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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林家,已是傍晚时分,回忆着这两个月所经历的事情,我打量着林家这座院子的眼神都有些茫然。好一会儿,方才能够感受到那股熟悉的味道。
一踏入阳间的范围,小禾便递给了我一块黑色木头做成的小匕首“我不喜欢阳间,所以我会住在这把匕首里。若遇到你真的无法解决的问题时,方才可以叫醒我。”
说完,小禾疏忽一声径直飘进匕首,都没能等我说上半句话。
好在此刻的我,对将要发生的事情,已经没有多少恐惧,小禾的隐藏,倒也显得不是那么重要。
随即,在搜刮了一圈林家遗留的金钱,换了一身衣裳后,我打开了院门,准备就此前去进城,然而当我看见院外的情形时,心里还是不禁有些感动。
只见谷老头瞧到我终于走了出来,立即从道路对面临时搭起来的帐篷旁小步跑了出来,可就在他满脸焦急的叫出了一声‘林风’之际,古老头的身子突然猛地停下来,其脸上的表情也急速起了变化,甚至他望着我的那双眼睛都有点因为过于震惊,而圆瞪开来。
“谷老头,怎么了?”我见他哑口无言了好一会儿,想着他刚才那般紧张的模样,便好声问道。
听到我开口说话,谷老头方才像是确定我真的是我一样,满色严肃的快速打量了我一圈后,轻声道“林风,你好像变了个人。”
果然一百多岁的老人,眼神锐利的很。我笑了笑“或许是吧。”
说完,我瞄了一眼刚刚赶来的孙老太,以及他们身后的两顶帐篷,“感谢你们信守承诺,接下来还要拜托你们,我现在要去京城。”
孙老太谨慎的瞄了一眼我身边,“林风,你要去救你父母?”
闻言,我点了点头,听到父母二字,我的视线不由得移动到谷老头身上,之所以现在会落到这副局面,可以说都是拜他所赐,这一点我并没有忘记。
可是望着谷老头心虚愧疚低头的模样,我顿时觉得,事已至此,再去记恨那些过往,也没有更多意义。而且事实是我心里也清楚,即使没有谷老头告密,父母亲也不一定能够顺利去到大西北。毕竟朝廷的力量恐怖如斯,他们一心想到得到的东西,不管怎么样,都会想法设法得到。
谷老头沉默了一会儿,抱歉的说了一句“希望你一切顺利。”
“嗯。”我轻轻应了一声,随即想到“镇上哪里可以租到马车?”
“马车?”谷老头听言,莫名其妙惊讶的与孙老太忽视了一眼,无奈道“洋人的火炮已经打到百公里外,自打朝廷兵马进入青柳镇的那一天开始,镇上居民大多都已慌忙逃窜,现下这种情况,方圆几十公里,马匹的价格甚至都超过了黄金,所以林风,你可能没办法租到了。”
这一点倒的确出乎我的意料,虽然现下凭我的体力,即便走到京城,也不是什么多大的问题,可能那样太过耗费时间。
思考间,孙老太皱着眉头忽然道“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青柳镇目前还有一户人家没有离开,他家院子里仍旧备了几十辆马车,就看你能不能令他割爱了。”
“谁家?”我听言,急道。
“盐商张家。”孙老太说起陈家的名字来,似是有些惶恐。
至于这个张家,我倒没有感到多么陌生。青柳镇一共两大家族,一户是我们林家,另外一户则是张家。两户人家一东一西分布着,平日里也没有过多联系,不过这也可以理解,无商不奸的道理谁都懂,而我父亲因为生意反问广泛的缘故,偶尔也会触及到张陈家的张家,为此曾经,两家甚至还大打出手。而因为那一次的缘故,两家自此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
据镇里居民传闻,张家祖上乃是鼎鼎大名的江南盐商张士诚,虽然后来张士诚无奈没能夺得天下,但是家族内侥幸逃脱,隐姓埋名的后代,不仅仅继承了富可敌国的家产,更是深谙贩盐之道,因此,在父亲没有崛起之时,张家可谓是这附近十里八乡,甚至整个知府最有钱的家族。
传闻越传越离奇,渐渐就演变成了张家现在已经不仅仅贩卖私盐,他们利用生意之便,还做了很多见不到光的事情。
所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至少父亲曾经说过,这些年已经很少见到张家再有大部队马车进进出出,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做什么。
想到这些,我略微感到头疼,心道“张家人知道我是林羽生的儿子,他们是绝对不会舍弃一辆马车给我的。难不成硬抢吗?”
脑子里出现这个想法,我立即摇了摇头“不行,那样的话,我岂不是和那些朝廷中人一样了!”
熟悉张林二家过往的谷老头,瞧见我脸上的苦恼神色,想了一会儿,开口道“其实林风,张家也不一定就绝对不会给你马车。据我了解,他家之所以至今还留在青柳镇,主要原因是张家唯一的女儿,小辣椒张敏身上好像发生了什么难以解释的事情。张敏的父亲,也就是张家族长,张振东为此正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现在这样的时候,如果你能出手解决张敏的问题,别说一辆马车了,便是要上十辆,他也不会说半句废话!”
难以解释的事情?我听谷老头的意思,心道:难不成是小鬼缠身?
既然如此,有机会总比没有机会好。打定主意,我抬脚就朝张家所在的方位走去。“你二位,也没必要一直呆在外面,林家现在空荡荡,不嫌弃的话,也可以进去守候。”
孙老太与谷老头听言,齐齐尴尬的笑了笑“不碍事的,你就放心走吧,我们必当竭尽全力守护好林家!”
完全空荡荡,看不到半个人影的街道上,显现出了从未有过的荒凉感,往日里热闹非凡的景象早已不复存在,商铺院门此刻尽数紧紧合上,想来他们都已逃难而走。平时将近两个时辰的路程,现在我只花了半个时辰,便远远的瞧见了大门虚掩的张家,以及听到它家院子里时不时传来的战马嘶鸣声。
听到马叫声,我心下一喜,立即加快了脚步。
直到我站在了张家大门口时,我方才发现他家的院门与屋檐上几乎贴满了各式各样的符纸和咒语。当然那些东西我是完全看不懂的。
于是我抬脚继续向前,可就在我踏入第一阶门槛时,突然一阵诡异的力量仿佛挡在了我的面前,并且在我的皮肤上生出灼热之感。我见状,只瞧见院门两侧居中两道符纸无风摆动开来。
“嘿!”我冷笑一声“区区两道符纸,还想拦住本少爷!”
我再度向上,阻拦的力量与灼烧感陡然增加起来。可是这样的力量要与我在鬼棺所构成的世界所经受的击打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一步,两步,三步,当我踏上第九层台阶上。我的面前已仿佛有着一堵大山般,阻碍的力量根本容不得人通行。
意识到这一点,首先我必须得佩服阳间劳动人民的过人智慧,显然那两道符纸在对付鬼魂方面的确有着奇特的力量,说明所谓的道士的确在一定程度上理顺了鬼魂存在的真实性,以及对付他们的方法。
其次,我也更加笃定,张家的确遭受了某种鬼魂的袭击,否则断然不会在正门上花大价钱贴了这两道符,所幸有用的符纸仅有两道,其它都是摆设,不然今天我想要进入张家,便是根本不可能之事。
心念及此,我无奈敲了敲门,不一会儿,院内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请问是哪位?”
“林家公子林风,前来拜见!”
此话一出,隔着院门我甚至都看到那苍老声音的主人,身子猛地一滞。想来林家发生的事,凡是青柳镇的人都应当知道了。
“抱歉,今日不太方便,还望公子请回!”苍老声音直接下了逐客令。
“我有要事前来商议。”
苍老声音这次只沉默了一会儿,“抱歉公子,我家老爷有令,近些日子,概不见客。还请回吧!”
听言,我猜到这人应该是张家的管家,不过一般情况而言,一名管家是不会有这样的权力直接对客人下逐客令,特别还是生意人家。所以我觉得张振东或许正在门后,这些话,都是他的吩咐。
想着,我冷笑的看了一眼那两道抖动不止的符纸。“张振东,我或许能解决张敏身上的问题!”
“什么?此话当真?”陌生的嗓音如预料之中那般突兀响起,张振东急忙拉开院门,激动的叫道“请进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