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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嘉曦最讨厌一阵眩晕后艰难醒来,只觉得生命一息尚存,魂魄而挂在天边。现在,她睁开了眼,立刻就有两张关切的脸凑上来,一个是布鲁鲁,唤起她在阿布多拉斯回忆的河马脸(看到凌嘉曦醒了,它当场哭成一头泪河马);旁边还有一个人,好像是,张喜喜?凌嘉曦定睛一瞧,真的是张喜喜!
“喜喜,你怎么在这儿?”凌嘉曦真想爬起来拥抱失联了好久的闺密。
“这里是我家,我不在这里还能在哪儿?”张喜喜低下身,用手轻轻抚拍了一下凌嘉曦的大额头。
“在你家??”凌嘉曦这才无比惊讶地转头看四周。
自从张喜喜和老王结婚后买的的新房,凌嘉曦一次也没来过。听说这小区离凌嘉曦家特别远,更重要的是,张喜喜一直过着美国时间,跟凌嘉曦这个白天动物有着很大的生物钟时差。
凌嘉曦看到了水蓝色的窗帘和欧式简朴利落的家具,但她很快收回视线,重新聚焦到张喜喜身上。总觉得有丝丝缕缕的东西就藏在张喜喜及肩的发丝间,那细长的青丝在脸颊飘动时仿佛总在蛊惑着凌嘉曦快点起来做些什么。
“女王陛下,您现在还不能乱动。要再多休息一会儿。”布鲁鲁带着哭腔告诫凌嘉曦。
“你,还没说你,你把伊萨雪尔怎么样了?她人呢?”凌嘉曦这才急着追问事关人命的事。
布鲁鲁上下翻了翻眼皮,嘟了半天厚嘴皮,没吭声。
“你说话呀!干嘛不回答我话?伊萨雪尔她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有那么严重,你别急。”张喜喜边说边把凌嘉曦从床上扶坐起来。
“你怎么知道不严重?”
“因为她就躺在隔壁的房间。哎,你现在别急着下床去瞧,你自己还需要多休息。现在有人在替她治疗化冻。”
“谁?”
“迟凛。”
“迟--凛?”凌嘉曦张大嘴,“你连迟凛都认识了?你到底怎么回事啊?是不是趁我不注意的时候,也去PAASAGE 壹号吃了顿饭就跑去阿布多拉斯执行任务了?”
“你以为我是你和伊萨雪尔吗?”张喜喜轻轻笑着说。
“那你怎么知道迟凛这家伙的?”
“是他来找我的。”
“他来找你,找你干嘛?”凌嘉曦百思不得其解地问。
“他说需要我的帮助。”
“迟大傻!你快出来,给我好好解释解释!”凌嘉曦冲着隔壁叫道。
“他应该还在给你的伊萨雪尔继续治疗,不然他早过来了。”
“好吧。可是他要你帮什么?你不要随便答应别人的要求啊。”凌嘉曦诚心诚意地劝告张喜喜,毕竟连身为阿布多拉斯女王的自己也曾那样劳苦卖命九死一生,更何况是没有任何法力的凡人,肯定不行的。
“答都答应了。“
”啊?!“
”你不用紧张,你现在不是又看到我,好好的吗?”
“他到底要你帮什么鬼忙?”
“说要用我本命里所有的霉运来吸附你体内的千年乌鸦王。”
“.................”凌嘉曦无语。
“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很霉的呀,没想到这么霉的我也能为别人做点好事,这是很积德的。”张喜喜倒是一脸想得开看得穿的神情。
这时,记忆像大海浮起的半串海藻,变得有点头绪。凌嘉曦记得最后搏杀失去意识前的一抹白光,就在自己的对立面,一个全身被黑色羽翼笼罩的女人,那张脸,就像是自己。一想到这里,凌嘉曦思路又断了,脑袋变沉,又死死地睡去。
16个小时以后,凌嘉曦再次醒来,这次她有点龙腾虎跃的意思,想吃东西和下地走路。可是布鲁鲁说张喜喜出去买菜了,凌嘉曦只好自己转了两圈,发现迟凛并不在隔壁,受伤后的伊萨雪尔也不在隔壁。
“其他人呢?都去哪儿了?”凌嘉曦忙问。
“他们两个在冰箱里呢。”布鲁鲁说着,用手一指厨房边上的一台三门冰箱。
“什么?!”凌嘉曦火速奔到冰箱前,拉开上面的门,一瞧:正常,都是些果蔬牛奶,没有发现人。
凌嘉曦不敢相信他们会在冷冻室里,但还是伸出手拉开下面的柜门。果然有两个小小的身影正在第二层的冷冻柜里。
布鲁鲁连忙跑过来阻止凌嘉曦。
“啊呀,女王大人,先不要影响他们。快快关上冰箱门吧。”
“他们不会在里面冻死吗?还有,他们怎么进去的?”凌嘉曦的问题连珠炮似地喷出。
“迟凛利用冷冻室的温度模拟铄之极的环境,才好救人哪。”布鲁鲁一边说一边替凌嘉曦关上了冰箱。
“直接把伊萨雪尔送到铄之极不行吗?”
“当然不行,她是普通人,顶不住那里的温度。只有在这里,稍微模拟一下那边的环境。”
“说起来,还不都怪你出手打伤了伊萨雪尔!”凌嘉曦愠怒地瞪向布鲁鲁。
“啊呀呀真是抱歉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呀,我本来是想击中女王陛下......”
“什么?你长本事了,想要击中我干什么?”
“啊啊啊不是不是的,那个一次性光线球是大长老给我的,就是用来克制女王体内的乌鸦妖气,不让它散发出来。这个光线球,大长老和赛尔海特研究了好久呢。不过还不算是最成功的,但是时间太长也不好,他们就派我先拿来给您试用一下。”
“怎么每次都是研制好久,结果还是弄一个不合格的试验品出来让我试验?每次都拿我当小白鼠吗?”凌嘉曦想想都要气。
“哎哟女王不要生气,当然不是这样子的,大家也是急着想帮助女王陛下摆脱困境。但是这些情况都是以前从来没有发生的事,所以我们都没有经验嘛。还有还有,四长老知道我没有把光线球打到您身上,所以没日没夜赶制了这瓶能够压抑女王体内乌鸦霉气的震鸦水。他嘱咐说,口渴就喝喝,但是也不要上瘾。”布鲁鲁说着从背后拖出一大桶紫蓝色的水。“女王陛下,要不要现在就来一口?”布鲁鲁说着拧开瓶盖,顿时,空气中弥漫开一股腥腻的气味。
凌嘉曦立即被呛得咳嗽不止。“这又是什么毒药,难闻死了!”
“四长老说了,如果女王觉得气味难闻,可以戴上防毒面具,药水可以不口服,这里有针剂,这药水还可以通过注射的方式进入体内。”布鲁鲁说着又拖来一个箱子,里面有各式口罩面具,还有长短不一的针管注射器。
“这样好吗?!太可怕了吧。”凌嘉曦屏住气息,同时飞快地去把瓶盖拧紧。
光这样还不够,凌嘉曦要开窗开门。她真怕不一会儿,楼上楼下小区物业就会有人来投诉,说有污染空气的可疑气体。
就在凌嘉曦开门的功夫,听到楼梯口有人上来。一探头,是张喜喜。她个子小,却两只手拎满了大大小小的袋子。凌嘉曦连忙冲出去帮她拎进来。
“怎么买这么多?那个布鲁鲁只要给它吃点草就行的。”凌嘉曦客气道。
“女王陛下,我要吃肉的!”布鲁鲁忧愁地提高了嗓门儿说。
凌嘉曦白了老布一眼。“我也没见你在阿布多拉斯吃过肉。”
“那不一样,在阿布多拉斯我几天不吃都不要紧。在这里,不知道为什么我饿得特别快。”布鲁鲁说着特意揉了揉它的肥圆肚皮。
说话间,凌嘉曦和张喜喜已经走进了厨房。
“喜喜姑娘,我要吃蒜泥白切肉。”布鲁鲁从客厅里拉长了声音说。
“好的。”喜喜笑着回答。
“你不要纵容它,它是只河马,就该多吃草!”
“女王陛下,您不要虐待我啊!”
“哎哟算了,不就是多烧点肉吗,我也只会烧个蒜泥白肉。前两天我烧的,它吃了特别高兴,说下次还要吃。你说能有那么好吃吗?”张喜喜一边把要烧的食材放进洗菜盆一边说。
“我倒还从来没有吃过你烧的菜,倒让别人先占了便宜吃上了。”
“还有迟凛,他们两个吃东西都特别具有杀伤力,我怕我家的锅子盘子不够用。”
“不够用,要他们买啊!谁让他们大胃口,白吃人家。”凌嘉曦边说边帮忙洗菜。“你真的买得太多了,都够一头大象吃的了。我看你这水池都太小了。”
正说着,忽然听到“砰”一声巨响!
“怎么了?灯泡炸了吗?”凌嘉曦紧张地摊着两只湿漉漉的手冲进客厅。
看到迟凛全身冰气地用双手托着伊萨雪尔,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沙发上。
“你出来动静怎么那么大。”凌嘉曦边说边走到沙发前,“怎么样,伊萨治好了吗?”
“嗯,晚上我把她送回去,明天她就能正常上班。”迟凛擦了擦头上的冰珠,然后坐到地上,眨眼就呼呼睡着,一定是耗尽了功力。
但是,蒜泥白肉一上桌,迟凛就神奇般地速醒过来,跳上一把椅子,跟布鲁鲁一起争抢着吃肉。那速度,只能用龙卷风来形容。凌嘉曦的筷子才刚提起,这盘肉就被吃得干干净净,什么肉末或残油都没剩。吃完,迟凛又倒头就睡,他要等天黑送伊萨雪尔回家。背个大活人回去,当然要天越黑越好办事。
在洗碗的时候,凌嘉曦发现自己明天也该上班了,这件事格外让她提不起精神。碗洗到一半,布鲁鲁走进来,清了清嗓说:“女王陛下,您不要忘了喝药水。”
洗完碗,好不容易坐下来看会儿电视。布鲁鲁又走过来,清了清嗓说:“女王陛下,您不要忘了喝药水。”
走到哪儿说到哪儿。就像不喝就要出大事似的。
“知道了知道了!”凌嘉曦有点不耐烦。
八月的黄昏,天黑得晚。迟凛起身,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还没有到可以背着伊萨雪尔出门的时候。所以他就要来打扰凌嘉曦。他直接加入到布鲁鲁催凌嘉曦喝药的行列里,仗着力气大,拎着这大桶水就在凌嘉曦眼前晃,提醒她要喝药。
凌嘉曦一脚踢过去。
迟凛轻易地躲过,拎着大桶反方向又转到凌嘉曦面前来晃。
“女王你不爱喝臭药水,我可以理解。但是你不能不喝,要不然呢,你这个体内的乌鸦王就会慢慢地流析出一些不太好的东西。到时候,你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什么脸上长出黑黑的胡须,手上长出黑黑的羽毛。还有可能,变异得不完整,像鸟不像人的,你说,到时候你怎么办?但是现在你不用担心,只要每天按时服用臭药水,以上症状基本上不会出现。”迟凛摆出那副不正经说教的腔调劝凌嘉曦。
“老四那个半吊子水平,每次都弄出这么难喝的药,每次拿我当实验品。我都没有信心了。除了喝这药水,其他长老们就没有办法吗?赛尔海特呢?”
“自从你开天辟地地召唤出这群千年乌鸦,他们正忙着净化铄之极和阿布多拉斯的空气。还好,你带着乌鸦王走了。但是现在的情况是,你和乌鸦王共存一体,如果不把乌鸦王弄出来,你就会渐渐毁灭掉你生存的这个世界。所以喝了药水,至少能拖延毁灭的速度。幸运的是,我们找到了最适合换引出乌鸦王的介体,就是你的好友张喜喜。”
凌嘉曦听着听着,就渐渐感觉到危机四伏,再不喝药真不行了。
“布鲁鲁,快给我打一针。”凌嘉曦命令道。
“好的。”布鲁鲁熟练地打开箱子,取出针管,吸足药水后,对准凌嘉曦的手臂就是一针。凌嘉曦错信它了!这一针打得她咬牙切齿痛不欲生。
到了晚上,凌嘉曦问张喜喜,为什么要答应当介体这件事。张喜喜说,因为迟凛救过她。在前面那段失联的日子里,老王去美国出差三个月,她的精神变得更不稳定,抑郁症说发就发。一天,一个人坐在机场咖啡厅,突然有人拿着自制鞭炮就冲过来。幸好迟凛飞身相救,帮她挡下了爆炸时的碎片。
至于迟凛为何能这样恰巧地出现在那个时点,凌嘉曦猜可能是大长老微妙地占了一卦。既然被救了性命,张喜喜自然从心底感激涕零,再没什么比危机降临时忽然化险为夷更让人知恩图报。于是张喜喜就答应迟凛帮他一个忙,没想到这个忙还是为了拯救凌嘉曦,那她还有什么理由不帮。
张喜喜还说,拯救凌嘉曦的大日子就定在下个中秋节前一晚,那时月亮最圆润,适合进行各种关乎这个世界存亡的大仪式。
凌嘉曦掰了掰手指头算了算,还有三个多月就是中秋节。在这期间,凌嘉曦要一直住在张喜喜家。但是这样一来,离上班的地方远了十公里。再也不能搭伊萨雪尔的车上班,而伊萨雪尔的记忆仅会保留在发生这些可怕事件之前的更从前。
这个中秋节凌嘉曦坚决不想吃月饼,她只想快快结束麻烦的一切。心里只要有负担,心口就像挂了一块铅那么重。张喜喜却淡定地劝凌嘉曦不要焦躁,说一切顺其自然吧,无须多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