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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夜大雪后,晏如得了一场风寒,整日里咳嗽咳得不停歇,夜里也睡不安稳。如此病了许久,眼前也快到新年了。
就在这年前,发生了一件令百姓震惊的事情。察哈尔氏的公主察哈尔·亦邻真班嫁给大齐的七王爷后,边境的察哈尔便收敛了许多,不再欺压周边的老百姓。冬日严寒,集市上出现了许多羊毛制品,羊毛披帛,羊毛帽子、羊毛毛毯格外受老百姓欢迎。
因为大齐大部分地区不产牛羊,食家禽、猪肉为主,北部包括以察哈尔族为首的蒙族、回族等两个民族多食牛羊肉,所以大齐的牛羊肉主要来自于北部。牛,是大齐农民百姓种地犁田的好帮手,地位非常尊贵,所以大齐的绝大多数百姓是拒绝食用牛肉的。
自七王与察哈尔·亦邻真班成婚后,七王一直尝试着让大齐内部的百姓接受羊肉,可无奈羊肉味膻,大齐鲜有人喜欢,羊肉根本卖不出去。七王也没有灰心,改变了策略,让察哈尔氏薅下羊毛,改进工艺,做出各种羊毛制品,在京城专门开了一家卖羊毛制品的店铺,凭借着七王的名声,许多达官贵人及他们的亲眷妇人都来尝试新鲜的衣料。
羊毛亲肤柔软舒适,透气又保暖,轻薄有弹性,一下子受到了所有百姓达官的喜】达官贵人以穿羊毛来证明自己的财力,妇人们以穿羊毛来证明自己在家中的地位,千金小姐们带着羊毛制的帽子招摇过市,甚至有些家底的百姓会借着在院子里晒羊毛被子来炫耀自己。一时间七王的商铺开了许多家,羊毛成为了身份的代名词,七王宅心仁厚,并未借此涨价,反而扩大了羊毛的生产源,从而压低了价格。
这本是一件好事,以察哈尔氏为首的蒙古族,不用再过着依靠汉人粮食的接济而存活,他们有了自己的生活来源,用羊毛换取金钱和粮食。在这一时期,甚至出现了一些蒙古族的商人,他们在大齐的京都开设商铺,向大齐的朝廷交税,同时也带来了自己的妻儿和亲人。
这时候,在大齐的街上看到几个蒙古族打扮的小姑娘,也不足为奇了,有好事的大齐青年,还会向她们说一声“三百弄”。人们不再惧怕骁勇善战的蒙族人,也不再担忧哪一天大齐会突然征兵,让年轻人上遥远的北方去送命。
大齐的百姓非常感谢七王和亦邻真班这对夫妇,他们的呼声也一天比一天高。早上进城卖菜的农民,若是当天的菜卖出了个好价钱,他们都会对着七王府的方向道:“真是托了七王爷的福。”
这样的情景,让宋山煜生气不已。他不顾右相的阻拦,下令全大齐的百姓不得再穿羊毛制品。这一道指令刚传达,就引起了全城的不满。
原本是件皆大欢喜的事情,可以说这样的羊毛买卖给双方百姓带来的都是益处。可皇帝突然下令禁止羊毛制品,让人百思不得其解。有些个不怕死的文官,戴着羊毛帽子上朝,以实际行动表明自己的态度,结果下朝后就直接告老还乡了。皇帝的态度如此坚定:不让你们穿就是不让你们穿,谁敢违抗命令,谁就要付出代价。
七王府这边没声了,开的几家专营羊毛的店都默默地摘下了牌匾。一时间满朝风雨,人人都为七王打抱不平。
“皇上明摆着不乐意七王做这个好人。可这主意是七王出的,买卖也是七王一手办起来,名声也是他该得的。皇上倒好,说禁止就禁止了。”一位青衣秀才说道。
另一位秀才搭话:“咱们这皇帝,登基几年,为百姓做的实事还没有七王几个月做的多。你说先皇帝是怎么想的,放着个才能出众的儿子不挑,非要让……这个主继位。”
“嘘!你也真够敢说的!七王就是被生母拖累的,皇上的生母是先皇后,而七王的母亲,只是皇后身边的一个宫女,这尊卑等级,你还不明白吗?”青衣秀才道。
另一秀才说:“我怎么听闻当娘的淑妃娘娘也生了个孩子呢?”
“净瞎说,她早就被处死了,哪来的孩子?”
一群人从七王又议论到了前朝,吵吵嚷嚷。
晏如在病中一直迷迷糊糊的,因为是冬天的缘故,反反复复就是好不起来。整个人瘦了一圈。病的过程中,宋山煜来看了好几次,太医说晏如寒气侵体,要慢慢调理,一时半会都好不起来。宋山煜的脸色便不太好看,如此,太医院都知道了皇上对这位尚未侍寝的常在很是上心,所以不敢敷眼,悉心照料着。
晏如知道自己是那一日在珠娜山上发烧留下了点后遗症,以至于现在受不得一点寒气。许多事情自己想要忘记的,偏偏自己的身体还记着。
宋山煜来看过自己几次,晏如也是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了焦急的表情,晏如笑着对他说道:“不过是咳嗽,没什么大碍。”
“朕一听见你咳嗽的声音,心里就发紧。这帮太医就像废物一样!你一直不见好,谁来陪朕下棋啊。”宋山煜生气道。
晏如撇过脸去,眼里净是笑意。
过了几天,棠棣前来晏如的降萼阁探病,晏如从她口中听说了宋山潜所做的“羊毛买卖”被宋山煜所禁。
“我真是愁得慌,好不容易来了个能说话的妹妹,却一病这么久,我啊,现在又没个伴了。眼见着年下了,皇后和绮妃都忙得要死,连带着其他的妃嫔一起瞎忙,好像不忙,就没办法过年一样。数一数,我在宫中过了好几年新年了,都是那个味道,没意思。”棠棣叹气道。
晏如穿得很厚,脖子上还围了一圈狐狸毛,格外暖呵,她捧着一杯热茶,道:“是啊,要过年了,宫里头都忙起来了。就咱俩,跟没事人一样。姐姐可别来这么勤了,我真怕把病气传染给你。”
“你胡说些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对了,皇上也来看了你几回,皇上……可……临幸你了?”棠棣压低了声音。
“我病着呢,没有的事情。”晏如羞红了脸。
棠棣打了一下晏如的手,道:“都是姐妹,有什么害羞的。你这狐狸毛挺好的,从娘家带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