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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处幽暗的无名空间,两边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能隐约看到焕发着黯淡火芒的蜡烛在阴风中“瑟瑟发抖”。
一个身着暴露服饰的年轻女性提着一盏油灯自黑暗深处走来,其凹凸有致的身材与精致的面孔让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从事着什么不可言述的工作,同时也让人疑惑为何这样的一个女子会出现在这种地方。透过灯光能够隐约看得出这是一个圆形切面的通道,墙壁由青色的石砖砌成,通道的两头的黑暗像是有着无限延展的空间,令人生畏。
通道中回响着女子的脚步声,而且节奏感分明,若是注意观察的话,就能发现她每一步的距离都完全一致,像是经过精密计算过一样。
不知走了多久,女子手中的油灯也有了将要熄灭的征兆,但令人惊异的是,一路走来,两旁墙壁上源源不断的蜡烛像是舞动的画一般完全没有融化的样子,只是默默地发着黯淡的绿光。
“呲啦”一声,油灯彻底燃尽,女子也随之停下了脚步,也不知她在黑暗中做了什么,就听到“轰隆隆”的机关声回荡在通道之中。
机关声持续了好一会儿,随后,通道中正对着女子的一段墙壁在机关的驱动下沉入地下,突然出现的刺眼光亮让女子不由得伸手遮住了眼,适应了一会儿后,女子挣开双眼,正视着光亮中的景色——
……
夜幕降临,本就由于前几日的洗礼仪式所引来的风波而疲于奔波的奥莱尔一脸疲惫地倒在奥谢尔的怀里。
这两天他一直被奥法尔带着应付各个世交家族的来使,对于年幼的他而言无疑是场灾难。更不要提今夜的庆生会将会让他暴露在大量目光之中,想想就提不起劲。
奥谢尔一边抚摸着奥莱尔的额头一边宽慰他道:“啊啊,果然我很讨厌那些贵族的规矩呢,把我们的小莱尔折腾得这么惨。等今晚的‘这个’结束了,我们就胁迫兄长大人替你扛下那些烦人的会面,如何?奥莱尔。”
奥莱尔也是累到了极致,无力对奥谢尔的话语做出回应,随后,门外传来女仆的敲门声。
“奥谢尔大人和奥莱尔大人,请问您们准备好了吗?奥法尔大人请您们尽快过去。”
“了解了,你先下去吧。”
奥谢尔起身拉起奥莱尔的小手,轻声询问:“怎么样,还可以再坚持吧,奥莱尔。”
“唔唔唔……”
奥莱尔轻声呻吟,但也只能强打起精神,他站起来,紧紧握着奥谢尔的手指,点了点头。
像是想要表扬这样的奥莱尔,奥谢尔附身在他的脸上轻轻地啄了一下,红着脸替他将脸上的红印用手绢擦拭。
“这是对坚强的小莱尔的奖励哦。”自顾自解释着的奥谢尔没能发现身旁低着头的奥莱尔潮红的脸颊。
在奥谢尔的牵引下,奥莱尔又一次回到这个今晚以他作为主角的晚会上,虽说是以为他庆生(因为奥法尔是孤儿,不知道生日,所以决定将今天作为他的生日。)为由举办的晚会,但是对奥莱尔来说只不过是作为一个稀奇的景物为众人观赏罢了。
“看那儿~”
“天呐!”
原本还在互相攀谈着的宾客们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姗姗来迟的奥谢尔和奥法尔身上。
今晚奥谢尔身穿着一袭裸露度较高的黑色轻纱晚礼服,完全裸露着的香肩与大半个裸背引人遐思,大“V”形低领的前胸设计凸显着她胸部的圆润曲线。
奥谢尔也一改平日里的单马尾发型,在女仆的帮助下精心编织成螺旋状盘在脑后,并由一个蝴蝶样式的发饰固定。虽然只化了淡妆,但原本遗传自齐鲁比斯家的精致脸庞使得她引来无数赞叹。
奥谢尔配合着奥莱尔的步伐,慢悠悠地踏下阶梯。就她本人而言是十分厌恶那些来自男性夹杂着欲望的眼神的,自从了解到了自己的美丽以及自己所敬爱的“姐姐”所遭遇的悲惨让她难以对陌生男性抱有好感,或许正因如此她才会投身于女仆工作之中,为了掩饰自己的美貌甚至在奥莱尔到来之前一直使用着化妆技巧进行丑化,更不要提用特制的宽松女仆服遮掩住凹凸有致的身体。
“奥法尔兄长大人。”奥谢尔无视周围男性宾客们直勾勾的眼神,径直走到作为主人的奥法尔身旁,微微欠身行了一礼。
“嗯,奥谢尔,”奥法尔向身旁正交谈着的年迈贵族告歉一声,快步上前迎接奥谢尔的到来,并偷偷瞟了眼奥谢尔。
“今天的你真美。”奥法尔用仅仅能让身旁的奥谢尔与奥莱尔听到的声音急促道,“谢谢。”
“嗯~我姑且就接受兄长大人的称赞吧。”
奥谢尔对奥法尔的称赞十分受用一般,伸手将奥莱尔的小手交付给奥法尔。
“那我就先去‘那边’啦。”
说着,奥谢尔看向预定的席位,见奥法尔无奈点头后,便俯身亲吻了下奥莱尔的额头悄悄说了声祝福后便独自迈步走去。
奥法尔环视了眼四周,注意到周围宾客们的注意力都渐渐集中到了这里,便拉着一言不发观察着周围的奥莱尔登上了了大厅的正座。
“先生们女士们。”奥法尔环视了一圈,庄严的声音回响在众人耳畔。与洗礼仪式时不同的是,在没有了作为教皇的威势后,几位年轻的来客们突然想起奥法尔是一个年仅二十余岁的“同龄人”,如今却以一副长辈的姿态出现在自己等人面前,一股莫名的滑稽之感油然而生。但他们姑且还是保住了作为贵族的矜持,没有出声,静静地听着奥法尔的发言。
“感谢各位今日能光临寒舍,为犬子庆生,”与前两日在教堂仓促举办的洗礼仪式不同,今天的来宾不少是各方领主或其亲属,是属于贵族的晚会。
“虽说是为犬子庆生,但正如诸位所知晓的那样,犬子并未受过正统的贵族教育,如在今夜有失态之处,还望诸位多加海涵,照顾一二。”
说完,奥法尔左腿后撤一步,深深地鞠了个躬,身旁的奥莱尔在接收到奥法尔隐晦的目光后也立马有样学样地做了这个动作。随后奥法尔直起腰来正立着,发出宣言:“那么,我也不再多说废话了,祝诸位今夜能有个美好的回忆。”
随后,奥法尔高举起一旁女仆适时献上的“机斯”(酒名),一饮而尽,表示晚会开幕。角落两边的乐队也像是得到了暗号,一齐开始了演奏。
在优雅的管弦乐中,奥莱尔被奥法尔领着向前来寒暄的贵族问好。
看着络绎不绝向自己讨要问好(奥莱尔视角)的贵族们,奥莱尔本来还苦着一张脸,想着随便应付了事。但是,当奥莱尔得知“他们”的名号时,却又不得不强颜欢笑地一一回应——
“莱法·艾迪石·弗皇子殿下,是圣泽宇帝国第一顺位继承者……”
“幕·戴特·隆王子,是最受库达王宠爱的子嗣……”
“特赦大公,斯欧布那公国的顶梁柱……”
“素梓夫人,贵族圈有名的交际花……”
“……”
据奥莱尔这两天的学习所了解到的关于贵族的相关知识中,这些身份高贵的人们不远万里来参加自己的庆生会一定有着什么明确地目的才是。
“父亲大人,他们都是冲着‘我(世界)’来的吗?”奥莱尔终于忍耐到周围想要跟自己打招呼的人返回到晚会的交际中后,趁着身旁没有外人悄声询问自己的“父亲”大人。
“别那么拘谨,奥莱尔,”奥法尔用手指轻轻弹了下奥莱尔的后脑勺,“说了多少次了私下里叫我父亲就行了。还有,不要把‘世界’想得过于伟大,要知道,不稳定的‘世界’只会带来厄运。”
奥莱尔回忆起过去的生活,默默地点了点头。
“咳嗯,”奥法尔发现奥莱尔的低落,轻咳一声,“不过今天他们的确是为了亲眼见一见我们的‘世界’究竟是怎样的家伙才来的。”
闻言,奥莱尔抬起头来看了看正在会场中心三五成群的“名人”们。
“不过,已经被封印了的‘世界’有什么好看的?”
像是读出奥莱尔内心的吐槽,奥法尔轻声说道。
“傻瓜,看的不是你的能力而是你的才智啊,所以我这两天才会专门派奥谢尔来教你贵族的常识和礼仪。”
奥法尔发现对面刚跳完一支舞的莱法皇子隔空向他敬酒,他也举起手中的酒杯示意,微微抿了一小口。
“不管是作为‘贵族’还是作为‘世界’,身为权力者的他们都有去审视你的必要,如果你是无能之徒便将你的利用价值榨取干净,哪怕你是我的义子,要知道他们可是这个世界上的最高权力者,若是他们要求你做出牺牲哪怕是我也很难阻止。不过若你是有才者的话,看在我的面子上,他们才会考虑与你进行平等的交流,明白了吗。”
奥莱尔这才理解到刚才看似平淡的问候竟然将会决定自己的命运,连忙喝了口手中的饮料,勉强控制住颤栗的身体。
他想要通过转移注意力来缓解自己内心的压力,注意到了一旁火热演奏中的白色乐队。
而本来与他寸步不离的奥法尔的注意力还专注在自己的友人与妹妹的交谈上。
但是,随后的一声尖叫却使得他原本满怀期待的心一下子转为暴怒。
……
这是在那声尖叫发出的几分钟前。
虽不是自夸,但莱法·艾迪石·弗很清楚自己算,不,就是个美男子,即便没有所谓皇子的头衔,他那阳刚的外表,自信的气息对正值青春的少女乃至成熟的少妇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但是眼前这个初次见面的女性不同,她是这个世上为数不多敢明确地对自己表露出拒绝意向的女性。
虽然莱法曾经接触过奥法尔的这位可爱的妹妹,但去了那么多次齐鲁比斯本家,他从未收到过奥谢尔的好脸色。所以,这也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奥谢尔精心打扮的姿容,并衷心地在心中暗叹她的美丽,在他的记忆中恐怕也就只有学生时代的某人能够与之相提并论了吧,想到这里他苦笑着向自己友人隔空敬酒。
要说为什么的话,我们一向无往不利的皇子殿下在刚刚向奥谢尔提出跳一支舞的邀请时,却被果断地拒绝了。
“不好意思,莱法大人,我不会跳舞。”
莱法听着这句明显是骗人的话语,嘴角斜了斜,正想开口解释自己其实是被你的兄长委托来为你缓解声誉的,但是被随即传来的一声尖叫所打断。
“啊!!!”
伴随着奥莱尔尖锐的童音,一直在洋溢在大厅中的乐曲声戛然而止,众人惊疑不定地望向奥莱尔惊叫的方向时,发现一个身着暴露年轻女性突然出现在视界里。
不远处一直跟随着指挥演奏的乐者们震惊地看着他们的“指挥”,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为何刚刚还一身正装的“指挥”怎么转眼就变成了个衣着暴露的美女,之前握着的指挥棒变成了“大少爷”的脖子。
“看来现在还不是时候,”正当在场的几位贵族打算“出手”制止她的暴行时,暴露装美女用与其外貌相衬的清脆音喉自言自语道,随后其身影便如同雾一般慢慢消散,只余下因一头摔在地上而痛呼的奥莱尔,与慌乱结束的“庆生会”。
……
“……这就是‘他们’第一次出现在我们面前时的情景,说实话,当时我们完全没有理解到‘他们’的‘目的’与所说的‘时机’是指什么,但是,能够毫无破绽地顶替乐团指挥潜入我的府邸以及那诡异的消失方式,便足以让我敲醒警钟。”——《奥法尔·齐鲁比斯·奥回忆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