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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奕城的状况与云来大不相同,大街上来回巡逻的士兵多了不少,大红大紫的浮夸景象几乎绝迹。仙枍想起怀朱认真批奏折的样子,不禁失笑,眼下的景况确实是怀朱会干的出来的。
仙枍重复操作,像进入徯国皇宫一样潜进了怀国的皇宫。这次的宫殿也一样富丽堂皇,只不过装饰物从凤凰一类变成了金龙,而且宫中服侍的下人少了许多,怀朱武将出身,确实不太喜欢人多。
所以仙枍这次更是轻松,很快便把人放倒,出现在了怀朱面前。
“朝歌?”怀朱五感虽比不上修仙之人,但比寻常人已经高出太多,所以仙枍刚出现,她便察觉到了。
仙枍听出来了这语气里的熟稔,莞尔一笑,道:“是我。”
怀朱正披着衣服坐在寝殿中批改奏折,她回头看了一眼侍候在旁边的大太监,见他已经昏迷过去,露出了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后回头看向仙枍。
“怎么,就你一个人?哦,还有只鸟。”怀朱挑剔地打量着凰厥,不过倒是没说什么。
仙枍抚了抚凰厥的头,让它到一旁去呆着。凰厥没意见,扇了扇翅膀就去横梁上蹲着了。怀朱扔下毛笔,把身上披着的衣服穿好,带着仙枍去了一旁放置点心的桌子边。
怀朱随手拿起一块点心扔进嘴里,又灌下一口茶水。仙枍走过去,自己拿了个杯子从壶里倒了半杯,饮了一口不禁皱眉,真是太苦了。
仙枍放下茶杯,问:“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喝茶吗?”
怀朱把手里那杯茶水喝完,面不改色地说:“苦是苦了点,不过提神得很。何况现在怀国也有茶树了。”
怀国吞并了淇国和郯国,自然有茶树了。
仙枍挑了一块茶点压下口里的苦味,道:“不批奏折了吗?”
怀朱坐下,单手撑着脑袋,盯着那几摞奏折,颇有些苦大仇深的意味。她任性地说:“不批了,左右都批不完,不如歇歇。”
仙枍倒没惊讶,她知道怀朱是真的不喜欢做这些事情的。
“倒是你,”怀朱把仙枍刚刚跳过去的话题重新拾起,“怎么这次只有一个人?”
仙枍以往来找她,身边总会有个人,夕岚死了以后,便是上次出现的寒子呇,只是这次却有些形单影只了。怀朱隐隐猜到了什么,但她还是问了出来。
不管是什么样的事情,总是需要面对的。
仙枍知道怀朱的意思,但她不是很想提,关于寒子呇,她总是有些不敢去想起。但她知道,她需要给怀朱一个回答,而不是只照顾自己心情的隐瞒。
“我后来和他一起去了天厥山拜师学习道法,只是我走的时候他有些事情,没和我一起离开。”
仙枍三言两语便概括过去了,这时候她才发现,如果去掉背后那些感情的话,她和他所经历的一切,也就是三两句话便能讲完的故事罢了。
怀朱看仙枍讲得轻描淡写,但她知道,仙枍肯定心里还是有些疙瘩的,只是她没办法插手。但她相信,这些事情,仙枍自己足以解决。
“上次见面都已经是好几年前了,我记得那时候你说要去找冥隳,”怀朱不知什么时候坐正了身体,“你最后一次见到他,他……怎么样了?”
被怀朱这么一问,仙枍才开始去回想,的确很久之前了,她已经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那时候在绘楼当中,冥隳亲手画下的那朵莲花,凌厉而孤寂,柔软而杀伐,像极了怀朱。
又或者说,在冥王的绘画中,是怀朱像极了这朵莲花。
仙枍抬头看了看怀朱,对方眼底是遮掩不去的期待和近乡情怯的焦虑,想知道又不敢知道的样子。即使强大如怀朱,也会有软肋,就像是莲花,亭亭傲骨,却终究柔弱。
仙枍抿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却又不敢拖太久,那会引起怀朱的怀疑。
她开了口:“我是在绘楼见到他的,他当时在画莲花,画得很认真,不过没说两句话我就离开了,也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这话答得巧妙,当时的事情概括一下就是这样,如果不知道冥隳就是冥王的话,听起来确实没什么问题。
但冥隳是冥王啊。
仙枍还记得之前她问怀朱关于绝华衣的事情,怀朱说她不知道,也就是说冥隳并没有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怀朱。冥隳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考量,她虽然觉得不好,却也不能自以为是地去揭穿。可一想到怀朱为了冥隳做了那么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却找不到冥隳,而且这些甚至只是冥隳用定途笔设计好的命格,仙枍就觉得很难受。
为什么冥隳要欺骗怀朱呢?难道是为了所谓的上一世吗?仙枍又想起在木英镇听到的那个关于书生与莲花的故事,却不知道该作何评价。
冥隳是在意怀朱的吧,只是情之一字,又哪里说的清。
怀朱听了仙枍的回答,有些失望,又松了一口气。她看见仙枍正盯着她,便笑道:“你也听说了吧?冥隳已经离开怀奕城很久了,谁也不知道他的下落。坊间还有传闻他是因为我这个妖女弑君篡位,不想与我同流合污,才离开的。”
“不可能!”仙枍急急打断。
“是不可能,”怀朱无所谓地笑笑,“可那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是因为什么,怀朱不知道,仙枍也不知道。
所以两个人都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我来的路上看到朱雀大街修到怀国了,听说是沐国皇帝准备迎娶徯国的长公主,你怎么同意他们借怀国的道?”仙枍早在云来的时候就想问了。
“哦,你说这个啊。你知道徯国长公主是谁吗?是赵芙。我想着你们之前有些交情,我也很久没见到过你了,也不知道你在做什么,所以手下的人把徯国长公主的画像送来的时候,我就决定同意了,就当是替你照顾一下你的朋友。何况我也找沐国要了不少好处。”
怀朱无所谓地啃着糕点,似乎她讲的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仙枍没想到是这个原因,没想到怀朱是因为她的关系,才接下这件事情。
“对了,你离开天厥山,是想做什么?需要我帮忙吗?”怀朱问。