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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春桃与秋杏两人应着,轻步退了出去。在关上房门之前,春桃又不放心地探头向房内张望了一下,确定并无旁人,再放心地将门关上。
“苏贵人受惊了么?”
苏白离又是一惊,从房门处收回眸光,只见许逸然已站在床前,一边轻拨着发冠之下、银色抹额之上几丝凌乱的墨发,一边低下头,眼含浅笑地瞧着她。
原来,他适才情急之下,竟是藏到了她的床榻底下。
“堂堂晋王,竟然藏身女子床榻之下,实在……实在令世人震惊!”望着他暧昧i的含笑桃花眼,苏白离忍不住出言相讥,“还是请晋王好自为之,速速自行离去吧!”
“皇嫂,怎么?盼了等了我整整十年,这时却要赶我离开吗?”
许逸然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温柔,温柔得让苏白离的心,几乎要化成水,再从眼中渗出来。他已收起了脸上的邪肆笑意,在凳子上重新坐下,神色凝重,眼神专注地看着她。
苏白离根本无法承受他如此认真的注视。她猛然扭过头,再次眼望帐顶:“请王爷自重,也请王爷放过白离!”
若然,当日在那白云山脚下,他的话语能如此温柔,他的眸光能如此专注而深情,她即使是死也会奋起反抗,即使要被挫骨扬灰、灰气烟灭,她也绝不会同意入宫!
她会心甘情愿地跟着他,无论是去哪里,无论是做他的妻还是妾!
可是,那一切都不再可能了。
“还记得我们的那个约定么?”他坐在她身旁,像是对着缠绵般温柔低语,“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说着,他竟拉起她放在床边的右手,用修长的小指钩上了她的:“你要我离开这里,是吗?我可以答应你,但你必须与我拉钩!”
“不!放开我的手。”苏白离突然觉得眼前这男人极度危险,心中瞬间充满了恐惧。
“苏贵人不与本王拉钩,那本王今夜便不走了。”见苏白离一脸紧张,许逸然脸上又恢复了那夹杂了不羁与无赖的笑意。
“王爷,为何要拉钩?你想要我做什么?”苏白离认真问道。
“十年前,我们拉钩约定,你等我娶你。”许逸然嘴角噙着一丝邪邪笑意,语气却是庄重,“如今,我们还是那个约定。”
苏白离满脸惊惑,美眸中闪过一丝光华,随即归于平静:“那已经不可能了,我如今是皇上的妃子。你堂堂晋王,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折辱皇嫂?”
“什么皇嫂?”许逸然一声嗤笑,“莫说皇兄没有宠幸过你,便是有过……本王是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之人,看在你曾有心救本王一命的份上,本王也有心救你一命!”
“我的命用不王爷来救,我在后宫活得好好的!”说着,苏白离再次用力,想挣脱他紧紧钩着自己的手指,“请王爷自重!”
许逸然却不顾她的挣扎:“呵呵,好天真!身在后宫为妃,竟以为自己能活得好好的?”
“王爷此话怎讲?”苏白离听出他话中有话,警觉问道。
“本王不管你如今是什么贵人,你只须记住,老老实实地在这后宫呆着,直到本王来迎娶你,可好?”说着,他钩着她的小指轻轻摇了摇,嘴角又再浮起那抹可以杀死人的笑意,“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不!”苏白离强压着声音,坚决拒绝,“王爷是疯了吗?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你怎生如此胆小怯懦?”许逸然低着头,静静地盯着她,“当初既然大胆约见我,如今竟如此轻易便退缩了?”
他冷静的话语,像刀子般突然捅进了她的心,以致心底连着胸前的伤口一阵刺痛。她双睫一眨,两滴泪水竟顺着脸颊流到了绣枕之上。
用力咬紧下唇,她控制住身子的颤抖,直到新的泪水不再流出:“我不要你的承诺,更不会给你承诺!你是个骗子,你走!”
许逸然显然因她的泪水,以及她语气中的决绝怔住了。
他轻轻放下了她的手,右手手背缓缓地将她两颊的泪水抹干,皱眉轻语:“别哭了,这样哭法,伤口会痛的。”
“你走!”苏白离说完,紧咬银牙,怕自己那不争气的泪水会再次夺眶而出。
“我会再来看你。”说着,许逸然高大的身子站了起来,向窗边走去。
“不许……不许你再来!”强忍着泪水,她艰难地说道。话音未落,他蓝色的身影已从向窗户掠了出去。
泪水再次决堤而出,将苏白离的绣枕浸湿了两大片。
翌日早朝后,许逸然依约来到了御书房。
面对甘公公满脸堆笑的奉迎,他淡淡一笑踏进房去。
许攸之早已坐在御书房内等着,看见他来,将书本轻轻抛到案上,冷着脸道:“听说,你昨夜亲自去了朕的后宫?”
“没错!”许逸然笑着走到案前坐下,眯着眼打量着对面有些不悦的皇帝,“臣弟怎么感觉,皇兄有些不高兴?皇兄放心,臣弟只不过亲自去了你的后宫,却未曾亲自用你的女人!”
“口出狂言,就不怕朕要你性命?”望着许逸然狂放不羁的笑容,许攸之冷冽说道。
“皇上饶命,臣弟死罪!”
许逸然收起笑容,作拱手求饶状,“果然是伴君如伴虎,这后宫本是皇兄下旨要臣弟去的,如今却成了死罪一条!”
“那么你说说,数月来到底查到了什么?”
“据臣弟安排的人数月所见,她与少傅府并无特别接触。他们父女关系向来疏淡,臣弟估计,少傅对她也并不放心!”许逸然微微垂下眼眸,“她对我们构不成威胁,只不过是个被生父舍弃出去的可怜棋子而已!”
“哼!”许攸之冷哼一声,从案前站起,绕到许逸然身前,“你该不会真为她动心了吧?”
“动心?这倒说不上!”许逸然轻轻一笑,“不过,她既然曾有意救臣弟一命,并为此身受重伤,臣弟也可承诺保她一命!”
“你用什么承诺她?”许攸之清眸冷冷地俾睨着他,一脸不以为然,“你别忘了,她如今是朕的妃子,是生是死只能由朕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