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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章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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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旭施展隐身术,闪身之间,到了阵法边缘,韦歆瑶瞬间转过头来,目光犹如冷电,刺的肌体发麻。千钧一发,刚好隐身术效果消失之际,进入到阵法内,现出身形。

    柳旭心口突突直跳,若是被她发现,也许就惹来雷霆一击。法相境界的高手,谁知有何威能,以他这小身板,绝无幸理。当下按着田正的指点,再次到了古井边缘。

    田正更见消瘦,眼窝深陷,牙齿外漏,正急促的来回踱步。见柳旭前来,急不可耐的问道:“怎么样?寻到鬼莲没有?”

    柳旭好整以暇,理了理衣衫,冷漠的说道:“田大人,不知你缘何截了我家叔父?在下为你出生入死,你却背后捅上一刀,天下实无此道理,请你速速放他离去!否则的话,在下豁出性命,也要向你讨个公道!”

    田正露出可怖的笑容,口中嘶嘶漏风:“年轻人,稍安勿躁。关于你叔父之事,我也略有耳闻。是张一然妄图趁你不在,加害于他。你也知晓,他对你可是成见甚深。”

    柳旭听他满口胡言,‘呛啷啷’宝剑出鞘,厉声喝道:“田正,你休要推脱,即使给他雄心豹胆,谅他也不敢如此行事!看来你要执意妄行,既然如此,……”

    田正看柳旭狗急跳墙,连忙说道:“且慢,你可知张一然已非吴下阿蒙,如今已入了煞魔教门下,拜左无墟为师!我念你为我费劲心力,这才叫温瑜把你叔父请来,省得遭了张一然毒手,你怎可辜负我一片真心?”

    柳旭未曾想还有这些曲折,见其言语诚恳,当下就信了几分,口气有所缓和:“田大人,那不知我叔父现在何处?既然我已回来,那您就放他离去吧,张一然那儿我自有主张。”

    田正立刻说道:“好的,我明日就叫温瑜去办。现下离韦歆瑶给我的期限,还有三日。我决定加紧修炼,争取三日内把魂魄转出,鬼莲你以拿到了吧?”

    柳旭琢磨一番,心知田正不肯放我离去,只能屈就在此。那就等叔父一家安全之后,在与他周旋:“只要你把我叔父送到一笑堂,叫我师父给回个信儿,定不让您失望。”

    田正知其心意已决,只得惺惺说道:“好,咱们一言未定,请!”说罢当先往井下行去。

    柳旭看着其背影,真想一剑斩了此人,不过看其似是毫无防范,谁知有没有其他手段。而且处在阵法之内,若万一行刺不成,那可就太过被动,只得按下此念,尾随在后。

    到了井口,田正一跃而下,柳旭也跟着跳入。此井并不算深,大概有三丈左右,井底处有一条通道,盘旋向下,幽黑昏暗。走了盏茶功夫,前方透出一丝光亮,一扇巨大的光门挡住去路,旁边立一石碑,上书白化二字。

    田正拿出那块木牌,往石碑上一拍,刹那间只觉天地翻转,时空错乱,不知过了多久,睁眼时,已到了另一番天地。

    只见烟霞散彩,星斗闪耀,青松翠柏散落,万年修竹繁茂,还有处布满青苔的石崖,水帘潺潺滴落,十数个洞府若隐若现,果真是仙家颜色。

    “是不是很惊奇?柳州府居然还有这等妙景,当我初入此地,亦是呆若木鸡!你可随意逛逛,只有那处最大的洞府还未破去禁止,万不可擅闯。”田正嘱咐一番,自顾自的钻入一处洞府,轰隆声中,有石门砸落,只留柳旭在此发呆。

    柳旭抬步往最近一处洞府,上书剪秋亭三个篆字,抬步入内,空间不甚大,三丈见方,笔墨纸砚等物散落,只余一石桌尚完好,别无他物。

    拾起一篇宣纸,‘点火樱桃,照一架、荼蘼如雪。问春归、不肯带愁归,肠千结。家何在?烟波隔。把古今遗恨,向他谁说?’

    柳旭心中暗道“这白化真人亦是文雅之士,从这剪秋亭三字,可见一般。看这词句,愁肠百结,想是修炼遇到了碍难。”

    正鸿飞冥冥,忽闻阵阵残呼,似是入了油锅地狱,凄厉不绝。连忙外出查看,循声望去,却是从田正所处洞府传出。“看来田正又开始折磨自身,修那鬼道之法。”柳旭也无心理会,毕竟是人家自己选择的道路,旁人无权置喙。

    把这十余处洞府逛遍,具是破烂不堪,没有任何价值。唯有一竹林小筑不得入内,有巨大石门遮掩,应是白化真人居处。

    柳旭不敢靠得太近,只在三丈外徘徊。发出一道剑气攻击石门,立刻涌出一股大力,将其弹出数丈开外,弄得灰头土脸,溪水沾身。受此一击,只见石门中央现出一方孔,丝丝元气流转,过了片刻又缓缓消失。

    “这方孔应是控制石门的枢纽,我把木牌放入,却毫无反应,应是还需他物方能打开。我在其他洞房找寻,却是不曾得见!”田正不知何时到了身边,周身上下插满了银针。

    柳旭默默不言,只觉那孔洞形制似曾熟悉,现下也不及细思,只是追问何时放了叔父。第二日清早,田正拔除银针前来:“我现在就去吩咐温瑜,你可有话交代?”

    柳旭拿出一封书信,与得自饶元的八百两黄金,交给田正:“把这些交于叔父即可,必须得拿回我师父的手书,否则与你鱼死网破。”田正面无表情,对于威胁之言毫不在意,收下之后转身离去。

    彼时,张温瑜在一隐秘处提出柳树林,将书信交于他之后,往一笑堂而去。柳树林拆信观看:“叔父,您与婶婶先行一步,我还有些事情处理,随后就至。我练武数年,请勿挂念。前些时日偶然得了些银钱,权作您车马之姿,现已留二百两傍身,完全够用。”

    “此去您岳丈处,还需多做准备。若老人家见您狼狈来投,无端生些龃龉,岂不让婶婶难做?您先去一笑堂,让荀师同行,可保平安。切记,捎回荀师手书与我。不孝子侄柳旭拜上。”

    柳树林长叹一声,心下戚戚,眼中有泪光闪烁。不知今日一别,何时才能再相逢。

    到了晚间,柳旭正打坐之时,田正拿了荀文初亲笔的书信前来,开口说道:“答应你之事,以经办妥,你也该兑现承诺了。”

    柳旭见的确是荀师亲笔,当下收入怀中,道:“田大人您言而有信,我理应立刻奉上,只是不知您要如何对我?”

    田正说道:“现外界把守严密,韦歆瑶时刻巡视,你也轻易离开不得。只能委屈你暂住几日,等我试过鬼莲之用,定然放你离去。”

    柳旭思索一番,觉得有些道理,随即拿出奄奄一息的鬼莲,交于田正,转身入了剪秋亭修炼。田正得了鬼莲,急匆匆返回自家洞府,立刻开始修炼。

    当日鬼莲被佛法净化,神魂已失,只余最原始的吞噬本能,此刻感受到生机,立刻发出吸摄之力。田正之前受韦歆瑶压迫,以提前将体内血液全部流尽,只见丝丝缕缕的青色烟气,从体内发散而出,被鬼莲吞下。只觉似庖丁解牛,一刀刀切割灵魂,痛的无以复加,发出凄惨的嚎叫。

    同一时间,外界形势更加紧迫,八王爷韦祺祥居然也到了此地,正与韦歆瑶二人凝立后院,对着南方翘首以盼。只听韦歆瑶问道:“皇叔,明日才是最后期限,为何要提前发动攻击?”

    韦祺祥笑道:“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就是要打他们几家措手不及。”

    正在这时,只见远处天际,一条数十丈长的黑龙,腾云驾雾,周身电闪雷鸣,水精之气环绕,张牙舞爪蜿蜒而至。到了古井上空,数丈长的龙爪直接拍下,轰隆一声巨响,震得地动山摇。

    古井周围阵旗符盘等物,顷刻间飘飞而起,按照九宫八卦方位,形成一座煞气冲天的大阵,丝毫没有破绽。黑龙一击无功,又连续拍下,大阵似是被激怒,瞬间泛起丝丝红光,喷出数道火舌,照亮天际。

    黑龙浑不在意,任由其烧至身边,张开龙口,吐出一道天河之水,源源不绝浇落大阵之上。刹时间水火相交,荡起大片水雾,笼罩方圆数里。

    数次攻击之后,大阵丝毫不动,黑龙化为一瘦小老者,落到韦祺祥二人身边,张口说道:“没想到这白化的符法造诣,已经登堂入室。我对于此道差了一些,短时间内无法破开,现弄出如此大的动静,已经惊动高人前来。”

    “韦豪你个老泥鳅,半夜三更的不在泥潭里打滚儿,为何到此折腾一番?让这些小辈门各凭机缘,岂不更好?”韦豪话音未落,一鹑衣百结,疯疯癫癫的老道,端坐在钵盂之上,口吐戏谑之言。

    “都说韦豪乃大周最无耻之人,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只见一年轻女子,一身白衣白裙,眼角眉梢散出丝丝寒意,如一枝傲雪寒梅,恬静优雅,伫立在虚空之中。

    任左右之人注视,都似独处于空无一人的原野,清冷孤傲,冷若冰霜。好一个花中君子,女中芝兰,真真绝代佳人。

    韦豪耳听讥讽之言,为了不在小辈面前掉了面皮,立刻还以颜色。咧开大嘴一笑,开口说道:“我这叫真性情,哪似你墨梦白,夹缠不清,脚踏两只船!”

    女子一听这话,柳眉倒竖,双目中喷出两道剑光,如煌煌大日,拖着巨大的光波,瞬间斩向韦豪。果真如梅花般刚烈,一言不合,立刻翻脸动手。

    韦豪如临大敌,右手化为龙爪,电光缭绕间抓向烈日,噗嗤一声响,立刻被斩落两节手指。一招落败,韦豪却是面不改色,转瞬又生出两根,随即化出黑龙真身,凝神以待。墨梦白亦是剑丸飘飞,剑气逼人。

    眼看两人要大战一场,疯癫老道开口劝道:“两位暂且罢手,在小辈面前还是自重一些,日后有你们厮杀的机会。现下还是先拿出个章程为妙,尽快解决此事!”随后拿出只碧色小兽,扔给韦歆瑶,继续说道:“小妮子,此碧水兽送你玩耍,速速把我那不肖徒儿放了,日好再让他向你讨教!”

    韦歆瑶接过之后,异常欣喜,开口说道:“多谢前辈,我这就去放人。”

    韦豪被墨梦白一招所伤,想起此女雌威,立刻心生怯意,当即借坡下驴,开口说道:“不知公良兄有何妙策,还请直言。”

    墨梦白出身沧浪剑派,主修一元葵水化生剑,是一等一的杀伐手段。曾以一敌二,斩了大周两位神魔真身的高手。而那老道,就是山磊的师父,役灵仙阙的大长老公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