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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得山上的肌肉都紧绷起来,不由得摸出了临睡前放在桌子上的棍子,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到卷帘门旁边,耳朵贴在门上,仔细的听着。
但是奇怪的是,我什么声音也听不到。
四下里一片寂静。
我正准备转身去开灯的时候,卷帘门动了。
一阵让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传来,整个卷帘门一点一点的向上升,最下面可以看到几个细长干枯的手指,正死死的抓着卷帘门的下沿,上面的指甲乌黑尖锐,如果是人的话,至少得有几个月没有剪指甲了。
我连连后退,有点后悔太托大了,早知道应该叫老鹞子过来。
但是现在后悔已经晚了,我想了想,还是躲到了后厨,手上按着开关,只要这个东西一进来,我就打开开关,看看到底是什么鸟东西。
卷帘门的高度不断上升,这个时候已经有十几公分了,外面不远处,有昏黄的路灯,借着路灯微弱的灯光,我似乎看到了几双干枯的脚。
与其说是脚,倒有点儿像什么东西的爪子,只不过要比搬着卷帘门的爪子要大一些,皮肤泛着暗青色的光。
我这个时候,握着棍子的手心,全都是汗,赶紧给郁天逸发了一条微信,“快过来。”
刚发完微信,卷帘门的声音就停止了,我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些家伙,很有可能放弃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是如释重负。
紧接着我就看到外面的影子晃来晃去,很快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顺着卷帘门下面的缝隙往里面钻。
就在我感觉到那些东西应该已经钻进来的时候,我大喊了一声,给自己壮壮胆子,打开了店里的灯光,然后举着棍子,猛的冲了出去。
一进到店里我就傻眼了,店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刚才我看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现在哪儿去了?
我正举着棍子站在原地发愣,就感觉有什么东西猛的撞到了我的腿上。
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不管三七二十一,抡着棍子横扫。
很快就感觉自己好像打到了什么东西,一声闷响,同时店里传来了吱吱的惨叫声。
但是似乎还有更多东西扑上我的身体,转眼间我身上的衣服就被抓烂了几道,我顾不上心疼,棍子挥舞的呜呜直响,店里的桌子板凳倒得到处都是。
也不知道到底打中了几次,但是似乎效果不大,我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有些地方已经见血了,看起来要支撑不住。
真是祸不单行,我的棍子横扫的时候,不知道怎么的,棍捎扫到了我临睡前正在练习打结的棉线上。
上面还有我打的几十个半结,这下可好,棍子挑着棉线到处横飞。
那棉线似乎缠在了一个东西上面,很快就乱成一团,偏偏又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看见一团松松垮垮的棉线到处乱窜。
店里的惨叫声更大,门外传来了郁天逸特有的大嗓门,“浪哥!”
几乎是在一瞬间,店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也不再有什么东西扑在我身上,只有那一团棉线,扭曲着向后厨飘过去。
郁天逸已经一把把卷帘门拉开,冲了进来,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拎着两根大号的擀面上,威风凛凛,看到满地的桌子板凳,又看看我身上的伤痕,赶紧过来查看。
我忍着疼,指了指后厨,“快追!”
随后我们两个追到了后厨。
后厨里面很狭窄,但是什么东西也看不见,郁天逸打开灯,我们两个只听到排气管里面传来一阵声音,像是脚步声。
我眼神尖,看到一截线头在排气管的这头晃悠,赶紧上去一把拉住,然后拼命的往下拽。
郁天逸一看也过来帮手。
只听到排气管里面,稀里哗啦一阵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拼命挣扎。
可惜我的棉线只是从杂货铺买的普通货色,就是来练习打结的,我跟郁天逸一用力,棉线就断了。
我们两个都摔了个屁股墩儿,再一看手上,只有一根断了的棉线,上面似乎还沾着几根毛发,焦黄卷曲,还带着一股臭味儿。
我跟郁天逸也不敢睡了,就守在店里,一直到天亮。
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我赶紧开着车,带着郁天逸到了老鹞子的店里。
老鹞子到了之后,听了我们两个的描述,然后又看了一下我们带过来的钟馗神像和棉绳上面的几根毛发,马上陷入了深思。
过了也有半个来小时,这才抬起头,看着郁天逸,问了一句,“你小子最近是不是招惹什么人了?”
郁天逸挠着头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事情来,说自己平时大大咧咧的,也不算小气,对待朋友和员工还挺仗义的。
虽然郁天逸这么夸自己脸皮有点儿厚,不过这话基本上靠谱。
老鹞子犯了愁,说既然郁天逸想不出来哪里得罪了人,还是得他亲自去一趟店里才行,不过要出马的话,得加钱。
我羞愧的无地自容,我这个师父哪儿都好,就是太贪财了。
不过郁天逸倒是想得开,说这事儿确实奇怪,劳烦老爷子出马,加钱是应该的,而且到了他店里,包子管够。
我们上了车,很快就到了天逸包子铺。
包子铺的员工已经来上班了,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郁天逸索性给他们放了一天假,工资照发,结果另外两个小伙子乐得屁颠儿的走了。
老鹞子反复查看了一下店面,抽抽着鼻子在卷帘门和店里到处闻。
然后又让郁天逸找了个梯子,爬到通风管的口子那里,仔细看了一下。
“手电筒!”听到老爷子一喊,郁天逸赶紧找来手电,老鹞子在通风管里看了半天,弄得满身油烟。
随后,在通风管里面,伸手够出来一个东西。
我跟郁天逸都看呆了,姜还是老的辣,老鹞子手上拿着的东西,是一个木头雕刻的小小雕像,看起来像一个猴子,但是奇怪的是,脑袋顶上没有毛,而且是凹陷的。
倒是让我想起来,日本动漫里面的河童,只不过河童脑袋顶上,是一个碗,据说只要碗里面的水不洒出来,河童就会力大无穷。
但是这个东西顶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师父,这个是什么东西啊?”我问了一句。
“荔枝哆!”
郁天逸也楞了,“啥玩意?荔枝?荔枝早过季了吧?”
“不是荔枝,是荔枝哆!”老鹞子从梯子上下来,端详着手里面的木头雕像,然后问了郁天逸一句,“你这个店,是什么时候盘下来的?”
郁天逸想了想,说大概是两个月之前。
老鹞子赶紧让郁天逸把之前签的合同找出来,翻到原来店主的联系方式,让郁天逸打电话,问一下原来的店主,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情况。
郁天逸不方便打电话,走到一旁去发信息了。
我看着这份合同,很快发现了一个问题。
这个路段,可是靠着街边,又是在生活气息很浓得老城区,人流量大,街铺的价格,居然一个月只要四千块钱!
这怎么可能?虽然我对街铺的房租了解的不多,但是也知道这个价格太便宜了。
隐隐约约之间,我总感觉到跟我之前在老纺织厂宿舍租房的经历有些类似,都是贪便宜,然后遇到了问题。
看来这便宜,什么时候都贪不得,要不然会吃大亏的。
老鹞子那边也没闲着,把那个木头猴子放在桌子上,然后掏出黑色的棉线,上面应该泡了桐油,在木头猴子上面缠了一圈又一圈,打上绳结,之后又掏出打火机,点燃之后,整个木头雕像飞快的燃烧起来。
一边烧着,我惊讶的发现,在木头雕像里面,居然爬出了几只虫子,肥嘟嘟的,看着和农村养的蚕差不多,但是颜色是绿色的。
虫子沾了火,也烧起来,散发出的腥臭味儿,和之前我在钟馗像的剑尖上闻到的一样。
过了一会儿,郁天逸那边有消息了,说原来的店主已经联系到。
老鹞子要过郁天逸的手机,跟原来的店主微信聊起来。开始的时候那个店主还有点防备,担心是郁天逸想要反悔,后面才慢慢说了实话。
这家店原本也是开饭馆儿的,不过是卖粥粉面之类的,后来也是总是出状况(这人不肯细说),干脆把店盘出去。
附近有一家店的人打算接手,但是价钱开的低的离谱,这个店主自然不干,后来来了几个要接手的,本来都已经看得好好的,临签合同的时候,又都反悔了。
原本的店主只好降价,还是盘不出去,直到遇到了大大咧咧的郁天逸。
郁天逸一直在旁边看着老鹞子跟人家聊天,脸越来越红,嘟囔着说自己就是心大了一点儿,当时也没细打听,觉得位置价钱都合适,直接就盘下了。
老鹞子把手机还给郁天逸,跟我们两个说,看起来问题的关键,就在那个最早出低价要盘下这家店的人了。
我有点弄不懂,那么多人要盘这家店,怎么知道是最早那一个有问题。
老鹞子解释说,最开始的时候,这家店里有怪事的消息还没扩散,价位应该还是市场价,这个人就给了一个特别低的价钱,明显是知道点儿什么。
接下来,老鹞子就带着我和郁天逸,去了那家最早要盘下这里的店。
那是一个主打西南地方特色的店铺,非常少见。
我们还没进到店里,老鹞子的脸色就一变,拦住我们,“等一下,先别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