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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那老师挤眉弄眼的神情,李平旭就知道他想歪了。
在李平旭的记忆里,自己的前世根本没在外面拈花惹草,怎么可能欠下风流债?
李平旭百思不得其解,索性不再去想,反正到底什么情况,见到了事主就会清楚。
正如同事所说,有一个女人领着个孩子,站在李平旭的寝室门口,那架势颇像被抛弃的小三领着私生子上门讨要奶粉钱。
“这位大姐,你找谁?”李平旭走上前问道。
“哦,住在这里的李平旭老师欠了我的债,我来找他要钱。”那女人见有人问话,连忙回应。
李平旭此刻也看到了要债女人的正脸。她长得并不算好看,只不过身材瘦小、脸色苍白,眉眼之间带着怯懦的神色,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她腿边的小孩子约莫有五六岁,见到有生人过来,立刻露出畏缩的样子,朝母亲的身后躲去。
“你知道我是谁吗?”李平旭平静地追问。
讨债女人仔细看了李平旭两眼,然后茫然地摇摇头。
“我就是李平旭,这位大姐,你连我都不认识,凭什么说我欠你的钱了?”面对讨债女人的反应,李平旭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出乎意料的是,讨债女人并不尴尬,反而露出欣喜的神色:“原来你就是李平旭呀,太好了,求你救救我们一家的性命吧!”
说完,讨债女人取出几张纸条,拿在自己的手中。
虽然纸条不大,但李平旭很快看清了纸条上的内容。
那是自己以前借债是写得借条。
李平旭微微皱眉,心中很是疑惑:“没错,我确实借了一些钱财,只不过,我并非向你所借,这些借条为什么会出现在你手里?”
“这个问题我来回答你。”有个突兀的声音从旁边传过来,李平旭转头,看见一个熟人走了过来。
这个人是鸿飞钱庄负责借贷的二掌柜申则兴,专门负责借贷事宜,李平旭去鸿飞借钱的时候,没少受他的白眼与嘲讽,可偏偏还得恭敬地听训,否则便借不到钱。
来到李平旭的面前,申则兴有些意外——以前李平旭见到他,脸上总是带着讨好的笑意,可是今天怎么神色淡然,没有半点奴颜屈膝之意?
哼,姓李的,今后休想再让我借给你半文钱!
申则兴愤愤地暗下决定,然后大声说道:“李平旭老师,你所欠鸿飞钱庄的债务,已经转给戚夫人了。此中详情,你不需要了解,你只需知道,你现在欠戚夫人的钱,赶紧把钱还给她吧。”
接着,申则兴又转头对讨债女人说道:“戚夫人,债务关系我已经帮你说明,剩下的事情,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说完,申则兴晃着脑袋离开。临走之时,他瞥了李平旭一眼,就像看一个就要坠入深坑的倒霉蛋。
戚夫人的眼圈微红,泫然欲泣。“李老师,奴家夫君新亡,欠下大笔债务,债主言明,如果我再不还债,就要把我卖到群芳去。奴家有心追随亡夫而去,可是奴家若死了,我这苦命的孩儿再难独活。求李老师行行好,结清这些债务。”
说到最后,戚夫人泪水已经滚滚落下。
小孩子感受到母亲悲伤,也抱着戚夫人哭了起来。
这里闹出来的动静不小,此时寝室外面又围了不少围观群众。众人对着当事人议论纷纷,先行到来的正对后来者讲述发生的事件,听得吃瓜众兴奋得瞪起眼睛。
“求李老师大发慈悲,救救我们母子的性命吧,我给您下跪磕头了!”戚夫人大声说道,紧接着双膝下沉,便要跪倒。
李平旭当然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戚夫人刚有所动作,李平旭身形一晃,疾冲到她的身边,托着她的胳膊将她扶起来。
移开双手之时,李平旭右手指尖快而隐秘地从戚夫人的指甲上划过,其动作之轻,连戚夫人都没有察觉到异样。
果然不出所料,碰过戚夫人的指甲后,玩偶之家中出现了她的玩偶小人。
李平旭捡起折页翻看一下,心中已经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戚夫人的丈夫是个小商人,早年间曾在鸿飞钱庄投过一点钱。戚商人近年来得了重病,不但花光了积蓄,还借了很多钱治病,可惜病情没有丝毫起色。
戚商人曾经找到鸿飞钱庄,想取出自己的股份,结果大掌柜拿出当年签订的契约,指明未到期限不许撤资,拒绝了他的要求。
戚商人病亡后,债主们上门讨债,确实有人威胁要将她卖进群芳楼抵债。
这个时候,申则兴出现在戚家孤儿寡母面前,给她们指出了一条“明路”:“钱庄看她们身世可怜,决定将戚商人股份返还。不过鸿飞钱庄的钱都已经放贷出去,没有现钱,所以便用李平旭的借条充抵股份,你向他要钱去罢。”
然后,申则兴还热心地表示,在戚夫人讨债的过程中,他将提供必要的帮助,比如证实债权已经转移的事实。
合上折页之后,李平旭已经大致猜到了讨债事件的出现的原因——有人在背后设下陷阱,想要找自己的麻烦。
在轩辕大陆上,很多事情,风评总是偏向于弱者。
如果鸿飞钱庄跑来讨债,李平旭属于弱势群体,加之他还有教师的身份,所以人们会偏向他说话。
可是换戚夫人来讨债后,无依无靠的她成为被同情的弱者,相对而言,李平旭则变成了强势的一方。
属于弱势群体时,即使还不上钱,鸿飞钱庄也不敢逼迫太甚;可是变成“强者”后,再不还钱就会被世人指责。
尤其是,李平旭如果不能还钱,很有可能导致良家妇女堕入青楼,甚至是领着孩子自尽,那样的话,在别有用心之人的误导下,李平旭就是罪魁祸首,所有的罪责都会推到他身上。
到时候,李平旭的师德会留下极大的污点,他就算招收了五十个学生,也难逃被剥夺教师资格的命运。
失去了教师身份的保护,幕后之人就可以采用很多见不得光的手段来对付李平旭了。
这个局设得很歹毒,不过幕后之人千算万算,却没算到李平旭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穷光蛋了。
“戚夫人莫急,我马上就还清你的债务。”李平旭柔声说道。
围观的群众中,有人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