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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智慧的生命来说,很无奈的一件事情是,记忆只是时间长河中的一朵浪花,即便是在历史悠久的玫瑰城堡中,“两个头”的食人魔也几乎是传说一样的东西了。
要知道,玫瑰城堡的主人可是长生种,在深渊土著们的眼中,他们的生命就像是戈雅尔塞兰河那样长久。
在这样一个偏远的角落,在这样一座不起眼的破败堡垒,居然亲眼见到了传说中的强者,这样的冲击力让神经一贯大条的皮特也陷入了短暂的呆滞。
“你似乎很惊讶?还有一些不安?”注视着皮特,卢克的蓝眼睛里再次升起迷雾,而欧文咧开的嘴角却是露出一丝嘲讽。
“对不起族长,杰克辜负了您的信任!”
在皮特愣神的时候,捂着左胸的卫兵队长脚步踉跄地穿过指挥室大厅,吃力地匍匐到了石座跟前,将自己的头颅深深地埋在了卢克的脚下。
“不,你做的很好,孩子。”看着脚下伤痕累累的卫兵队长,欧文忍不住喉咙耸动,发出一声低沉的咒骂。而卢克,一脸慈悲的他抬起右手,宽大的手掌轻轻地覆盖在了夹克的头顶,“你的努力和勇气配得上先祖赐福于你的荣耀。”
一道莹绿色的光芒在卢克的掌心处浮现,就像是雨水滋润着干涸的大地,当那些莹绿色的光点消失在杰克的发根,卫兵队长遍布全身的伤口竟都是开始愈合。
“先祖啊…”
感受到痛苦正在不断远去的杰克祈祷着再次将自己的额头重重地压在石座的台阶上。这一刻,强硬的食人魔竟是流下了浑浊的泪水。
“无所不能的卡西莫多在上,您很强大……”传说始终是传说,就像故事不能改变现实一样,如果因为对方长了两个脑袋就投降认输,这可不是皮特子爵的作风。
但是,一个不可否认的事实是,当指挥室的大门开启,随着对方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视野里,一股似有似无的灵魂威压就已经遍布了整座指挥室以及军官休息室。
食人魔是一个被称为魔法荒漠的种族,他们的战斗单调而乏味,只有直来直去的砸敲和捶打。但是在传说中,传说那先祖恩赐的第二个脑袋,会让他们突破神的禁制,拥有魔法的力量。
而现在,四周粘稠得如同沼泽一般的空气,还有浓重的几乎可以化形的土元素聚集——这是高阶强者对下位者的警告,更是强者实力的彰显。
“当你来到大门外的时候,长生种阁下,我在您的身上嗅到了一丝愧疚的气息。这很奇怪不是么?在这个强者为尊的世界上,在这个以‘十三氏族’为首的深渊里,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在胜利者的身上闻到这样的味道了。”
“而这,也是为什么您还能好好地站在那里的原因。”
卢克这句话说完,大门口,皮特的眼睛却是猛地一缩,在这一瞬间,因为惊讶和不安而偷偷藏起来的勇气似乎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所以说,这是一种怜悯么?”皮特昂起头,眼神坚毅。
在老阿尔弗雷德的口中,长生种并不是一位合格的团队成员,因为骄傲和冲动占据了他几乎所有的战斗意识,奎恩承认这一点,甚至他还想到了一个非常适合的,可惜老阿尔弗雷德无法理解的形容词来描述自己的这位队友——棒槌。
就和堡垒门口发生过的情形一样,长生种子爵又因为对方的一句话,相当干脆地忘却了自己与对方之间的阶位差距、忘却了在经历了一系列巷道战斗后自己的身体状况差到了一个怎样的水平,居然凭借着一股莫名其妙出现的勇气,率先动手了……
“勇敢,是一种高贵的品格,不管是黑曜还是荣光,具有这种品格的生命似乎总是理所应当地承载着别人的敬仰。
因为羡慕这种敬仰的眼神,又因为惧怕被称为懦弱,所以我们总是自然而然地在同类面前努力表现出这种高贵的品格。
通过令人叹服的故事,慷慨激昂的音量,振奋人心的手势,我们将自己刻画成了一个个无所畏惧的勇士。
但是这样的勇士啊,
在面对真正的艰难时,
又有几个?
能勇敢地,
举起手中的剑?”
卢克说着,已经让跟前的杰克退到了一边。
大门边上,气势陡然拔升到顶点的皮特眼神中爆发出一层精光,他左手猛地向前一挥,从大门的裂痕中一直顺延到地板的杰克的血液就如同听到了皮特的召唤,“唰”地一下从石缝中高高弹起,在半空中化作一道15英寸长的血箭,嗖地一下就笔直地朝着卢克的脑袋射去。
而在此同时,在皮特的左臂还保持着下坠的姿势的时候,他的右手已经在身前横撩了一下,带出一圈黑红色的魔法阵。
“源出之火!”
可这一切仍没有结束,当“源出之火”的魔法阵残像还未消失的时候,皮特已经咬破了自己的双手拇指在地上抹出了一个新的法阵。
“无所不能的卡西莫多在上,请您听从我的忏悔,昭示您的怜悯,横跨了时间的长河,泯灭了大地的羁绊……”
随着皮特口中念出的咒语,他身后那些已经丧失了行动能力的食人魔们的身上都是泛起了一阵刺眼的红光。
发光的,是食人魔伤口处流出的血液。
红光如同一条条红色的小蛇,蜿蜒着飞射进皮特手掌下的魔法阵里,而每一条小蛇的进入都会让魔法阵的色泽更加鲜红。
文字的叙述冗长而细致,但实际上,在宽大的指挥室里,这些只不过是在短短的1个魔法秒的时间里所发生的事情。而这时候,血箭和紧随其后的“源出之火”才不过堪堪越过指挥室的中线。
是的,原本迅如闪电的源出之火,在经过了一个魔法秒的时间之后,竟然才刚刚接近食人魔30英尺的范围!
事实上,就在刚才施法的过程中皮特已经感觉到了自己施法动作的迟滞,在一开始,他只是单纯地以为是因为长时间战斗带来的身体劳累,但现在……
抬起头,死死盯着“源出之火”绚烂的魔法尾焰的皮特,一边往身下的魔法阵灌输着魔力,一边心不断地往下沉去。
前行的“源出之火”就像是一群逆流而上的黑色鲑鱼,一层层的土元素涟漪在它们身前不停地震荡排斥……
很显然,眼前的双头食人魔觉醒了土系的魔法元素天赋,他已经提前布置,在指挥室里凝聚施法,先前皮特挥舞手臂所感受到的如同胶水般的粘稠感,正是超量的土元素凝聚产生的副作用。
“所以他才会一直待在这里等待着自己的到来……”皮特低着头,长辈口中的传说、一路上同食人魔战斗的场景还有与双头食人魔对话的过程在他的脑海中一一再现。
很快,当所有的画面掠过,一个惊人的结论伴随着巨大的兴奋浮现在了皮特的心底,“这浓厚的土元素并不是施法!而是食人魔刚刚觉醒了第二个脑袋后的天赋领域!”
“而且,这个领域并不成熟!”
“但愿,一切还来得及……”
“很聪明,知道近战几乎没有胜算,所以在一开始就准备着魔攻么?”卢克眯起了自己深邃的连眼睛,而暴躁的欧文则是露出了一脸的愤怒,“你蹲在那里是在表演马戏么?!小丑!”
说着欧文已经挥动了右手边的硕大骨棒,“啪~”的一声,杰克的鲜血凝练而成的血箭只是在骨棒的前端炸出一个小小的黑点便消失无踪。
随之而来的“源出之火”则是伴随着欧文的“哈哈”狂笑声,“轰轰轰轰”地被骨棒接二连三地砸了个粉碎。
“长生种小子,你就这么点能耐么?!”
舌尖舔了舔嘴唇,提着只是少了一些骨刺的大棒,大踏步冲向皮特的欧文狞笑着说道。
“狂妄的食人魔,如果你像你所说的那样拥有足够的勇气就正面接下我这一记魔法!”
“哈哈哈哈,愚蠢的长生种,难道你以为在我的领域里你还会有机会么?即便是激将法也改变不了你失败的命运!”
皮特的挑衅简单而粗俗,即便是冲动的欧文都能识破这愚昧的伎俩。
但识破并不表示破解……
因为对领域的信心,狂傲的欧文竟然真的如皮特所愿的那样,下意识地放缓了自己的脚步……
“让我看看,你都有些什么招数!”
放缓脚步,并不是驻足不前,相比奔袭到皮特身前所需要的时间,只是两个魔法秒的延误。
但就是这短短两个魔法秒的时间,皮特本就苍白的脸蛋竟然一下子就失去了所有的血色,与之对应的,则是他身下几乎就要陷入“费奴纳吉”,也就是魔力输出失误的魔法阵里几乎可以称之为妖艳的红芒!
“血海狂涛!”
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双手的皮特带着胜利的微笑猛地向后一仰,一股直径达到半米的螺旋状红色能量波“轰”地一下从魔法阵的中心喷了出来!
就如同积压了千年的火山终于得到解脱,散发着惊人热量的血元素几乎是瞬间就将皮特脸上的汗珠蒸发了个干净,连他额前的金发都开始散发出一股焦臭。
不停旋转颤抖的螺纹折射出一层层绚烂夺目的红光,仿佛随时随地,这规范着血元素运行轨迹的外层魔法符文就会彻底崩塌!
“嗯?!”
几乎是在皮特脸上血色褪尽的时候,脸上一直是凝重表情的卢克便突然惊讶了一声。他赶紧停住了欧文前进的脚步,在欧文错愕的目光中,左手在虚空中接连划过几道魔法符文,紧接着“砰、砰、砰”接连三道2英尺厚的土墙凭空出现在了他们和皮特的中间。
“轰”“轰”“轰”!
欧文横移一步,侧过身,眼睁睁地看着电射而至的岩浆漩涡,就像是他挥动骨棒砸穿三块火炬树板一样,毫无停滞地在砸穿了三道土墙还有指挥室的墙壁之后远远消失在了空荡荡的天际。
“卡斯塔个棒子!!!”
几乎被吓傻的食人魔转过头看着跪坐在地板上喘着粗气的长生种,只剩下了无意识的咒骂。
“布鲁谢特!”
而这时候已经几乎脱力的皮特也是愤愤地骂了这么一句,原本都已经计算好了,只要那个暴躁易怒的食人魔在施法结束前没有打断自己,那么超近距离的“血海狂涛”他肯定避不过,但没想到那个该死的第二个脑袋,实在是冷静得过了头。
“嗨,我说卢克,这玩意儿该有9阶的威力吧?!”欧文低头盯着卢克,有些后怕地问道。
“确切的说,是9阶中期,如果被正面击中了的话,即便是穿着这身铠甲,我们也得受不小的伤。”失去了魔力的支持,崩碎的土墙慢慢化作昏黄色的光点消散在了空气中。卢克看着皮特点了点头,“以8阶的实力跨阶施放9阶中期的魔法,这位长生种阁下也是个天才。”
“嘿,可惜了,再怎么天才,今天也得吃我欧文一棒槌!”
劫后余生的欧文“嘿嘿”冷笑着准备上前,却不想一道昏黄色的闪电直射他的面门宛如一道流星!
几乎是下意识地,欧文右臂抬起,在歪头的同时,靠着骨棒护住了身体的正前方!
“嗡”
闪电破空的噪音如同一大群白头翁在他耳边高唱,一股突如其来的巨大力量带起他的右手猛地向后一拉。
“轰”地一声,原本还好好呆在他手里的骨棒,下半个魔法秒已经深深地砸进了石座背后的墙壁上。
欧文转过头,露在石墙外的那半根骨棒上,扎着一根被一层淡淡的黄色光晕包裹着的黑色羽箭,箭头以及箭杆的全部都已经深入骨棒,只剩下黑色的尾羽因为反作用力的关系兀自在那里震颤不止。
“虽然不是很情愿,但躺在那里喘着大气的好像刚刚被几十头处于发情期的库提笃斯野牛**了一边的家伙,好歹算是我的队友,所以,对于你们的暴力行为,我只能很遗憾地说一声对不起了……”
“嗒嗒”的脚步声响起,布鲁姆修长的身影出现在了军官休息室外走廊的拐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