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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这片广袤的盆地取名“埋骨地”是有缘故的,作为曾经深渊和荒漠原野的主战场,这里堆积了比漫天星辰还要多的骸骨,魔兽、恶魔……这里就像是一座天然的骨头博物馆,不管是巨大得如同一座座小山一样的格洛克巨人的胸骨,还是小巧的像一把把利剑般的齿毛蛛魔的胫骨——只要是和尸骸有关的一切这里应有尽有。
“无所不能的卡西莫多在上,瞧瞧我看到了什么?!一头格拉斯哥厄兽?!我最最伟大的卡西莫多啊,一头完好无损的格拉斯哥厄兽的骨架!瞧瞧他的爪子,哦,安妮,我早说过你不会后悔跟我出来的!
这里是地狱!安妮,这里是属于艺术家的地狱!!瞧瞧这些可爱的骨头,我可以在这里呆上一辈子!”
作为濒临9阶的强大魔兽,即使已经死去了超过二十年的时间,它这具65?英尺高的骸骨所散发出来的等级威压依然足以驱散大多数5阶以下的骚扰者。
尼古拉斯特地挑选出来这样一具骸骨安置在埋骨地的西侧入口,其用意不言自明。
可作为玫瑰城堡继承人的布拉德*皮特显然不在5阶以下生物的行列中,身为一名艺术感爆棚的文艺青年,才刚刚进入到“埋骨地”的他就开始为这头格拉斯哥厄兽的存在欢呼雀跃不已。
虽然因为地形的关系,这片盆地的空气流动极为缓慢,行走在尸山骨堆中满鼻子的都是淡淡的烟熏味和长久不透气的腐败霉变的味道,可皮特并不在乎,
“为了艺术暂时的牺牲是值得的,同时也是必须的!”作为一名深渊中硕果仅存的艺术家皮特有着自己坚持的操守。
可惜的是长生种子爵的艺术操守仅仅维持了不到200码的距离就烟消云散。
借着因为众多高大骸骨的阻碍而变得稀疏的月光,皮特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皮靴下溅起的灰白色的粉末,只是轻轻地脚跟用力便可以划拨出一大片松软的灰白色烟雾,这些已经不能算是单纯的土壤了,战争中汹涌澎湃的高强度法力灼烧不但会使肌肉和血管燃烧殆尽,也能令质地更为坚固的骨头发生严重的碳化。
混杂了大量骨灰和元素尘埃的土地,让长生种仿佛漫步在一片熄灭了几十年的废墟余烬之中。
“虽然笼罩这里的压抑和悲伤让我兴奋得想哭!可那些可恶的外来者难道就不明白定期打扫一下墓园是一名合格贵族理应具备的操守么?!”
拿着一块洁白方巾紧捂着鼻子的长生种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白色的裤腿被数量惊人的尘土染成了灰黑色,虽然眼前寂静的死亡仿佛一座活得抽象派立体建筑,无时无刻不勾引着他掏出画笔临摹一番,各种庄严肃穆包含着反思和悲伤的诗句正反复冲击着他的喉咙,可是有着重度洁癖的他最终还是无法忍受这种硬生生把粉尘往自己嘴巴里猛灌的自虐行为——这一刻他只想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片令他短暂快乐并极度痛苦的土地。
“该死的死灵法师,他非得要把兽栏建在贝弗利山那么远的地方么?!”
“可是皮特,死灵法师的城堡不就在贝弗利山么?谁会把自家的兽栏建在别的地方啊??”
“无所不能的卡西莫多,请您宽恕我吧~~~”
………………
或许是长生种发自内心的咒怨得到了无所不能的卡西莫多的聆听,在布拉德*皮特即将在一望无际的灰白色骨海前崩溃的时候,一阵陌生而又熟悉的叫声让他霍然抬头甚至忘记了捂鼻的方巾。
“昂~~~~”
“银翼角马?安妮,是银翼角马的叫声?!”
一路上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而一直收敛着自己气息的长生种在这一刻毫无保留。
“腐蚀之球!”
魔力等级高达6阶的黑色光球只是轻轻的一个接触,“噼啪噼啪”如轻微的放电声响过后,横档在两人与魔兽叫声间的一座20英尺高的由荒漠土狼的骸骨堆砌而成的骨山便轰然倒塌。
“皮特!!”
伴随着詹妮弗一声尖叫,长生种的身影犹如一道灰白色的闪电笔直地向着前方一团隐藏在一座座骨堆之后的微微透亮的白光冲了过去,无尽的烟尘中只留下了布拉德“嘎嘎嘎”的尖笑。
“真是令人惊叹的天赋,如果换算成人类的年纪,他还仅仅是刚成年吧?在不到1个魔法分钟的时间里,释放了整整5次‘腐蚀之球’却依然没有魔力枯竭的趋势,单纯以魔法当量级数和魔力支配能力来看的话,我们这位皮特子爵确实够得上玫瑰城堡继承人的身份了。”
贝弗利山西侧靠近埋骨地边缘的一片峭壁上,奎恩正一手端着一只精美的陶瓷茶杯,一手横放在眉间,远远地遥望着一次比一次剧烈的爆炸,“幸好先一步将散养在埋骨地里的吉姆牛和库提笃斯野牛们迁去了城堡北边,不然的话我们这一次的损失可就要惨重的多了。很显然我们这位粗鲁的邻居在低调度过了三分之一的潜入旅程后,不再收敛自己的火爆脾气了。”
“少爷,请原谅老阿尔弗雷德的多嘴,或许这位皮特子爵从实力上来说有成为您同伴的资格,可是看看他现在的做派?”
“万恶的拉提斯在上,这么冲动的性格,如果不是老伯爵只剩下他一个子嗣的话实在难以置信他竟然能够捞到一个顺位继承人的身份,更别说是第一顺位了。少爷,放任这样的同伴存在,在试炼中会害了您自己的~~”端着茶壶的老提尔普尔眉头担心地劝说道。
恶魔的智慧往往与他们的实力成正比,可提尔普尔却是个例外,在老提尔普尔曾经参与的攻击贝弗利山的战斗以及那些时间更加久远的发生在荒漠原野上的种族杀戮中,老阿尔弗雷德用一个幸存者的智慧地总结出了一个关于战争的哲理——那些叫嚣着冲在最前面的低阶恶魔不是送死的炮灰就是引起整条战线崩溃的元凶。
“他很冲动,阿尔弗雷德,却并不愚蠢,我们的皮特子爵只是有些骄傲。”
“骄傲得想以一个人的力量来改变整个长生种悲哀的现状~~”
奎恩轻轻抿了口手中的红茶,热腾腾的液体滑过舌尖如同一道温泉顺着喉咙直抵心间,在温暖了全身的同时留下了一嘴的清雅香气,这种难以言书的舒爽让人仿佛漫步云端。
已经很久没有喝到这样的好茶的奎恩发出一阵舒爽的呻吟,而身边的小骷髅却“呸呸呸”地把自己嘴里仅剩的几丝水渍吐了个干净,在他的身下,暗红色的茶水“滴答滴答”地已经流了一地。
这是一个与奎恩身高相仿的骷髅,全身都覆盖在一整套漆黑似夜的盔甲下,盔甲是由一片片成人拇指大小的龟壳模样的甲片组成,只在手肘、手腕和膝盖内侧的关节接缝处露出一丝骷髅自身的白色。
重金属制成的护手手背上镌刻着两个火红色握拳图案的法阵,拳心里是一柄开满了血槽的短剑,这是稀有的“重伤流血”和“力量守护”的双重附魔。而在他的脚上是一双不断有着淡绿色荧光飞舞的尖头皮靴,那些游离的荧光正是浓郁到形成实质的风元素。
毫无疑问,这样豪华的装备即便是用武装到牙齿来形容也不为过了,但小骷髅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倒提在身后的一柄长近7英尺,宽度达到小半扇天鹅堡大门的单刃巨剑!
雪白的锋刃在月光下反射出一团团夺目的光晕,充满了冷冽的杀意。
“咔吧吧!!”
“难喝么?这可是大吉岭的珍品,莫瑞,威尼斯那些贪婪的家伙们在上足了信仰税后可是把每一片茶叶都炒到了天价,唐尼老爹那儿的存活可不多了。”
“少爷~~”
老阿尔弗雷德举起了茶壶却被奎恩摇了摇手婉拒了,“已经足够了,我亲爱的阿尔弗雷德,这样珍贵的饮品可是难得的见面礼,安抚暴食种的重任可全靠它了。”
“成熟期的长生种可是能够和巨龙比肩的存在,强大的魔法技还有令人惊叹的强悍身躯以及与生俱来的格斗天赋……呵呵,这样的人生优势连我都有些嫉妒了呢。”
“魔法这一项我们的皮特子爵成绩不错,接下来就是近身战的考验了。”
小阿尔弗雷德听到了自家少爷的话立刻卖力地鼓了鼓自己壮硕的胸肌,可奎恩却笑着摇了摇头,“这一次并不需要你担当主力,佩尼沃斯。”
奎恩说着将茶杯放到了老阿尔手中的托盘上,目光转向了正拖着巨剑一脸跃跃欲试的小骷髅。
“咔吧吧?咔吧吧!!”
小骷髅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连头上王冠状的黑色头盔正中镶嵌着的一块红色宝石都绽放出了一线兴奋的红光。
“如果不是该死的内阁大人们定下的规矩——胜利者的奖品必须由参与者私人使用,莫瑞本不用这么辛苦。”
目送着不停发出怪叫的小骷髅拖着身后的巨剑向着山脚下一路奔袭,带起的尘土与骨灰仿佛一道龙卷。联想到小骷髅“奇异”的身体构造,奎恩忍不住捏了捏自己与小骷髅相比远远算不上硕大的拳头轻声咒骂了一句。
“佩尼沃斯,我要求你用你的姓氏向拉提斯发誓,好好守护在莫瑞的身后不能让他受到丝毫的伤害!”
“遵命,少爷!”
得到了命令的变异提尔普尔高喊了一声,甩开了膀子“咚咚咚”地朝着龙卷的尾巴追了过去。
“好了,我们也必须跟上了,就像你说的阿尔弗雷德,暴食种的脾气充满了变数。”从莫瑞离开后眉头就不曾舒展过的奎恩微微急促地说道。
死灵法师学徒下山的声势完全比不上前两者,可速度却丝毫不落下风,而在他的身后,稳稳地端着托盘的老阿尔弗雷德始终如影随形,显然,老提尔普尔并没有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不堪,只是老人的昏黄的眼珠子里同样有着一丝忧色。
“请原谅我的多嘴,少爷,但是,怎么说呢,您不觉得您有时候太过溺爱莫瑞少爷了么?”犹豫了大半个滑坡,老阿尔弗雷德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您也看到了,其实莫瑞少爷并不抗拒战斗,相反地他还非常地喜欢,甚至可以说他在这方面有着过人的天赋,虽然因为天生的原因……可您毕竟不能永远在他身边保护他,您知道的,我们所有人的寿命……”
骷髅是亡灵生物,不需要进食,没有生理机能的老化,他们的寿命长短只取决于组成这具骨架的灵魂之火的强弱。
贝弗利山的高层们都清楚一点,莫瑞的灵魂之火燃烧200年不是问题。可其他人呢?不说奎恩作为一个纯血人类,即便他在恰当的年龄突破9阶,他的寿命极限也不会超过300年,更何况他还有着如同死亡倒计时般的痛苦诅咒。
佩尼沃斯只剩下10年的寿命,就算以后辅助以各种高级草药和魂石,他的寿数达不到正常提尔普尔的平均数已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老阿尔弗雷德的身体就像他之前感叹的那样,已经走到了暮年,甚至就算是脱离了人类的范畴,通过血肉祭祀将自己转化成半巫妖状态的尼古拉斯,也仅仅是将自己的生命往后延续了一部分,远远达不到长生不老的地步。
“我明白……阿尔弗雷德,我明白的,只是很多时候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奎恩的身形微微一顿,“在我的眼中莫瑞就是个孩子,阿尔弗雷德,从我来到贝弗利山起,我们两个人的命运就已经交织在一起,我有权利也有义务去保护他,这是我对着这里发出的誓言。”
“嘭~”的一声轻响,奎恩擂了自己的左胸一拳。
“可孩子终究是会长大的,少爷,就像您一样,曾经您也只是一个和莫瑞少爷一样哭嚷着想要喝奶的孩子,可看看现在的您?早在好几年以前,整座贝弗利山的恶魔仆役们就已经将您看做是我们未来的主人了。”
“我只是希望在我的有生之年可以让他远离灾厄,阿尔弗雷德,仅此而已。”
高速移动带起的狂风将奎恩的黑色外套吹得“猎猎”作响,空气中满是历史悠久的尸骨焦臭,原本还想要说些什么的阿尔弗雷德在听完了奎恩的这句话后却惊骇地连托盘都差点摔在了地上。
这不是他第一次亲耳听到奎恩对于自己生命的悲观论述,可老阿尔弗雷德却是第一次从少爷的话里听出了他想都不敢想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