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磷灯点满整个城阙,与风露中折射出最美的不夜天,在皇城外的人是不是都是这样遥望这里的?他们又知不知道宫内的人也是这样遥望着她们无法触及的远方的。
张幼兰站在星夜下凭栏远眺,看着夕阳隐没,看白日堕落,看星火炙热点燃天空,夜间的风,铿锵有力,将她外袍的盈袖吹得鼓鼓作响,风卷云兮,妆容精丽,如那醉烟细雨,云淡风轻。
身后的丫鬟匆匆而来,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什么,她点点头。
芳纹为她披衣在肩,并没有劝慰她离去,而只是坚守在她的身旁,不说话。
她朱唇皓齿,明眸善睐,即使在黑夜里仍旧掩盖不去那张脸的光华,“芳纹,你说我是不是不该进宫的?”
“娘娘进宫是深思熟虑的,奴婢不敢随意评议主子的决议。”她言语中没有半点慌张,只是平淡回答。
张幼兰浅浅一笑,是啊,进来是她自己的决定,现在又在这里犹豫什么呢。
“只是看着这宫中有人一枕黄粱,有人聊想一双人,还有人三生恨难灭,就觉得离离落落间如梦中笙箫繁悦,而自己却深坐空无解,这一世,于我太漫长。”这也许对她来说深宫之中的生活是开始静止了,从今日起,她就是这宫中除皇后之外最尊贵的女人—兰贵妃。
皇帝已经暗中与阿翁达成了一致,他原谅了阿翁之前效忠淮王,接受了他的投诚,为表诚意皇帝将她抬了位子,不再打压阿翁手下的人,她突然有些看不懂自己的枕边人了。
她一直觉得他是阴郁而乖顺的,朝堂上他的手段并不是那样的雷厉风行,甚至在她一个女儿家看来是有些拖沓的,他将自己的致命弱点暴露在世人面前,他那样不遮掩的处处透露着自己的爱慕,简直是将那个傻姑娘推到了人前。
可是…她却有些羡慕了。
皇帝对宫中每个女人都是有些虚情假意的,和她们在一起时都是那样心不在焉,即使他伪装得很好,可她张幼兰就是能看出来,因为她的父亲就是这样,那样懦弱无能不敢违抗阿翁的意思,只得娶上一堆自己不爱的女人,看着她们争风吃醋,深宅内斗,他却只当未见,终日怀念那个永远不能进入张家族坟的女人。
作为女儿,她是恨父亲的。作为女人,她却是心疼他的。
皇帝的眼,永远都照不出恣意的夜色,她明白他的刻意隐忍,看透他的狠辣手段,她敬佩他敢暗中与赫勃接头杀淮王,敬佩他多年的安插亲信,敬佩他步步为营,一步一步蚕食朝政将所有掌握手中,阿翁说过,这个男人是可怕的,他原先那样的听话让他们丧失了防备,再回首才发现自己已经被皇帝的势力包围,全军覆灭,张幼兰觉得这样的男人如果没有沈怀风那个致命的弱点,那他一定是完美的,完美到可以让她…
她没有再想下去,审时度势是她最擅长的,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还有什么是不该想的。
再次回到凤仪宫,沈怀风觉得亲切到不行,以前伺候她的一众人悉数回到了这里,大家见到沈怀风不由都围了上来,嘘寒问暖倒是很温馨,莲心从一旁递上一封信件,她正想着细看,只见外头走进个眼生的粉衣小宫女,她窈窕而来,福一福身:“给娘娘请安。”
沈怀风看她一眼和气让她起身,那小宫女口齿伶俐道:“娘娘万福,奴婢受皇上旨意特意来请娘娘。”她甜甜一笑,眼睛都成了新月状。
岳青衫自从那天被推出车外脾气就一直没好过,他冷着脸斜眼瞄了一眼那个小宫女,不动声色,只是坐在角落里剥着桌上的石榴。
沈怀风不知何意,便让她带路,莲心立即跟了上去,那小宫女愣了一下,忙道:“皇上说了,只请娘娘一个人去,所以还请姐姐安心,皇上自然有奴婢来伺候。”
莲心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敢吱声,倒退了两步就目送沈怀风出了宫门。
一路无话,就静静跟着那小宫女走着,越走越僻静,逐渐看不见后面的灯光。
沈怀风试探得问道:“当真是皇上让你来找本宫的么?”
那小宫女没回头只是依旧持续着步伐回道:“当然是皇上派奴婢前来引娘娘去见他的。”
沈怀风悄悄放慢脚步,“那皇上说找本宫何事?”
小宫女回头看着沈怀风,森然一笑:“皇上的事奴婢不敢肆意揣测,娘娘您这边请。”
沈怀风真想给自己一棍子,真是不长记性,这小宫女来历不明,自己居然大意的跟着她就走了,也不知是不是又是什么陷阱。
她的喉头滑动一下,四周张望,这才发现她已经被带到了宫内的一处林海,这片树林占地面积很大,平时人烟稀少,也甚少有人打理,着实算是一处荒林,加上现在天色渐晚,视线不明,她一时也不知这是林海的什么方位。
她站住脚,想要再问问那小宫女,谁知早已没了踪迹,她一下子慌了起来,慌乱间就从地上顺起一根枯木枝做防身所用。
双手交替握着枯木枝,深一脚浅一脚踩在嘎吱作响的林中,影翩跹,随着她的背影缓慢踱步而行,林中的树或细长或蓬勃,甚至还有那遮天蔽日,这更增添了不少的恐怖情绪,月光无法穿透那些紧密相连的树叶,只有挤入缝隙间,投下斑驳的银光,夜色愈加深沉。
惶惶穿梭于这抹夜色中,流光一瞬,她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又是一瞬的闪烁,从她眼前飞过。
那一点又一点的白光闪过她的眼前,曲折坎坷,是她飞入漫天繁星璀璨还是银河倒灌入林间她已经不知道了,只是跟着这群一闪一闪的小家伙们走入林海深处。
那些小家伙像是有灵气般,为她铺开一条风渡萧萧的迷离幻境,拨开杂乱的树杈,如帷幕拉开,登时银闪幽微,无数的萤火虫飞舞眼前,铺天盖地间她以外自己跌入了天河,群星闪耀,流年雀跃,疏疏密密间弥断了她所有的思绪。
一个玄色的身影,眉目清冽,占尽了月光,更鼓声声,流水脉脉,向来风花雪月最是动人,烟波浩渺间,萤光十里纷纷,他的情深浮光掠影,在这银辉星辰间足以让所有人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