢,脸色青白又痛又怕,挣扎着爬了起来,重重磕头道:“乌统领赎罪!”
乌烟一挥袖子,黑烟散去,看藏书阁和那四人都安然无恙,才哼了一声:“算你捡了一命。”
那雷电没伤到一人一物,反倒被化解得不留痕迹。但见那台阶上,鹿子涧举手捏着一张小盾,其上还闪烁着不成威胁的电弧,盾面上有只浮雕的仙鹤——这是归一派掌门才能动用的法器,看来是杜行舟临走前交给了鹿子涧。
鹿子涧拿着掌门的法器也就罢了,这不难理解。叫其他人大吃一惊的是,除了鹿子涧刚才想了办法抵抗攻击,方子溪也做出抵抗——而且还是直接的法力。
他手掌上裹着莹莹的光泽,并且一直充盈到一丈方圆的高度,是高级的防御术。
严子洄在刚才的突袭间坐倒在地上,现在仰头吃惊地望着方子溪:“你怎么没有失去法力?”
鹿子涧紧紧盯着方子溪的眼睛,神色中露出怀疑:方子溪没有中招,却不抓机会跑掉去报信,甚至一直装作也失去了法力的样子藏在他们中间。
站在那边高台上的乌烟忽然笑了,他一边爽快地大笑一边鼓掌道:“方道修原来在这里。昨天晚上,真是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我们真不知道怎么制服这么多归一派门人呢。”
方子溪退开几步,避开同门们抽出的剑和刺目的敌意,冲乌烟冷笑了一下:“不要夸大其词。昨晚我只是给你让了让路,谈何帮你大忙?”
严子洄见方子溪竟然亲口承认了,愤怒地喊:“方子溪!你竟然和魔教伙同,坑害门派!”
方子溪哼了一声,不作答话,反而调过头对乌烟道:“本以为何来山是来做什么大事,没想到只是来归一派硬抢这只剩了封面的《百丹谱》……你们真叫我失望。”
说着,又向后退了两步,左右环顾着局面,大约是在策划逃跑路线。
无论是魔教何来山,方子溪自己的师门归一派,加上房上趴着的幻莲教二人,都莫不清楚方子溪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既放了何来山的人进来,又阻止何来山破坏归一派的藏书阁。非正非邪,非敌非友,让人看不明白。
严子洄却忽然灵光一现,冲人群中叫道:“子玎,把缘源石给我!”
人群中应声划出一道弧线,那个石头现在是雪白的颜色,晶莹圆润的色泽。
乌烟抬手阻止手下欲拦截的动作。那石头准确无误地落入严子洄掌心,她反手一丢砸在方子溪怀里。
石头在众目睽睽之下变作了鹅黄色。方子溪的同门们齐齐倒抽一口凉气,谁也没想到,平时总是笑嘻嘻爱开玩笑的子溪师兄竟然有这样深的秘密隐藏着大家。
“方子溪,”严子洄气的声音都尖锐起来:“你真卑鄙——”
她掐住了话头。
严子洄指的是这几个月来,方子溪从未将她放走赵羽的情报上报前辈,严子洄还颇为方子溪没有捅破这件事感到感动。没想到最后,原来他才是需要保密的那一个——他一直都在对所有人隐藏他那天晚上也在湖底的事情,所以在缘源石那件事上,大家都没有检查过他!
方子溪呵呵一笑,拨弄了一下那个石头,无所谓地丢回给严子洄。
“我看明白了,不管是归一派,还是何来山,都是一丘之貉……”他嘴角带着苦意的嘲讽,“二十年过去了,都惦记着那本破书,谁能想起来写它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