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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听出了这话里的严肃意味,夏冰儿总算是做出了妥协,好歹是自家的爷爷,来看看死去的爹爹也是情理之中吧!
可门刚打开,眼前却赫然出现四个身影,其中,一脸褶皱,留着长长的胡须的阿爷站在最前面。
只见他一脸严肃地看着夏冰儿,面若冰霜的走了进来。
阿爷进来就直接朝段氏所在的屋里走,看都没看大堂中横躺着的夏水的尸体。夏花和孟汉则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经过夏冰儿的时候,夏花的眼里似笑非笑。
而此时,一个老妇突然扑在夏水的尸体上,大哭了起来:“儿啊,你怎么走的这么快,让你娘今后怎么生活哦!你个没良心的,没出息的,总是听媳妇的,现在好,连命都送掉了!”
阿奶说着就在夏水的尸体上一阵拍打,哭的泪水哗啦的,就差没唱起来。
夏冰儿赶忙上前阻止道:“阿奶,请节哀,还请手下留情,我爹爹如今已经不在了,还请阿奶给爹爹一个完整之身。”
老妇抬起头来,满头银发被门外一阵风给吹得有些凌乱,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大孙女,突然变了脸色:“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教训你阿奶,你眼中还有没有长辈?”
这话一出,整个屋里的人便都听到了,顿时,阿爷他们也都从段氏的房里走了出来。
夏冰儿看着阿奶那不容置疑的表情,垂下头,冷冷道:“我只认对我爹娘好的长辈,你,不是!”
夏冰儿话音顿下便抬起头来,直视阿奶,眼神中丝毫没有胆怯之情。
“你——你——个不孝孙,看老身今日不打死你!”说着,阿奶拿起一旁的拐杖,就朝夏冰儿的身上打去,夏冰儿却突然一跃,跳到墙角,阿奶的拐杖打在了夏水的尸体上,尸身原本就放了一天,有些坏了,经阿奶这么一打,顿时一条胳膊掉了下来,落在地上,胳臂的一头血肉模糊,看着渗人。
“啊——爹爹!爹爹!……”没等夏冰儿反应过来,夏利他们便一个高过一个的叫嚷起来。
夏冰儿也觉着残忍,连忙扑了过去,捡起地上那只断手,道:“阿奶毁尸啦!阿奶毁尸啦!”
那只断手被夏冰儿握着,那几根惨白的指头颤动着摸上阿奶的脸,把阿奶给吓得个半死,立刻瘫坐在地上,往后退。
夏冰儿也无意去吓唬这个老人家,只是怨她做得过份。
她把断手安然的放回夏水的身体一侧,做接好状,看着夏水的尸体默念道:“夏秀才,莫怪,莫怪,要怪只能怪你娘狠心,我给你把手接上,你千万别怨我!”
这么说着,夏冰儿便走到屋里,把刚才阿奶打断夏水一只胳臂的事情告诉段氏,然后吩咐弟妹们将这些不速之客给驱逐出去!
正当大家你推我赶的闹得不可收拾时,阿爷突然开话了:“该出去的是你们!”
夏冰儿和弟妹们顿时愣住了,不知阿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夏花则一脸傲气地看着夏冰儿,仿佛已经抓住了他们的什么把柄,洋洋得意地站在那里。
孟汉站在夏花的身后,也狐假虎威地昂起头来。
只见阿爷肃然着一张脸,指着厅堂里夏水的尸体道:“夏水自从和我分家后,就跟我断绝了父子关系,如今,他死了,那么这个宅子我要收回!”
听了这话,夏冰儿如遭雷击,这还真是从天堂掉到了地狱啊!前世丰衣足食,今生不仅没吃没喝,就连这唯一的住所都不是自己的!
这不是逼死人的节奏吗?
夏萍许是被阿爷的表情吓着了,大哭起来,夏红忙将她搂了过去,将夏萍的头埋在自己的胸前,一只手轻轻地抚慰着。
夏利和夏腾则一个个咬牙切齿的模样,夏利的拳头早就握紧,恨不得立刻朝这个落井下石的阿爷挥上一拳。
夏冰儿作为长姐,立即上前一步道:“阿爷,这房子你不能收回!”
阿爷看向夏冰儿的眸子顿了一下,随即透出一股子冰冷。他是个重男轻女的,可自己的儿子不争气,如今这个宅子,可不能留给外姓人段氏。
“这房子是我儿子的,如今我儿子不在了,房子自然要回到我这,这有何不妥!?”阿爷显然知道,段氏那个瘫痪样子,也不可能有什么主意了,夏冰儿是这个家里最大的孙女,如今也只好和她理论。
阿爷的气势上显然高人一等,硕大的身躯站在夏冰儿面前,挡去了一大片光明。
可夏冰儿却是没被吓倒,她直直地看着阿爷,不卑不亢道:“阿爷方才说过,我爹是和您分家之后才有的这个宅子对吗?”
此话一出,夏冰儿才发现,村子里已经有好些人来到她家门口瞧热闹。
阿爷沉默的点头,不知这个孙女在卖什么关子。可孙女才那么小个人,想必再怎样也不可能有他的经验丰富。
“那他也是和您断绝父子关系后才分的家,对吗?”夏冰儿的问话一个接一个,气势变得很强。
阿爷不禁后退了一步,险些踩到身后乡亲的脚。
“是,还是不是?”夏冰儿睁着一双无害的大眼,望着阿爷,话语中丝毫没有退让。
阿爷叹气,再次颔首。
“那么既然我爹爹和您什么关系都没有了,而且您又不是我们的什么人,为何我们要把房子给您呢?”夏冰儿故作疑惑的问道,夏利和夏腾听了兴奋的拍掌。
背后的乡亲们也都一个个竖起了大拇指。
这夏水的家事,可谓是尽人皆知。
据说当初,夏水去田地时,认识了个迷路的姑娘,那姑娘长得如花似玉,一颦一笑都让人痴迷。
夏水那时就是个书呆子,可自看了那姑娘一眼,便深深的爱上了她。
那姑娘就是段氏。段氏看夏水模样英俊,整日里拿着本书,就指着他笑。这样,两人就认识了。
后来,夏水和段氏每日都约好在黄昏水田边上见面,每次见了面都依依不舍地离开。
直到有一天,段氏的家里人来找,夏水才知道,段氏是莲花镇上有名的一霸段丰的私生女。而段氏的母亲,则是那莲花镇青楼里的一名歌妓,声色俱佳,可无奈落入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