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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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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立时,院子里一片寂静,奴仆们惊慌的跪下忙称不敢。孙嬷嬷也似被掐断了嗓子的公鸡,一句话堵在嗓子眼,直噎的她脸色泛青。

    孙嬷嬷有些慌,她刚才虽说只是在教训丫头这没错,错就错在教训丫头时说的话,那些粗言秽语哪里是姑娘听得的?若是被夫人知道了……

    孙嬷嬷打了个冷颤,暗恼自己怎的一时糊涂,竟什么话都出的口。心慌之际忙抬眼去看夏清安。却见她一脸平静,目不斜视的从她跟前走过,径直进了屋。

    十一岁的少女初显女子身段,娉娉婷婷行走间桃红色裙摆摇曳生姿,神色清冷看不出喜怒。

    竟是看都未看她一眼!孙嬷嬷的脸一会青一会红,一时觉得满院子的人都在笑话她似得。无奈自己错在先,只得眼巴巴的看着垂下的帘子,只望姑娘能想起叫她进屋。只是心中难免有气。

    她好歹是姑娘的奶嬷嬷,姑娘也是吃她的奶长大的。她现在不过是教训了一个小丫头,就当着全院子里的下人给她没脸!

    不过片刻,晒青撩开帘子轻声喊到:“嬷嬷,姑娘喊你进去。”

    孙嬷嬷一听登时挺直了身子,精神气十足的扫视了众人一眼,瞥见那小丫头娇娇弱弱的跪在地上,虽一身粗布衣衫却难掩清丽之色。眼中闪过嫉色,随即不屑的撇撇嘴,冷哼一声。

    今天这事儿不算完,以后有的是机会,到时候看她如何教训她。想罢,整了整衣衫弓着腰就进了屋。

    屋内,夏清安靠坐在临窗的软榻上,身前小几上摆了个素色的花瓶,花瓶内参差不齐的插着菊花。她执着银剪子不时修剪着,显然是在插花。

    孙嬷嬷进了屋却是看也不看她,左右看看花瓶,觉着差不多了便交给一旁站着的峨蕊。“就把它摆在卧房窗子前的桌子上吧。”

    峨蕊称是,小心翼翼的接过花瓶,去了卧房。

    孙嬷嬷见着忙献媚道:“姑娘手可真巧,那花经了姑娘的手就跟活了似得,看得老奴都觉着舒服。”

    夏清安瞥了眼她也不接话,端了清茶喝了口,待晒青领着一个丫头进了屋,这才放了茶杯,道:“刚是怎么一回事?现在都说说吧。没得院子里闹闹哄哄的惹人笑话。”

    孙嬷嬷一打眼就见晒青领了刚才那个小丫头进屋,她心里便是一突。待听见夏清安问话忙接过话。

    “姑娘,这小蹄子趁人不备偷溜出院子,去西角门那会见男子。老奴也是怕被外人看见污了姑娘名声,这才训斥了她一番。”孙嬷嬷指着跪在一旁的小丫头道。

    那小丫头却急急摇头,满脸的泪水凄凄惶惶。连连道:“姑娘不是的……不是的!那人真的只是奴婢同乡,奴婢……奴婢没有……”

    许是接连的事让小丫头有些不知所措,到最后就只能不停的摇着头,口称没有。

    夏清安眉头一皱,有些不喜孙嬷嬷有些夸大的言辞,更不喜她对待此事的态度!难到女子与男子独自会面就是私相授受吗?

    况且这丫鬟已经明说只是同乡罢了,瞧她那样子也不像是个会说谎的,况且她有没有说谎一查便知。却是嬷嬷刚才在院子里说的话确是过了!虽她是自己的奶嬷嬷,但那丫鬟的名声却不能就这般毁了,不然侯府怕是容不得她了!

    想罢,夏清安开口道:“那包裹可是你那同乡给你的?既你与嬷嬷各执一词,那便打开包裹一看便知!”眼却看向孙嬷嬷,盼她能明白她的意思。

    小丫头一听眼睛猛的一亮,也顾不上犹自挂在脸上的泪,忙拿了身后一个灰扑扑的包裹往身前一递。“请晒青姐姐查看。”

    孙嬷嬷脸色一沉,郁郁的看着晒青走到那丫头面前,接了包裹就要打开。心中不免没底,若是包裹中的东西与她想的不同的话,那她这张老脸在姑娘面前可就是真的被打了……

    思及此,孙嬷嬷脚步一动又硬身身给忍住。脸上略有些尴尬又有些羞赧道:“姑娘不必看了,这此是老奴的错,没有查明真相就乱下结论,害得姑娘生气。”她身行一礼,又道:“也都怪这丫头,既然有外府之人来找也不知来老奴这报备一番。这还好是被老奴看见,若是被旁人见了怕是不妥!”

    孙嬷嬷一番话既解了自己的围又暗自将错都推卸给那小丫头,说她没有规矩。却也改了之前说的话。

    夏清安松口气的同时又不太满意孙嬷嬷极力撇清自己言语,但也不想太过苛责与她。便对晒青点点头,示意她不用看了。

    但该罚的依旧要罚,不然她这里岂不是没有了规矩?任谁都能大发厥词?便又道:“虽如此,嬷嬷却是说了好些不该说的话,我虽念着嬷嬷是为着我好。可母亲却不会轻易就过去,不若嬷嬷这些日子少出些门,母亲问起来我也好有个交代!”见孙嬷嬷脸色微变,她低头轻叹一声。道:“这些日子嬷嬷也累了,就去歇着吧!”

    孙嬷嬷拉着一张脸,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最后只得低头退了出去。

    峨蕊刚从卧房回来,一打帘子就见孙嬷嬷咬牙切齿的从屋里走出来,眼里晦涩莫名。不由一惊,以为是姑娘出了什么事。忙抬眼去看。

    姑娘依旧是坐在临窗的软榻上,圆圆的脸蛋上满是清冷,一双又大又黑亮的眸子半眯着盯着手边青花瓷的茶杯。

    晒青捧着一个包裹,站在姑娘跟前,有些担忧的看着姑娘。而屋子的正中央正跪爬着一个小丫头,神色有些震愣,犹挂着泪的眼睛满是迷茫之色!

    这是怎么了?不过一小会的功夫气氛怎的就如此僵了?轻声行到夏清安跟前,担忧道:“姑娘?”

    夏清安猛的收回视线,见晒青与峨蕊皆是担忧的看着她,便摇摇头,示意她无事。她刚才如此做虽有罚孙嬷嬷的意思,更多的还是为了她好。

    毕竟以她之前的言辞母亲一定会找个由子将她送出侯府,听说孙嬷嬷的几个儿媳妇都不是个好相与的。这婆母突然被赶出侯府就更不会好好待她了!

    不过她这份心孙嬷嬷怕是想不明白吧。算了,还是以后再与她讲明吧。

    这般想心情才好了些,见那丫鬟还跪在地上便道:“你也起来吧,虽说嬷嬷是错怪了你,但你也有错在先。嬷嬷被罚不能出门,那就扣你半月的例钱,你可服?”

    小丫头哪里会不服,本以为孙嬷嬷是姑娘的奶嬷嬷,姑娘一定会向着她,自己怕是要挨顿板子再被赶出府去。却没想姑娘竟然三言两语的就让孙嬷嬷认了错,还禁了足……

    相较之下自己的确是好太多了!

    “奴婢谢姑娘……”小丫头道。

    “不必谢我,你以后需紧记府中规矩才是,若有下次我就要赶了你出府了。”夏清安看也不看她瞬间变得苍白的脸,接着道:“以后你就去茶水间伺候吧!”也省的与孙嬷嬷碰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