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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进入了四月下旬,这一天,由于事先接到了丁原谕令,刘浩早早就与张辽来到了州府,今天丁原将接见匈奴右贤王去卑使节之日。刘浩前几个月率军攻破醯落部匈奴人,寒冬刚过,匈奴右贤王去卑率军攻破武成县,吞并了实力衰弱的醯落部落,在武成县整顿兵马,摆出一副南下并州的样子,一方面派遣使节前来晋阳,面见丁原,其目的不言而喻。
对于匈奴右贤王去卑使节的到来,刘浩隐约中有种不妙的预感,从匈奴针对并州的种种手段来看,十有八九不怀好意。“难道是来示威、敲诈的?不用猜,一定是了”刘浩暗暗猜测着,就在这个时候,殿外一名中年人在侍从的引领下,手中托着一卷绢册,昂首阔步走了进来,向丁原略一欠身,大声道:“本使乃匈奴右贤王去卑麾下慕容广,今奉我家可汗之命,给刺史送来书信一封。”说完,单手向前一伸,极为的不礼貌。
丁原面现不豫之色,目中闪过一丝阴霾,转头对左右喝道:“呈上来。”一名侍从从慕容广手上接过信件,呈放在丁原面前的几案上,并缓缓平摊开来,丁原看了过去,顿时,眉头一皱,脸上隐现怒容,随后迅速恢复了平静。没多久工夫,丁原收回目光,不动声色的向侍从吩咐道:“把匈奴来信念给诸公听听!”
“遵命~!”侍从上前施了一礼,双手捧起绢册,开口念道:“大匈奴右贤王致并州刺史丁原览:今天下大乱,大汉衰疲,兵锋四起,百姓困苦,本王应天顺人,体元御极,战无不胜,谋无不臧。震尔并州,今日本王所部粮草不足,特来向并州借粮草一百万担,钱一千万,请今日派人将上述所列之物半个月之内送到桑乾郡,否则,本王亲率大军来取,到时候尔将悔之晚矣。”
“轰!”随着侍从的诵读,底下顿时炸开了锅,一众文武官员脸上挂起了各色表情,有的更是互相议论纷纷着。丁原眼中厉芒一闪而过,刘浩则是柳眉倒竖,面现怒色。文官那方大多面现忧惧之色,显然,匈奴右贤王去卑的这封信给了他们极大的震憾!不过想想倒也正常,双方实力比对的确差上许多,汉室羸弱,时常遭受匈奴等游牧民族骚扰,更别提匈奴右贤王去卑麾下精锐之士十余万,训练有素,与并州不可同日而语,被勒索是常见的事情。
在整个过程中,慕容广一言不发,昂然站立殿中,冷眼观察着众人的反应。片刻之后,丁原面容不变的问道:“匈奴人的要求,诸公有何见地,但请直言。”
丁原麾下张扬等人认为是刘浩率军攻打醯落部落,现在匈奴人前来报复了,所以都没有发言,纷纷将目光转向刘浩,刘浩略一沉吟,向慕容广问道:“在下有一事不解,现在北方鲜卑部崛起,羌胡部也在西边虎视眈眈,你等匈奴人势力大不如前,虽然你部匈奴固然强于并州,可是不要忘了,我并州后面是大汉,我大汉精兵百万,士可杀、不可辱,你等此等赤裸裸的勒索,就不怕天威降临,你等死无葬身之地吗?”
“哈哈哈哈~~!”慕容广一阵仰天长笑,傲然道:“月前我匈奴大将刘豹率部大败羌胡北宫伯玉部,斩首三万级,俘获一万有余,缴获牛羊无数,可谓是重创羌胡,羌胡数年内再无余力东顾!鲜卑各部现在正在争夺可汗之位,无暇南下,恐怕此等消息尚未传至诸位耳中罢?”
众官不由得皆面色剧变,慕容广话语中透出的意思很明显,去卑大败羌胡之后,又吞并了醯落部落,实力大增,现在去卑欲扩充势力,壮大己身,就将注意打在大汉身上,勒索钱粮,好招兵买马,恢复匈奴翌日荣光。
“哼~!”慕容广环目四顾,显然很满意于众人的反应,冷笑道:“我家大王天性仁慈,不欲多造杀虐,故遣本使前来说项,予你并州一线生机。在下劝刺史大人莫作侥幸之念,还请速速作下定夺,否则我匈奴兵锋所向,玉石俱焚!”接着语气放缓了一些,继续道:“刺史大人莫非以为凭你并州区区数万兵卒,即可对抗我匈奴十万披甲之士不成?”
一时之间,殿内陷入了一片沉静。这时,张扬向丁原拱手道:“使君,属下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丁原抬手道:“今日须定下我并州何去何从,请畅所欲言,但讲无妨。”
“既如此,请恕属下冒昧。”张扬清了清嗓子,大声道:“诚如匈奴使节所言,我并州地寡民薄,兵力凋惫,实难以与匈奴相抗衡,而向朝廷求援,朝廷不一定派兵救援,就算朝廷派兵救援,等到援兵到达并州,并州已经在匈奴人的铁蹄之下了,为我并州百万军民计,不如请使君答应匈奴人要求,可免生灵涂炭,亦可保我并州周全。”
丁原略一点头,不置可否,目光向下看去,穆顺磨棱两可的说道:“请使君速下定夺。”接下来的官员也是同样的意思,这些人都是老油条,大汉也好,匈奴也罢,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区别,只要不损害到自己的利益,他们就会无动于衷的。
丁原暗叹一声,这些人的意图他又如何看不出来?心里大感失望。丁原转向了另一边,目光刘浩,问道:“鹏飞,你说说罢。”
刘浩不慌不忙的拱了拱手:“使君,慕容广鼓吹匈奴十万披甲乃是吹牛皮,现在匈奴人外强中干,能够作战之兵不高于3万人,匈奴要兴兵来犯,必然要保障后方,防备羌胡、鲜卑,所以,匈奴最多能够出兵两万,而我并州士卒数万,只要派遣强将率领一只精锐兵马固守关隘,据城死守,借借抵抗,消耗匈奴兵马,匈奴人遭受寒灾,粮草不足,耗不起,另一方面,向朝廷求援,只要我们坚持数月,朝廷大军就会到来,到时候,匈奴人自会退走。”
张扬反驳道:“刘都尉说得轻巧,我并州虽然由士卒五万,但是需要驻守各处,太原郡附近卫戍兵马只有两万,如果将太原郡兵马调走,流民作乱了怎么办,从给地调集兵马需要时间,而匈奴人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等到我们调集大军到来,匈奴人已经杀到太原郡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如破财免灾,稳住匈奴人方为上策。”
刘浩道:“身为大汉官员,不思杀敌保家卫国,而是要与敌苟合,简直是枉为人臣,本都尉耻与你等为伍。使君,末将愿意率军前往雁门郡抵御匈奴人,只要末将在,就不会让匈奴人踏入并州一步。”
丁原一听,道:“本官深受皇恩,委以重任,掌管并州,岂能弱了大汉威严,本官决定与匈奴决一死战,尔等可有异议?”丁原接着下令将慕容广下狱,众人见到丁原杀气腾腾的样子,不敢多言。见众人均无异议,丁原大声道:“即如此,就依刘将军所言,老夫在此提醒一句,此战事关并州生死,无论何人,何种身份,均须全力以赴,任何人不得懈怠推娓,否则,以通敌论罪,夷灭三族!”
“我等自当全力以赴,不负使君重托!”众人齐声应道。丁原点了点头,继续喝道:“刘浩上前听令!”
刘浩连忙上前施礼道:“末将在!”
“本刺史任命你为上军校尉,即刻率军三千作为先锋军,半个月后即刻前往雁门郡抵抗匈奴人,务必坚守一个月,待本刺史调集兵马兵发雁门郡与匈奴人与决雌雄,可敢否?”
刘浩道:“末将领命,刺史大人请放心,在大人援兵未到来之前,末将一定会坚守雁门郡,不让匈奴人的一兵一卒进入雁门郡境内。”
丁原挥了挥手:“今日早会到此为止,诸公请退下罢,回去早做准备。”
随着丁原的命令发布,并州的战争机器彻底开动起来,很快的,晋阳全城尽知将与匈奴开战的消息,人人脸上布满了凝重不安之色,要知道,匈奴人实力虽然下降,但是匈奴人仍然是并州所面临的最强大敌人之一!但他们也清楚,一旦战败,将面临着怎样的后果。家财被抄,妇女受辱,被圈养起来耕田种地自是不必多说,并且一旦敌军损失过大,还极有可能泄愤屠城!因此,在一些有名望的士民号召之下,城中百姓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自发捐钱捐物,为此次征战尽上绵薄心力。唯一的期盼,就是希望将士们能击破强敌,以保全一方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