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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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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怀风依旧坐在凤仪宫的窗前看着一样的风景,看薄雾吹散了窗外的春花,谢败了,又盛开了,看驱走凉意又迎来了一次的全新夏日,看那些高大的海棠开得愈渐繁茂,遮天蔽日似铺满粉色的云,她转头看向镜中的人儿,那一张娇俏的脸粉黛未施,出落得更加动人,清亮如星凌波目,含丹如花樱桃唇,一袭青衫迤地百合裙,更衬得肤若凝脂眉似描墨。一双纤纤似柔荑的手正有一下没一下的翻动着手中那一本画着美人的图册。

    莲心站在身后用一柄象牙雕梳沾着茉莉花水自上而下为她梳理着她那一头雾鬓青丝,抱怨道:“娘娘,这内务府也真是的,明知过几日是您的生辰,还巴巴的送这破画册来给您找晦气。”

    翻看着画中的美人,沈怀风轻轻含笑也不嗔怪她,这几年朝中局势已经逐渐形鼎力之势,以沈弼言为首的沈派,张濂张老太傅为首的淮王党,还有日趋成长褪去幼主帽子已经学会暗自部署集结出自己势力的楚傲寒。这几年的楚傲寒已经逐渐成长,如窗外的树,再也不是曾经遇到风雨就会折断腰肢的树芽,如今的他早已铺天盖地长成能够为他人遮风盖雨的参天大树。

    三足之势稳固异常,却总要有好事之人想要打破这样的局面,朝堂上的这些权臣谋士见曾经的幼主已然得势,再也不是他们所能轻视控制的,于是便想将势力从后宫渗入,想来这样的建议已经在朝上提过,不过看来成效不大,所以这本图册才被送到了她的桌前,想以这次她的生辰为由,打着充盈后宫的幌子送进各个势力。

    正看着,外头一声唱礼:“皇上驾到。”却只见一个玄色黑影大步跨了进来,来者着一身玄色绣双龙纹劲装,长发如墨随意散落在身后,俊美异常的脸雕刻般,给人一种高贵清华的感觉,天生就带着一股君临天下的王者之气,只是那一汪黑玉般的眼依旧是那年初见他时那样清冷孤傲。

    楚傲寒径直走了进来,众人忙跪下,他也不看跪着的一圈人自己不客气的躺到了沈怀风后侧的小榻上,随手拿起一旁小太监手中拿着的奏折翻看了起来,一旁的小宫女红着脸为他端来一杯茶,楚傲寒也不抬眼,那小宫女有些无措,不知是端走还是继续这样捧着,众人见状纷纷暗叹,新人就是稚嫩啊,被皇上这张俊美无比的脸诱惑的当然不止她一个,虽说后宫的女人都是皇上的女人,但皇上性格冷淡古怪,后宫的小宫女们眼巴巴的想和皇上一夜春宵都没有机会。沈怀风任由他这样没规没矩的翘着脚不脱鞋踩在她的小榻上,也不多说什么,反正当年就知道这个小鬼长大后一定是枚妖孽,如今她凤仪宫的小宫女们都被他迷的七荤八素的,每天除了八卦他其他正事都不干一件。

    一叠厚厚的画册看得沈怀风眼睛酸,她揉揉眼将画册推到楚傲寒那边“你自己的老婆,你自己找吧,我可不费这事了。”

    楚傲寒看也不看,一把推开,只吐了一个字:“烦。”就不再理她了,继续看着手中的奏折。

    沈怀风叹了口气,还是这么惜字如金,多说几个字有那么费劲么,继续不死心的站起身把画册放到他的眼面前,一字一顿的说:“自,己。选。”

    挑起刀刻般的眉,依旧不看那画册,看向她的脸吐了两个字:“走开。”说完继续低下头看起手中的奏折。

    “喂,这是将来要和你同塌而眠的女人啊,你好歹要选一选啊,万一很丑睡醒吓到自己怎么办。”索性坐到他身边,开启碎碎念模式,她知道朝中大臣已经不止一次的提出让他纳妃,理由无外乎皇后至今无子,皇位不能无人继承这样的理由。但楚傲寒都没有接受这样的理由,她明白他是怕自己的后宫渗透进前朝的势力,自己这些年的苦心经营会付诸一炬。

    “这样吧,我们一起选,别假模假式的看奏折了,快,一起看。”沈怀风一把拽走他手里的奏折,使劲想将那个瘫在榻上的巨大身体拉起来,想想初见他时那小小的摸样多可爱,这几年跟吃了激素似的一个劲猛长,个头窜的比她整整高出一个头,以前还能欺负欺负他,现在也只有被欺负的份了。

    那团巨物一动不动像是生了根,一阵力道将她反方向拉扯了过去,她整个人就倒在了榻上柔软的软包上:“躺这看。”那力道的主人依旧不冷不热的回了一句。

    无奈的看了一眼楚傲寒,这个懒鬼平日练武看书勤快到不行,即使人还在病中也坚持,但做其他事却是怕麻烦到不行,恨不得能像王八一样一动不动,轻叹一声又将画册竖起两人挨着细看册中的美人。

    “张濂的孙女张幽兰,礼部尚书女儿沈卉云,这都是一定要选进来的,还有文渊参事的女儿....”沈怀风将已经内定好了几人一一罗列了出来,楚傲寒点点头表示赞同:“选好就行。”沈怀风听他这话就知道他想要偷懒,见自己选好了就不想再看了。

    “那可不行,你再在里面选几个,这些女孩都是为了稳定平和朝局而选的,我希望你在其他女孩中选一两个你自己喜欢的,不为任何理由,只是单纯喜欢的。”沈怀风带着难有的严肃,这是她的真心话,她希望他的身边能够真正的有一个他爱的也爱他的姑娘,在他孤独无助的时候陪伴他,他的人生不只是为了王位,应该更多的享受来自她人的爱,自己是注定无法陪他到最后的,她不过是他旅途中一段路上短暂的护航人,她需要的做的就是将这棒交给他的爱人。

    楚傲寒听她这一番话,有蓦的失神,骨节分明的大手佛去她发间的一瓣粉色海棠花,他突然幽幽说了一句:“明明才初夏,怎么就有海棠花落了。”

    “别闹,我是认真的。”拍掉那只手,沈怀风以为他并没有将她的话当真。楚傲寒低下眼,眸子深处如被风吹皱的深潭,表面平静似无波,只是一瞬的恍惚,很快掩过,回了声知道了,就再没有什么话语了。

    沈怀风知道他内心的顾忌,她轻轻顺好他的衣带,浅浅一笑,不再说些什么。在前朝这样的环境中成长,若没有猜忌怀疑是很难生存下去的,她不希望他有一颗仁慈的柔软之心,可她又真心希望能有女孩将他那颗冰冷的心捂在怀中融化,用暖阳般的爱给他美好,这些年和他相处,知道他看似成熟了许多,行事也更加狠辣,但她知道这一切都只是他的伪装,他心头的沟壑是再也无法填补了,因为伤害就如利刃,一旦割破,就再也不会回到从前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